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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云開見煜時在線閱讀 - 云開見煜時 第27節(jié)

云開見煜時 第27節(jié)

    他說:“你等下也早點回家吧,除夕夜別讓你爸媽等久了,不合適。”

    闞云開說:“那……再見,你注意安全?!?/br>
    “嗯?!?/br>
    不到三分鐘的一通電話,似乎攪散了浮于表面的靜好池水。她略坐片刻,遂與王韞作別。

    今夜,也許不該來。

    第二十六章

    年夜飯后, 封晟陽和闞明升二人坐在茶桌邊,釀泡托人從桐木村帶回的極品金駿眉,侃侃論談生意場上的趣事與高爾夫球場中的小資玄機。

    茶香茶湯相輔融合, 淡淺清幽的氣味四溢,伴著廚房小灶臺上煨燉著的燕窩醇香, 給這相聚夜晚添了些許完滿之意。

    闞云開倚在沙發(fā)上, 循例觀看春晚, 閑聊時,不免談起人生安排。她充耳不聞,周遭若形成一道保護屏障, 喜怒嗔怒都被隔絕在外。

    鐘愛的小品節(jié)目演完, 闞云開丟封維一人在水深火熱中煎熬, 借故爬上天臺望月, 可她忘了, 今兒是除夕, 哪里來的月亮。

    不久前的那通電話, 似乎證明了她只是一個語言瀟灑的人。

    聽到他的聲音, 心還是會動。

    與王韞道別時, 她看見立柜上的相片, 王韞告訴她,那是顧致誠。

    身著軍裝的男人年輕依舊, 眉目眼尾英氣十足, 卻永遠活在三十年前的雨夜, 在那個枝繁葉茂的叢林中。

    顧煜那夜拒絕她的說辭, 有五分是真。

    她拿起香臺旁的三支香, 點燃, 煙霧散開, 小心翼翼地插在香臺上,默念道:“叔叔,請您幫我保佑他在蘇國平安,每次都能化險為夷?!?/br>
    封維在她身后含笑抱怨說:“你厚道嗎?把火燎我身上,自己跑上來躲清靜?!?/br>
    闞云開轉(zhuǎn)身靠在圍欄邊,手肘后撤搭在上面,“從小到大你也沒少幫我背鍋,再無私幾回唄?!?/br>
    封維無奈搖頭,他問:“老實交代,剛才到底干什么去了?”

    闞云開說:“去了趟顧煜mama家,闔家歡樂的日子,她一個人挺孤獨的?!?/br>
    封維眼神中竟是戲謔的意味,陰陽怪氣道:“改突破方向了?迂回戰(zhàn)術(shù)用得不錯?!?/br>
    闞云開不在意封維的嘲諷,連她自己都看不明如今這么做究竟為何,她問:“我生日第二天,你倆在我家門口起沖突了?”

    封維說:“看那孫子就來氣?!?/br>
    “有辱斯文啊,封博士?!标R云開笑說,“和他動手不是明智之舉,別傷了自己。”

    “我不是識時務地趕緊放手了嗎?”封維打趣道,“再說,他好意思和人民群眾動手嗎?”

    前些天,闞云開在公寓整理門外的監(jiān)控錄像,無意捕捉到顧煜在屋外糾結(jié)猶疑的視頻畫面,她將錄像下載下來,在投影幕布循環(huán)播放數(shù)遍。

    她蜷膝縮在沙發(fā)上,從日落到月升,眼里的考究意味不再,僅剩本能麻木覷著移動的畫面。

    封維一改玩笑姿態(tài),側(cè)腰抵在鐵質(zhì)欄桿上,面對她,“就一定要他?”

