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開見煜時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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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美云坐在沙發(fā)上,不見闞明升的身影,她打量二人一眼,態(tài)度已然默認,“上樓吧,你爸在書房等你?!彼聪蝾欖?,“你坐。” 陳姨給顧煜上了杯茶,緊接著回廚房忙活。 闞云開走上樓梯,每一步都如腳踩利刃跨越火海般沉重。她站在書房外,深吸了口氣,抬手敲門。 闞明升在書房里擺弄他的新茶具,聽見敲門聲,應(yīng)聲道:“進?!?/br> “爸爸?!标R云開進屋帶上門,聲音低若蟲吟。 闞明升笑她,“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有禮貌?還知道敲門了?” 闞云開垂首局促窘迫地站在門邊,闞明升放下紫砂壺,“坐啊,我又沒罰你站?!彼又f:“臭丫頭,這么久不回來都不想爸媽???” “爸爸對不起……”闞云開端正坐在藤椅邊沿,摳著錯縱鉤織的藤條。 她知道闞明升有意輕松氛圍,故意講些場面話來掩飾弱化彼此之間的芥蒂,只是如此行事,問題永遠也不會解決。 “不用對不起,我知道你怪我。”闞明升愣怔片刻,倒了小杯茶水放在她面前,“你這些年偷偷去看心理醫(yī)生,遇到什么事情都只想到去找封維,爸爸就知道你一直都沒原諒我?!?/br> 闞云開拿起茶杯,輕捻著杯身,小口品嘗,“你知道我去看醫(yī)生?” 轉(zhuǎn)念一想,這又怎么可能瞞得住闞明升。 這些年闞明升將妻子和女兒保護周全,讓她們遠離集團紛爭,活在他一手建立的象牙塔里。 在家闞明升是和藹可親、百依百順的丈夫,父親??稍谕?,他也是能只手遮天、翻云覆雨的升云集團掌門人。 闞明升思忖良久,他推測闞云開喜歡顧煜,不顧眾人反對也要和顧煜相愛是為了和他作對。 顧煜的堅持和闞云開的執(zhí)著改變他對二人愛情的看法,闞明升被動理解明白,愛情能打破世俗,不摻雜念。 父女倆敞開心扉暢聊一場,闞云開伏在闞明升懷里,時光倒退,亦如回到童年稚嫩孩提時代那般,與往事暗沉和解,“我不能沒有你們,也不能沒有他?!?/br> 她摟抱著闞明升的手臂,繼續(xù)說:“爸爸,說實話剛出事那段時間,我是怨你的,可是后來步入社會,我也知道你的不容易,慢慢這種情緒就變成了理解,我那天……” “我知道,你就是為樓下那小子鳴不平?!标R明升揉揉她的腦袋,“他mama是個值得敬畏的人,像她說的那樣,顧煜是最無辜的人,上次確實是我們過于自私了。” 闞云開問:“你見過王阿姨?” “昨天知遇婚禮上,顧煜母親來找了我和你mama,我相信她養(yǎng)大的兒子會是個負責的人?!标R明升說,“你們就在一起吧。” 闞云開抬眸相視,眼含秋水般詢問說:“你同意啦?” “我們能不同意嗎?”闞明升無奈搖頭,“那臭小子天天來公司堵我,引得集團上下員工議論紛紛,以為我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癖好呢?!?