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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宰輔庭前雪在線閱讀 - 宰輔庭前雪 第83節(jié)

宰輔庭前雪 第83節(jié)

    樓延鈞皺眉望了人一眼。

    兩人正說著,前頭桑枝和翠秀走過來。

    汪娘蒸了些米團子,因為看他們干了一日的活,離午飯還長著,怕人肚子餓了,所以讓人先吃些填填肚子。

    畢竟這兩人來,就是做白工的,除卻包了吃住。汪娘可是一分工錢可沒給,但兩人卻不僅把粗活都包攬了,還拉動了他們草藥鋪里的生意。

    桑枝遠遠便看見樓延鈞,人曬得有些微銅色的膚,即便流著汗,仍舊沒有脫掉衣衫袒胸露背,而是連衣衫扣子系得整整齊齊。

    挺立而站,如沐風(fēng)林木。

    沉穩(wěn)俊肅。

    桑枝只是看了眼,便被人捕捉到視線。

    樓延鈞停下手里的活,注視著人過來。

    視線直白而熱烈,絲毫不加掩飾。

    桑枝耳微紅,想起了昨夜人進來,拿著藥膏要給她涂傷口。

    她哪里有傷口?

    直到樓延鈞說肩上,桑枝才想起是上次被小偷撞到肩膀的事。

    雖然那日回來有淤青,但淤青早就消了……再說了現(xiàn)在才要給她涂藥膏,像是貓哭耗子一般,桑枝只覺得人是在吃豆腐。自然惱紅了臉,把人趕出去。

    不過……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扭傷了肩膀?

    快到了近前,桑枝故意和翠秀換了一下位置,她負責(zé)給姜譯蘇送米糕,而讓翠秀給樓延鈞端送。

    姜譯蘇十分高興,“念念送的米糕子,是哥哥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了!”

    桑枝笑笑。

    姜譯蘇的赤誠和熱烈,總會讓桑枝心底多少有些溫貼。

    樓延鈞沒什么表情,只是視線落在桑枝身上,沒有移開。

    但桑枝恍然毫無察覺,送了米糕便離開。

    姜譯蘇著實高興,特別是樓延鈞只能在旁邊干看著。

    不過樓延鈞看起來也不像是會稀罕的樣子。

    但姜譯蘇可稀罕了,這可是他們念念親手拿給他的,說不定還是他們念念親手包的……

    當(dāng)兩人離開后,樓延鈞立馬將姜譯蘇手里還剩余的一塊搶了過去。

    姜譯蘇:“……”

    姜譯蘇:“??!樓延鈞我殺了你!”

    暴跳的人自然沒能打過人。

    樓延鈞依舊沒多余的表情,兩口吃完搶來的,然后,將手里剩下的其他當(dāng)做補償一樣,放在了姜譯蘇的木碗里。

    姜譯蘇:“……”

    *

    秋嬸子最近老來草藥鋪找汪娘。明里暗里地透露著橋西員外的公子想見桑枝的話,甚至還送了好些東西過來。

    鮮魚、布匹、簪子,豬rou……

    汪娘自然沒收。

    汪娘:“秋嬸子,這事急不得,而且我們盈兒她近日抽不出時間來啊。這不,她兄長最近才來……”

    若換成之前,汪娘是有意想讓桑枝找個伴,也能幫忙照顧安安。但現(xiàn)在不說有個安安的親爹來,就是汪瑭那事——桑枝還頂著汪盈的名,她怎么敢?guī)兔φf親。

    以前也是自己糊涂,才應(yīng)了下來說親的事。

    不過幸好也沒成什么。

    秋嬸子收了橋西員外家好些東西了,自然不可能因為汪娘幾句話就被打發(fā)。

    事實上,橋西員外家也并不看好“汪盈”。一是老管家回去稟報,說人生得過于艷。員外和夫人覺得太過有姿色的女子靠不住,更不用說還帶著一個孩子。二便是,才剛見第一次面,橋西員外的兒子便被草亭子砸傷了,這不晦氣是什么?