    “可能是吧?!标R云開雙手環(huán)臂,指尖有致地敲著手肘,抬眸逡巡無月的天空,“小時候喜歡穿淡藍色短裙的卷發(fā)洋娃娃,就非要是它,穿粉色裙子的不行,直發(fā)的也不行,可隨著時間變化,我發(fā)現(xiàn)如果starbuck關(guān)門了,pacific也能滿足需求,深夜從圖書館出來,銀龍茶餐廳的豬扒包賣完了,街角巷口隨意一間小店的菠蘿包也能果腹,我一度以為人生如此得過且過,將就著便也過完了?!?/br>
    闞云開眼神回落,側(cè)首看向封維,“可遇見顧煜以后,那種‘非他不可’的強求竟然又回來了。”

    二月徐徐晚風比起深冬凜冽的寒意,多了柔和之態(tài)。

    “雖然我們之間沒有結(jié)果,但我不后悔喜歡癡迷他一場。”闞云開說,“至少,他讓我知道,我還擁有愛一個人的能力,不全然是繁華街道上行尸走rou般的游魂?!?/br>
    封維表情嚴肅,一個在最好年華被取了心頭血的男人,如何不明白她的執(zhí)著,“我懂。”

    闞云開仰首嘆了口氣,“況且,讓他接受我,對他不公平,說到底,是我自私了?!?/br>
    他沉眸點煙,深吸一口,吐出煙霧,說:“我也不勸你,但是把你柜子里的藥給我鎖好?!?/br>
    多說無益,那根刺唯有自己軟化才能消除烙印,借他人之手拔下,總會留下一個承載包袱的深洞。

    闞云開怔望著他,又垂下眼眸,低聲解釋說:“放心,不常吃了?!?/br>
    “開學以后,學院要派三名老師去蘇國出差,繼續(xù)上次我沒有完成的調(diào)研。”闞云開淡聲說,“主任讓我去,我拒絕了,他讓我再考慮考慮,不急著答復?!?/br>
    封維說:“要是為了工作研究,我支持你去,為了別的,你自己考慮清楚?!?/br>
    那晚,闞云開訴說,直覺顧煜對她并非無意,封維知道這不是空xue來風,顧煜對他過激卻又冷淡的言語,簇火但深潭般的眼神,矛盾、憤怒無一不透露著掩藏于心的情感。

    封維心中搖擺,如若闞云開選擇去蘇國,他希望她能遇見顧煜,至少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顧煜能奮不顧身地保護她;另一方面,不言而喻。

    “哥給你兜底?!?/br>
    “那我現(xiàn)在只希望知遇能輕點罵我?!?/br>
    *

    三月天,城中下著不大不小的雨,滴滴答答地敲擊者路面的青石,氤氳而起的薄霧載滿行人的心事。

    闞云開最終選擇去蘇國出差,她和顧煜的關(guān)系,還不到不能相見的地步。

    封維開車送她來機場,二人步行至航站樓,時間尚早,同行人員還未到來,封維買了兩杯咖啡,與她并肩站在大廳交談。

    “闞小姐?”

    闞云開聞聲看去,“湯先生?王主任說的使館工作人員原來是你?!?/br>
    湯庭昨日拿到同行人員名單,“是我,等下姚記者也會和我們一起。”

    身影匆匆,帶著大小攝影設(shè)備的姚曉楠沒頭腦撞上封維。

    封維拉住踉蹌跌倒的人,另一手去搶救即將落地的設(shè)備,“小心!”

    姚曉楠勉強站定,抬眼撞見封維極富韻味卻略帶陰郁的眉眸,搭在他腰間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姚曉楠比闞云開還小兩歲,可世界上戰(zhàn)火紛飛的國家她幾乎跑遍,身上留下不少被戰(zhàn)爭波及的痕跡,她卻樂在其中。

    酒店劫持事件過后,她竟對驚魂未定的闞云開說希望被綁架的人是自己,這樣又有靈感繼續(xù)下一次旅程,說不定真能寫出喚醒戰(zhàn)爭分子良知的文章報道。思想覺悟非常人能及。

    封維略顯無措,見她沒有起身的意思,他伸手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

    姚曉楠手腳慌亂,尷尬說:“不好意思,謝謝你?!?/br>
    封維眸色轉(zhuǎn)而消沉,闞云開看向姚曉楠,仔細觀察,她的神情眉眼與那人竟有七分相似。

    封維放手,“沒關(guān)系,下次小心點?!?/br>
    趙啟和王倩前后腳到達機場,從申城出發(fā)的五人全部到齊,他們將在孟馬與a大的研究學者匯合,開展后續(xù)研究工作。

    封維神情凝重,交代說:“把我說的話記在心里,至少每周來個電話,別讓人擔心?!?/br>
    “明白?!标R云開欲言又止,“你……”

    “沒事?!狈饩S說,“走吧,注意安全。”

    順利出了海關(guān),姚曉楠背著相機問:“闞老師,剛才那是你哥哥嗎?你們長得一點也不像啊?!?/br>
    闞云開輕描淡寫道:“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br>
    姚曉楠接著問:“那他有女朋友嗎?還是說他喜歡你?”