/br> “他去找你了?”闞云開環(huán)上闞明升的肩,櫻桃薄唇印上他的面頰,“爸爸,雖然顧煜真的真的很好,但是如果你真有特殊癖好,也不可以和我搶!” “臭丫頭,小心mama揍你?!标R明升輕拍她的腦袋,喝了口茶,“這小子挺真誠的,主動說會去結(jié)扎,我也就放心了?!?/br> 闞云開焦急站起身來,“你干嘛讓他結(jié)扎??!” 闞明升橫橫不悅,指責說:“是他自己說的,你這還沒嫁出去,胳膊肘就拐去顧家了?” 父女之間的情仇易解,闞云開挽著闞明升的手臂下樓,沖顧煜眨了眨眼睛,眼神傳遞正面積極信號,顧煜的心終于回歸正位。 從小洋樓出來,闞云開如釋重負,顧煜淺笑問她:“這么開心?” “當然啊,難道你不開心嗎?”闞云開不等他的答案,抬手覆上顧煜的手臂,輕搖著,“我現(xiàn)在覺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也行,這樣一切都是定局,永遠不會變?!?/br> “開車呢,別鬧?!鳖欖鲜栈刈约旱氖?,扣肩擺正喜形于色的人,“再告訴你個好消息,結(jié)婚報告批了?!?/br> 街景轉(zhuǎn)換,行人如潮,闞云開欣喜問:“真的?” 顧煜輕挑眉尾,以作肯定。 暖風(fēng)過境似的溫暖,心中不軌邪念層出不窮,闞云開鬼使神差地說:“我們?nèi)ラ_房吧?!?/br> 無厘頭的想法,顧煜余光瞥見她躍躍欲試的模樣,唇角在昏昧的車內(nèi)燈光中微揚,不置可否。 “好不好嗎?”闞云開湊近些許,在他耳邊脆生生地喚他,“顧煜……哥哥?!?/br> 第五十六章 繾綣勾人的降欲之音促得分散各處的血液直往一處涌動, 鎖骨間作亂輕點的手指還在不斷巡游作樂,刺激著神經(jīng)末梢,位置驀然轉(zhuǎn)變, 逐漸逐漸失了方向,撞上天庭羅天。 車子行駛在臨江大道上, 顧煜脊柱發(fā)麻, 腳底一軟, 竟無意虛轉(zhuǎn)了方向盤,輪胎在灰白路面上畫下一道淺淺的彎弧,留下克制卻又渴望的線條。 顧煜降下主駕車窗, 抬眸望去, 街角盡頭則是一間奢華頂尖的五星級酒店。他打開轉(zhuǎn)向燈變道駕駛, 朝著酒店的方位開去, 急切的, 期待的。 他不發(fā)一言, 也沒有刻意阻止闞云開取樂的動作, 她是最壞的, 她喜歡看他失控中隱忍的模樣, 他知道的。 咬牙太過用力, 下頜肌rou呈一條緊致的弧線,太陽xue兩側(cè)的神經(jīng)微跳著, 頸上的喉結(jié)受腎上腺素驅(qū)使無助滾動。 目的達成, 闞云開便不再鬧他, 得意漫散地靠回座位, 腳尖輕晃著, 不時碰到地墊。 繞過酒店花園的景觀, 車子停在酒店大堂前, 顧煜將車鑰匙交給泊車員,拉著好整以暇靠在車門邊瞧他笑話的壞女人快步走向前臺。 工作人員滑動鼠標查詢房間信息,告知說:“先生,因為今天是跨年夜,臨江的普通江景房以及雅致套房均已訂滿,頂層有一件至尊套房,客人方才在網(wǎng)頁申請取消入住,現(xiàn)在空余,如果需要,可以幫你們辦理入住手續(xù)。” 顧煜不假思索,“可以?!?/br> “好的。”工作人員說,“請二位出示有效身份證件,房費一晚是12888元,可以信用卡以及電子支付?!?