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不想上位(重生) 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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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臉陰沉沉好似一塊冰。 她低頭:“臣女的娘親說,她十三歲時在北遼騎馬牧羊, 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十三歲,那時節(jié)她尚跟文知鶴一塊兒在北遼。 皇帝眼皮子頓時猛跳,兩片失血的嘴唇劇烈翕動。 “胡說!” “陛下……”遼袖驚得連連后退,皇帝好像十分不対勁。 或者是這聲陛下太過熟悉的緣故,皇帝竟然一下睜開眼睛,布滿血絲,可怖異常。 只是滿目霧糊,遮得什么都看不清。 待他漸漸看清了,游移不定的目光漸漸落在遼袖身上。 一剎那恍然以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懷珠。 遼袖眼睫發(fā)抖,蒼白纖弱的指節(jié)握住了背后的古董,輕聲開口。 “陛下,臣女可以走了嗎……” “走?” 皇帝兩只無神的眼珠子晦澀地轉(zhuǎn)了幾下,頓時顯露出生氣。 遼袖被皇帝方才的怒氣驚動了,她低垂眼簾,抿直的唇線出賣了她的害怕。 皇帝又開始暈眩,趁著喘氣兒的空當(dāng),他死死盯著遼袖。 “遼槐呢,朕要見見兒子?!?/br> 遼袖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心翼翼的目光朝皇帝探去,她怎么敢告訴皇帝。 槐哥兒不想見他。 槐哥兒也不能進(jìn)宮。 文鳳真除了告訴遼袖遺書的內(nèi)容,也告訴她娘親是怎么死的。 從東川被騙回了京城,娘親因為一顆愧疚之心與対皇帝的恨意,自琉璃瓦上一墜而下,陷入了火海。 歸根結(jié)底,是皇帝害死了娘親。 遼袖咽了一口淚水,竭力穩(wěn)定心神:“陛下,臣女可以走了嗎?” 臣女,口口聲聲又是臣女! 皇帝怒火難消,眼底像是覆了冰碴兒,陰冷的聲音像毒蛇一樣鉆進(jìn)人的褲腿,肺腑里都浸了毒汁,緩緩開口。 “告訴你,你娘是個從不信守承諾的女人,是她自私自利讓你們一対姐弟成了野種,讓你們流落在外受人欺負(fù),你跟她一樣就生這份脾氣,一心只想滾出去 ,簡直令人厭惡至極!” “你過來,叫聲父皇?!?/br> 遼袖慌里慌張地望向窗外,只盼能進(jìn)來一個宮人,她眉心閃過一絲驚惶,轉(zhuǎn)過身間。 皇帝撂下藥碗,碰撞聲在寂靜的廳堂中略顯恐怖。 他想起那封遺書,恨急攻心,心頭經(jīng)年未衰的憤怒、怨毒一下子升騰。嘴角滾下一滴血,笑了笑。 “你想怎樣?” 皇帝一步步逼近,從瞇著的眼睛里望著她,眉頭緊蹙,嘴角掠過一抹漠然的笑,仿佛譏諷。 “你娘怎么敢讓我淪為一個笑話,連臣子都敢污蔑我的血脈,你信不信我把他們?nèi)珰⒘恕!?/br> 血液瞬間涌進(jìn)了遼袖的腦袋里,她沉默地盯了他一眼。正是這個姿勢極大地激怒了皇帝。 皇帝站起來,緊緊盯著她的臉,青筋從手背上突出來。燃著一股殘忍的光芒,面容可怕地扭曲。 遼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做出這個舉動,她直覺性命受到威脅,掉頭想跑。驀然被撞到墻壁。 她逃跑的姿勢讓皇帝極其不愉快,想到過往很多事情。 “朕這一生無法容忍的就是背叛,你們就是明知這一點,才肆意挑撥!” 皇帝一只手掐著她脖頸,仿佛要將她的喉骨捏碎。 稍有掙扎都會被他掰回去,遼袖臉色蒼白,氣若游絲,小臉漲得通紅,一雙漂亮得讓人恍惚的大眼眸,死死盯著皇帝。 少女瘦削的手指顫抖得厲害,扣緊了皇帝的手腕。 饒是如此,她一聲“父皇”都沒有喊。 眼前的天子,讓她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遼袖的聲音像水一樣不受控制地傾瀉出來,連她自己都不曾預(yù)料,只詫異竟有這樣的膽量。 “陛下,您貴為天子,如果真的關(guān)心兒女,就不會讓我和弟弟孤零零地寄人籬下多年?!?/br> 遼袖害怕得顫抖,一步步后退,叫聲被她掐在喉嚨里,眼睫顫顫水汽,哽聲說。 “如果不是陛下,我和弟弟會活得更好,跟娘親一塊兒在東川平平穩(wěn)穩(wěn)過一輩子?!?/br> 皇帝的手指一絲都沒放松。指骨好似鐵鉗,紋絲不動地把控著她的喉嚨,不讓她有一絲機會。 皇帝恍惚以為這是懷珠,心頭恨意更深。 因為只有懷珠才會露出這種倔強的神情。 遼袖膽小溫順,容易弄哭,此刻只要她喊一聲“父皇”,說不定能喚醒皇帝的神智。 可是她眼底微紅,死死瞪著皇帝,骨子里還是她母親的倔強。 那么,就掐死她吧! 外頭響起了宮人的聲音,焦急地探問出了什么事。 卻沒有一聲回應(yīng)。 遼袖血液升溫,喘不過氣,她是不是要死了? 劇烈的窒息襲來,她拼命地掙扎,難受地蹙起眉頭,卻被大力地擰緊了喉嚨,非要置她于死地的瘋狂! 皇帝的口鼻漸漸流下黑血,卻渾然不知! 他的身子已經(jīng)虛弱多時,喝了一盞藥湯才恢復(fù)了精神,此刻頹力漸顯。命若游絲神情恍惚。 她忽然抬起另一只手,身子一扭,掙脫開來,還未來得及喘氣,她正想逃跑。 忽然,聽到背后“咚”一聲巨響,劈雷似的,皇帝被她一條胳膊甩開。 在遼袖皺縮的瞳仁中,皇帝怔怔后退了兩步,竟然腳一踩空,從二樓滾落下去。 “陛下!” 遼袖呼吸再一次迫切起來,她急忙上前探看。 只見皇帝額頭被撞破了,鮮血汩汩。 雙目凸起,嘴唇發(fā)紫,十指彎曲劇烈顫抖,抽盡了尚存的最后一絲元氣,弦崩斷了。 “陛下……” 遼袖大腦一片空白,雙腿發(fā)軟,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遼袖震驚得跌倒在地,小臉的血色倏然褪成一片慘白。 她緊緊抱著懷里的小木匣,捂住嘴,克制驚叫聲不能從嗓子里溢出來。 少女腦中一片嗡鳴,頭暈得幾乎倒下去,精神像是怔住了,漆黑明亮的眼珠子直愣愣盯著皇帝。 皇帝摔下來時,滿頭的血。 他方才神智失常,想掐死她,被掙脫開后,他自己一腳踩空從二樓樓梯滾下來。 皇帝恢復(fù)了清醒,摸著遼袖的手,安慰地笑了笑:“袖袖,無事無事,対不起?!?/br> 遼袖轉(zhuǎn)過頭,剛想大聲喊太醫(yī):快來??!快來給陛下施針。 若是太醫(yī)及時來給陛下施銀針,說不定還可以挽救陛下的性命。 遼袖發(fā)現(xiàn),皇帝不斷從口鼻涌出一股一股的黑血,帶著刺鼻的氣味。 遼袖手忙腳亂,又是掐人中又是按心口,施救半晌,皇帝竟然七竅緩緩流出黑血。 黑血流了她一手,用手帕擦也擦不干凈。 皇帝已經(jīng)脈搏全無,氣息全無,皮膚透出死氣沉沉。 顯然并不是墜落身亡,而是中毒身亡! 她望向了皇帝生前喝的最后一盞藥湯。 她瞬間明白過來。 藥湯里有毒。 如果沒出這檔子事,皇帝也會毒發(fā)身亡在她眼前。這就是下毒之人的用意。 遼袖深吸了口氣,蜷縮的手指再度伸開,額頭冷汗淋漓,怎么辦,她該怎么辦! 若讓人看見皇帝的情形,一定會被誤以為她推了皇帝下去。 她不斷往后縮著,雙腿蜷縮了起來,失魂落魄,卻竭力告訴自己,要鎮(zhèn)定! 開始下雨了。 遼袖低頭出了殿外,一抬眼,拱門前簇?fù)碇S多小太監(jiān),提著宮燈。 她不敢讓人瞧見,神情惶惑,嘴唇泛白,一面在夜色中匆匆行走,不住地往小太監(jiān)身上瞥。 宮人們心頭一跳,驀然感覺出了不好的事,可是未經(jīng)皇帝召見,誰也不敢貿(mào)然進(jìn)去。 她稍一喘口氣,提了寬大裙裾,穿過淅瀝雨幕。 “咦?遼姑娘?遼姑娘!” 小太監(jiān)一聲納悶的驚呼,不確定是不是她,試探性地叫起來,隨即看見這道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遼袖呼吸一滯,停頓一瞬,纖弱影子投在漆黑石板,拉得極長。 她透過窗子望了一眼,雪芽在廊下等她。 燈影朦朧,廊下昏黃不可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