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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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夸她:你好有氣勢,人都被你唬住了,還知道叫警察。還對她豎了個大拇指,玉眉,你現(xiàn)在變得超級厲害! 玉眉站在門前看我一舉一動,疲憊的臉勉強笑了笑,傻子。 我想到一年前我剛到水街,在窗前看書,玉眉罵我,笑比哭還難看?,F(xiàn)在終于懂她罵我時的心情。 她走到我面前,在我旁邊坐下,有沒嚇到你? 我搖搖頭,哪里會,要不是你反鎖了門,我都想沖出去給你打氣,太解氣了。 玉眉說:你夸得好假。 我真心的。 她踢掉我腳邊不知何時掉下的一顆玻璃碎。問:剛才又走神了? 嗯。 那為什么會說柳夢救了你? 我見到了一只鳥,色彩很斑斕,很漂亮,和平時的不一樣。我聽到有人喚我名字,叫我別走神。就是那一瞬間,眼前閃過救護車,鈴聲很急,像是某種危險的征兆,然后我聽到了天花板的響動。 如果沒有這只鳥和那句話讓我得以從走神中及時抽離出來,我興許會被玻璃割得血流成河。 你玉眉欲言又止。 我忍不住問:很奇怪? 我那躲過一劫的說法,想必在玉眉眼中是瘋言瘋語,是我的某種臆想。 她躊躇著,嘆鈴,你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的狀況確實很差,頻繁走神恍惚。今天還差點被燈砸傷。 問我如何想。再多的說辭到了嘴邊,也只是這一句:玉眉,我每天都這樣,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 那如果離開這兒呢? 她問得突然。 什么? 玉眉向我解釋,我是說我們之前說好的去深圳,嘆鈴,我們去散散心吧,說不定會好些。 我問:那這兒怎么辦? 后面的賠償結果要等,天花板重新裝修也要時間,急不來。 她眼睛亮了亮,莫名愉悅起來,過半個月不就是中元節(jié)了嗎?那兒會有祭祀和驅鬼神活動,很熱鬧的,我去年見過一回,嘆鈴,我們去吧。 興奮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拉上我手跑出家門去田野里瘋玩。 她笑起來,我也跟著她笑,好。 將這個決定簡單通知了奶奶,奶奶對于玉眉格外放心,她看出我對玉眉的親近和信任,有她陪著,我怎么都不會出事。手一揮,爽快道:玩去吧,注意安全就行。 下午做的決定,晚上我和玉眉兩人便收拾起了行李。 兩個老式竹編手提箱,玉眉什么都放了遍,衣服,牙刷,漱口杯,鞋子等等一股腦塞進去。她解決完自己的,又來看我的,我才收拾到一半,疊著衣服,玉眉在旁邊看,疊了也得拿出來穿,干嘛疊這么漂亮。 難怪玉眉從前衣服總是皺皺巴巴的,肯定是沒好好疊。玉眉左右無事,幫我想還有什么要帶的,最后拿來了我吃的藥,一罐紅糖塊,甚至還將之前去治療所帶給我的日記本也一并拿了過來。她沒打開,遞給我時看了眼日記本的厚度,看那些寫過的紙,你寫了這么多啊。 我拿過來,把它塞到最底下。 玉眉出于尊重沒貿貿然打開它,但我知道她真的很好奇,就比如現(xiàn)在她視線跟著日記本走,不自覺地湊過來,一直等到我放進箱子,她才扭頭好奇問:寫的什么呀? 玉眉畢竟還是二十歲年紀,雙眸在這時難得流露出一絲幼稚可愛的天真。 我打趣她:反正沒說你壞話。 玉眉愣怔,隨即臉上一喜,你寫我啦。 嗯,有機會給你看看。 收拾完行李的那晚,我們躺在一張床上,得知我以后會給她看日記本,睡覺時連嘴角都是翹的。 踏上深圳的土地,面前高樓大廈直沖云霄。隨便一處樓,比我從前見過的建筑都要高。 我們離開火車站,搭上去往市中心的公交,玉眉向我介紹沿路的地標建筑,一會指說那頂一大圓盤的方體高樓說是國貿大廈,一會又指那紅頭白臉黃身子的洋人雕塑是麥當勞的標志人物 是個很熱鬧又似乎什么都在快速變化的地方。 這里的男人穿西裝打領帶,提個皮革公文包奔波忙碌;女人穿花衣裙短上衣,著裝清涼大膽,妝容精致,走動中連同揚起的發(fā)絲都帶著自信和漂亮,比那本服裝設計里的模特圖還多彩,更不會被任何人議論或鄙夷。 深圳和水街,是一個天,一個地。 若柳夢生于此地,想必會是那些都市麗人中的一員。 玉眉問:是不是很熱鬧? 我點點頭,看車窗外一幢幢倒退的建筑。自下而上仰望它們的巨大,我們渺小得像地上的螞蟻。 玉眉輕車熟路往她之前住過的城中村走去。 在這里,遠遠看去,樓宇間縫隙狹窄如火柴。 它們在城市高樓大廈中夾縫生存,比起城中的光鮮亮麗,這里展露最原始,最具煙火氣的一面??梢允浅舐K亂、污水橫流的道路,太陽永遠照不到的窗戶,也可以是在氤氳水汽中拉腸粉,叫賣包子油條的早餐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