    但奈何員外兒子說什么都想娶,寵溺兒子的老爺和夫人便只能硬著頭皮答應(yīng)下來。

    秋嬸子:“汪娘啊,做人可不能這樣,人員外公子傷得可多重啊,受傷時候還心心念念著你們盈兒。”

    汪娘無語:“秋娘子,他受傷又不是我們盈兒下的法,那草亭子要塌下來,總不能怪到我們盈兒的頭上去吧?再說了,人受傷養(yǎng)病的時候,我們盈盈也是買了好些東西去探望過了。哦對了,聽說人員外還不待見,把我們送東西的翠秀給趕回來了……這明擺著不稀罕……”

    汪娘撥了下算盤子,“也不知怎么現(xiàn)在就稀罕上了呢?!?/br>
    秋嬸子:“……”

    秋嬸子討了個沒趣,只能灰溜溜先回去。

    而汪瑭正好將這一幕撞見。

    搖搖頭,將手中的書卷放下。

    沒想到桑枝姑娘如此坎坷,竟然不止被一個給糾纏不休。

    汪瑭更加肯定了,要出手幫忙的決心。就如書卷中他最推崇的當(dāng)今宰輔樓大人的文章一樣,任何大安子民,都可以救國救民為己任!

    挽救桑姑娘于水火,也應(yīng)是他“救民”的己任!

    *

    樓延鈞上次沒有給人抹成藥膏。

    白日看見桑枝提重物時,右肩明顯是頓了下,甚至在人后偷偷揉,就知道人并沒有看見他放在窗戶的那只藥膏。

    或者是看見了,但沒有用。

    于是當(dāng)夜。

    桑枝屋里又來了不速之客。

    安安在床上睡熟。

    桑枝被忽然地推門聲嚇了一跳,差點叫出聲來,等看清了人,才惱怒一瞪。

    樓延鈞看了下窗,果然,那只藥膏還放在外面,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

    桑枝壓低了聲音:“你又來做什么?”

    樓延鈞走近。

    桑枝整個人都繃緊了,往后一退。

    樓延鈞探身,將窗外的藥膏拿了進來。

    桑枝總算看清了,抿了下唇。

    樓延鈞:“你的肩膀還沒好?!?/br>
    桑枝別開臉,嘀咕:“早就不疼了,也沒有淤青……唔?!?/br>
    樓延鈞只是輕輕一按。

    他手長,桑枝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的大手已經(jīng)捏按住了。

    桑枝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水光瀲滟的眼一瞪,滿滿是水霧和怒氣。

    樓延鈞喉結(jié)動了下,垂眸,從人過于艷麗楚楚的臉移開。

    輕舔了下薄唇,找回聲音:“你不是說不疼嗎?”

    桑枝嘴硬,“那是你故意按,才疼的……”

    樓延鈞冷淡:“我?guī)湍悖€是我看你自己涂完?”

    桑枝:“……”

    桑枝:“為何都要你在?”而后咬唇,“你出去,我自個會涂?!?/br>
    樓延鈞并沒有動。

    半會,往人的方向行了一步,似是輕嘆一聲氣,“那我?guī)湍恪!?/br>
    桑枝后腰已經(jīng)靠在了桌子上,再退已經(jīng)沒有地方。

    因為人的靠近,耳朵都熱紅了起來。

    桑枝:“你再過來,我便喊人了?!?/br>
    樓延鈞:“好?!?/br>
    桑枝:“……”

    桑枝最后還是屈惱地自己脫下了一小截衣裳,露出受傷的半邊肩膀。

    雪白的,細膩的,圓潤如藕節(jié)。

    入眼,像是透著漂亮的瑩白玉色。

    上頭有淡淡的淤青。

    足以想象那日,撞得有多猛。

    樓延鈞眼暗了一下。將藥膏擰開,涂沾在手上,而后伸出了手。手掌覆蓋住人的肩膀。

    手底下的肩,小而圓,細膩柔滑。

    樓延鈞輕輕為人揉開淤血。

    可能是動作大,或者力度重了點。

    桑枝咬著唇,輕抖了下。

    樓延鈞頓了下,放輕了力度。

    半會。

    桑枝抬起微微濕潤的眼,眼睫濕漉,小聲問:“好了嗎?”

    桑枝飽滿挺翹的唇微張,貝齒輕咬著紅潤的唇瓣,眼兒水漉漉。沒有哭,但卻像含著一汪水一般,柔轉(zhuǎn)的,清嫵的。

    樓延鈞知人嬌氣,受不了丁點疼,哪怕是之前床笫之事,常常也是汗流了,淚水也流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