/br> 蘇國那夜的酒店風(fēng)雨飄搖,破敗不堪,老式空調(diào)機箱的風(fēng)響交雜著隔壁房間的鳴音,不算環(huán)境美好的身心體驗,今夜自不會再委屈她。 顧煜遞上證件,他抬手拍拍闞云開的后腰,“你的身份證?!?/br> 闞云開故意慢慢悠悠取出卡包,不等她翻找身份證,顧煜拿過,不,是奪過她手中物件,迫切地找到那張塑料卡片,一起遞給前臺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狐疑不決,二人的關(guān)系是否明朗如面猶未可知,她凝疑抬眸看向闞云開,尋找她并非被脅迫的證據(jù)。 這樣的眼神,闞云開心領(lǐng)神會,她手肘搭在大理石臺面上,斜倚著柜身,挑眉彎唇肯定二人的交往關(guān)系。 得到理想的答案,工作人員做好信息登記,遞還證件和門卡,友好交代說:“二位的房間位于49樓,房內(nèi)所有物品都可以免費使用,浴袍以及沐浴香氛都是全新未使用品,并且響應(yīng)國家號召,酒店建議客人帶走可以二次使用的權(quán)限物品,有需要可以撥‘0’聯(lián)系前臺,提前祝二位新年快樂?!?/br> “謝謝?!?/br> 電梯顯示屏上的紅色數(shù)字不斷攀升,手背被顧煜掌心的汗液浸濕,像入刑前的迷藥,每一寸肌理都沉醉難逃。 “叮”聲響起,不銹鋼門緩緩打開,顧煜急切帶人走向那間屋子,許是感受到了他的獸性,闞云開心中浮起些許怯意,她回勾著他的指腹,輕輕向后扽著。 她喚他,“隊長?” 他不吱聲。 “顧煜?” 他似未聞稱呼,只聽見鞋底與走廊地毯摩擦的“簌簌”聲。 闞云開輕聲微弱試探著,“……我們回家吧?!?/br> 徒然的交涉,無謂的掙扎,顧煜聲音帶顫,磨刀似的,“不是你要來的?回家做什么?” 想是難逃今夜的洗禮,撩火自焚的后果,闞云開微躬著身子站在原地耍賴,“……我不想了?!?/br> 雙重渴望橫行而過,顧煜不理會她欲迎還拒的情調(diào),他握住人的手臂,使力拉進懷中,順勢半蹲打橫抱起她,不再浪費時間口舌。 闞云開緊攥著他的衣領(lǐng),不敢抬眼看他的神色表情,生怕更加刺激到他,兩顆極速跳動的心臟聲音匯聚,不時共鳴碰撞。 顧煜刷開房門,還未插卡取電,他便不管不顧地將人壓在門板上,借著地沿虛晃飄搖的暖黃色燈帶,撲面的吻如落雨般降下,不給人喘息辯解的機會。 手腕被按在門背上,后腰與門板間隔成一道虛弧,燈光透過仿佛拱橋樣式的弧度,形成點點忽明忽暗的光斑,縹緲虛無落在地上。 顧煜摸索著取電插座,唇吻始終不肯停歇半分,門卡終于入槽,房間適應(yīng)性的燈光陡然亮起,他抬手關(guān)閉刺眼的吊燈,只留下床邊一盞幽幽的落地燈。 “剛才在車上叫了什么?”顧煜退開些許,眼神迷離渙散,其中簇著方被撩起的冷焰,他喑啞晦澀地說,“再叫一遍。” 理智被掠奪,闞云開此時的思想亦如木偶般全然被掌控,只知聽取命令行事,聲線似浸水溫潤,她道:“顧煜哥哥……” 顧煜抽|出衣柜中浴袍的腰封,束在闞云開腕間,是輕易不可解的登山扣,他低低沉沉的笑聲在耳邊如風(fēng)吹過,壓低嗓音,混蛋似的,“我不僅喜歡父女play,我還喜歡審問play……” “顧煜,你果然脫了軍裝就不做……”當然不會允許她說出實話,“人”字被他銜在唇邊,吞入腹中,滋味享用跨年夜的饕餮珍饈。 