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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日料店基本沒什么人, 她一路都走得很順暢。 謝灼嘆了口氣,看著她走進洗手間, 自己就停在廁所外面的吸煙處。 他轉頭看玻璃窗外的街景,店開在一條小街道, 兩旁種法國梧桐, 秋末謝了葉, 光禿禿的一片, 看著幾分蕭條。 雨下得奇怪,明明早上還淅淅瀝瀝的,現(xiàn)在卻停了。天堪堪陰著,空氣潮濕,明明快到正午,卻像是傍晚一般。 煙霧繚繞之中,那種朦朧感來了又散,沒過一會,一根煙就抽完了。 他抽煙,但沒多少煙癮,偶爾抽兩根像是紓解,但大部分時刻他都沒有什么要紓解的事。 可今天卻格外想抽。 手里的煙抽完,他想再拿一根,但又怕她聞了身上的煙味難受,還是把動作停住,拿出打火機在手里把玩。 宋蕎出來的時候,看見他靠在墻邊,視線正落在自己身上。 她緩緩走過去,聽他喊jiejie。聲音不大,也沒什么興致,好像他來這里不是為了慶功,像是失戀。 她抿了抿唇,想起上午他打的那個電話。 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邁著步子往包廂里走,店里開了空調,她卻莫名地覺得空氣沉悶,這種感覺愈演愈烈,漸漸的對吃飯這事也沒什么興致了。 但該吃的飯還是得吃。 兩個人去一趟廁所的時間,越欣佳已經(jīng)點好了菜,滿滿一桌子,什么都有,見他們推門進來,連忙招呼著:“你們來啦,這家日料我還沒吃過,不知道怎么樣呢,快來嘗嘗?!?/br> 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明顯,越欣佳看的出來。 見兩個人坐了下來,她想著說些什么話來調節(jié)一下氣氛,剛想開口,身側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越欣佳皺了皺眉,臉上隨即出現(xiàn)了一抹歉意,這就起身出了包廂。 不知道這通電話是誰打給她的,又說了什么,她回來的時候臉色并不好看。 榻榻米上的升降桌擺著一桌子菜,平時最愛吃東西的她現(xiàn)在卻連掃都沒掃一眼,拿起自己位置上的手提包就要走。 包廂里的氣氛本來就微妙,看見唯一一個可以活躍氣氛的人也要離開,謝灼頓了頓,“你要走了嗎?” “家里出了點事。”越欣佳的語氣有幾分沉重,臉上那點禮貌的笑意也掛不住了,“你們吃,不用管我?!?/br> “怎么回事?”聽她說話的語氣,宋蕎皺了皺眉,好看的臉上多了幾分擔憂。 “蕎姐,我奶奶去世了。項目的事我這幾天估計幫不了你什么忙了,我得回老家一趟……” 平常樂觀堅強的小姑娘,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顫抖,像是想起來什么往事,感覺下一秒就要嚎啕大哭起來。 沉重的話題壓下來,像是一道定時炸彈,謝灼眸色微閃,像是想到什么,忽然問她:“你老家是臨縣的嗎?” 謝灼只是忽然想起,曾經(jīng)聽凌河說過,他跟越欣佳是老鄉(xiāng)。 “你怎么知道……”越欣佳話說一半,像是想到什么,凌河兩個字還卡在喉嚨里,就被謝灼打斷:“我讓凌河送你回去?!?/br> “不要?!?/br> 到這個時候,小姑娘還是倔的,她跟凌河的故事發(fā)展的本就不如心意,雖然她也想讓凌河送自己回去,但是她寧可全天下的人都可憐她,她都不希望凌河可憐她。 謝灼腦子亂亂的,但是宋蕎剛拿下項目,未來幾天肯定為了項目忙得團團轉,少了越欣佳的幫忙,唯一能幫宋蕎的也就是他。 但這個時候越欣佳也不能沒有人陪,小姑娘一個人來到大城市上大學,面對這種事情還得一個人坐火車回去,終歸是讓人不放心的。 他沉思片刻,最終還是用一種不可置疑地口氣緩聲說道:“我已經(jīng)跟凌河說了,他馬上到。你再等一會。” “他馬上到?”越欣佳的聲音有些遲疑,但依舊是顫抖的,淚眼婆娑之間,宋蕎從包里取了一包紙遞給她。 她不會安慰人,在這種時刻,她也只能做這些小事。 謝灼偏頭掃了宋蕎一眼,沒停下說話的動作:“你放心吧,安心回去,有什么事就找凌河,他人真的不錯,一聽見你家出事了就急匆匆趕來了?!?/br> 凌河剛好就在這附近,接到消息沒五分鐘就到了日料店門口。 臨近中午,天色還是暗暗的,包廂外的吧臺稀稀疏疏坐了一些人,大部分都是在這附近上班的白領,個個臉上掛著疲憊的面容。 行色匆匆,并沒有人注意到,一個愁眉淚眼的姑娘托著疲憊的步伐,在日料店門口,撲進了一個少年的懷抱。 …… 日料店的包廂內,此時此刻只剩下宋蕎和謝灼兩個人。 兩個人都沒什么心情吃飯,越欣佳離開之后就更沒有什么心情。謝灼掃了一眼桌上放著的菜,想了想,最終伸手將桌邊的一瓶清酒拿了過來。 很常見的清酒品牌,白色瓷瓶,印著淡藍色的花紋,酒味并不濃重,但度數(shù)也不低,后勁比較大。 謝灼沒說話,拿出兩個瓷杯,一個放在宋蕎面前,一個放在自己面前。他斟兩杯酒,然后舉起手里的酒杯對著她,嘴角掛著笑,但目光卻沉著。 他說:“jiejie,喝一杯?” 宋蕎就拿起酒杯跟他碰了碰。 白瓷相碰聲音清脆,謝灼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卻不覺得辛辣,淡如白水一樣的酒,到了胃里卻暖烘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