    “女朋友倒是沒有,他也不喜歡我。”闞云開細想了想,沒透露太多,“你看上他啦?”

    姚曉楠直言說:“是啊,你能把他微信給我嗎?我想追他!”

    闞云開忍俊不禁。

    登機廣播響起,平淡機械的女聲激起心中陣陣波瀾。

    一個多月,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聯(lián)系。

    確定去蘇國的那晚,她本想發(fā)條信息告訴顧煜,可她說過,不會再糾纏打擾他。

    直到現(xiàn)在,那條編輯好的信息依然躺在草稿箱里。

    將才落座,姚曉楠就纏著闞云開探聽各種有關(guān)封維的事情,從情感生活問到職業(yè)發(fā)展,從興趣愛好聊到性格特點,哪怕闞云開十分能理解這種感受,也架不住一夜未眠帶來的生理折磨。

    “曉楠,我求求你讓我睡一會兒,我一下飛機就把封維微信給你,你放過我好不好?”闞云開哀求道,倦意讓她顧不得對封維產(chǎn)生愧疚之情。

    歷經(jīng)三十多個小時的轉(zhuǎn)機換乘,輾轉(zhuǎn)顛簸,飛機終于降落孟馬機場,被烈陽暴曬的航站樓,帶來搖搖欲墜的錯覺。

    蘇國比申城溫度高了近三十度,熱浪襲身,窒息逼仄感喚起回憶。

    王倩一下飛機就叫苦連天,怨聲載道,直呼后悔答應來這窮山惡水之地。

    “你還記得去年在這被那群小孩抱著要吃的嗎?”湯庭問闞云開。

    闞云開苦笑說:“怎么可能忘?快一年了,還是沒一點好轉(zhuǎn)的跡象,一如既往的破敗?!?/br>
    “哪有那么容易變好,我輾轉(zhuǎn)世界各大戰(zhàn)場,依舊沒能讀懂那些政客和組織到底在想些什么。”姚曉楠坐在行李箱上感慨,“對了,你答應我的,給我封維哥哥的微信?!?/br>
    闞云開莞爾,晃了晃手中的手機:“不是我不給你,信號它不幫你?!?/br>
    姚曉楠咬牙切齒,不忿跺腳,粉白的小臉通紅。

    一輛帶有“un”標志的汽車從幾人身旁經(jīng)過,顧煜看向窗外,似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想要再次確認時,眾人已經(jīng)上車離去。

    她不應該也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

    顧煜不經(jīng)意地問:“近期國內(nèi)有學者來蘇國做研究嗎?”

    龍子吟疑惑道:“這我們怎么會知道?他們要來也是聯(lián)系大使館,怎么了?”

    “沒事?!鳖欖洗?。

    “想遠方佳人了?”傅晉之調(diào)侃的口吻,隨后躡聲說,“我剛才好像也看見了?!?/br>
    顧煜從傅晉之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抱著武器的手不自覺握緊,心中五味雜陳。

    高溫炙烤著車窗,車廂溫度灼人,顧煜兩頰的汗水止不住從藍盔滲下,身心考驗。

    去年若非他及時趕到錫勒那間酒店,闞云開現(xiàn)在身在何處猶未可知,她竟然還敢來。

    她為什么就是不肯聽他的話,屢次三番在危險的邊緣徘徊試探?

    傅晉之見他如此模樣,打趣道:“手放開點,槍都要被你捏走火了?!?/br>
    顧煜:“……”

    湯庭帶領(lǐng)其余四人來到臨時住處,酒店老板是中國人,大廳裝潢設(shè)計頗有古典韻味,難得在如此破敗的異國他鄉(xiāng),有些許家的感覺。

    “你們先休整一下,總共三個房間,看看想怎么住,a大的學者航班延誤,明天才會到?!睖ゲ痪o不慢地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