闞云開攥寫學(xué)術(shù)論文期間,偶爾會與vi開跨國視頻會議,尋求他的專業(yè)意見,拋卻情感因素,vi是優(yōu)秀的學(xué)術(shù)合作伙伴。 她怕顧煜誤會二人的關(guān)系,時常邀人坐在身邊一同開會,顧煜表面裝作不屑一顧,尊重二人的學(xué)術(shù)交流合作,實則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或是看書,或是玩手機,耳朵時時聆聽,不放過任一曖昧言語。 今夜,競相報復(fù)回來。 江面漁船駛過,對岸霓虹映襯,投射在波光涌動的江面,昭示著新年即將到來的期待。 闞云開浴汗而饜足地伏在蠶絲被褥間,灰色的被沿將遮住后背,蝶骨隨呼吸波動起伏,亦如夜風(fēng)中搖曳的鳳尾蝶,眼尾的一抹紅暈驟然生憐,盈睫輕顫,骨rou皆醉。 不知窗外有何光景吸引她的眼神駐足,半晌都不加挪動分毫。 她被顧煜從身后環(huán)住,“看什么?” “混蛋?!彼鹚彳浀氖直郏t痕在腕間張揚,“都紅了?!?/br> 顧煜撫摸罪惡的痕跡,不疾不徐地揉著,“我的錯兒,給我嘉寶道個歉?!?/br> 闞云開詐尸還魂般轉(zhuǎn)過身子,迷離的目光驀然凝聚,好似利箭般帶有穿透力,她手指不忿穿過顧煜的發(fā)絲,握緊,質(zhì)問道:“你怎么知道這個名字!” 她的眼睛向來是會說話的,顧煜抬手覆在她眸上,擋住噬人精氣的妖塔。 月前闞家紛擾,闞云開忘卻封晟陽在交談中無意提起這一名字,她冥思苦想不得解釋,顧煜到底如何知曉自己的乳名。 最后,在家夜會周公的封維無緣無故地做了噩夢。 她想,封維與顧煜二人暗通款曲,想是密謀出不少整治她的法子。 顧煜問:“為什么不讓叫這個名字?” 闞云開玻璃心易碎,委屈低喃:“剛上小學(xué)的時候,有一天爸爸下班去接我,叫了這小名,結(jié)果恰巧被我同學(xué)聽見,直到小學(xué)畢業(yè)都有人笑話我是小屁孩,我現(xiàn)在見到我小學(xué)同學(xué)都躲著走。” 顧煜玩味打趣,逗她說:“一年級可不就是小屁孩?” “你還說!”闞云開惱怒推他,力量抗衡不過,顧煜巋然不動,“混蛋,吃干抹凈,就不哄我了……好慘的工具人。” “我?guī)湍慊貞浺幌?,剛才誰吵著要來開房?”顧煜捏著她的下巴,“還叫我……哥哥?!?/br> 羞憤難耐,闞云開把臉埋低了些,嘲諷道:“某人的醋性怎么這么大???”她摸出枕下的手機,“我現(xiàn)在就把你的所有備注改成‘煜小公主’。” 爭奪著手機,房門門鈴響起,適才趁著闞云開游渡在賢者時光中,顧煜叫了餐食和一瓶上乘紅酒。 闞云開撈起滑落地板的煙粉色浴袍,穿在身上,光腳拉開天臺的玻璃門,月光燈彩潑灑在她的鎖骨肩頸,好似高光般打下一層暗影。 顧煜倒了兩杯紅酒,走來她身邊,冬日晚風(fēng)不盡溫柔,他松衣將人裹進懷中。闞云開赤腳踩在他的腳背,手臂虛環(huán)著他的腰。 “今天真奢侈啊,花掉我快兩個月的工資?!标R云開感嘆著接過其中一杯紅酒,深情款款抬頭望著他,“不是不讓我喝酒?” 顧煜輕蹭著她的面頰,觸摸碧玉珍寶似的,“我只是不想讓別人看見你喝酒的樣子,要不之后我上班,還得擔心地位不保?!标R云開失笑,唇吻貼上那道槍傷瘢痕,“當然,你要少喝酒,對身體不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