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主同歸于盡后 第1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怎敵她軟玉溫香、小乞丐修仙記、我在星際驛站拆快遞、白月光訂婚之后、穿到十八年后成頂流、退出科舉后我靠種田封侯、滿級惡女重回修羅場[快穿]、皇太女她不想爆紅[娛樂圈]、顧先生的火葬場[民國女攻]、女總裁的偏執(zhí)美強慘孕夫[總裁女攻]
等他們走遠(yuǎn),司空景身邊一個內(nèi)門弟子皺了下眉,道:“這些人是不是太傲氣了些,師兄你好歹是正兒八經(jīng)的掌門首徒,我們紫薇洞府傳出去名聲也不弱,隨意來個人就這樣說話——” 司空景好脾氣地打斷他:“圣地嘛,都這樣?!?/br> “而且如果真是高星任務(wù)?!彼究站澳X海中閃過幾段慘不忍睹的畫面,道:“給誰,誰都得是那樣?!?/br> 出山門之后,薛妤如一尾俯沖的云燕般輕盈躍了出去,后面幾人連連跟上,直到山腳下的一片淺灘,才停下來。 她隨手將手中的天機書甩給不緊不慢綴在后面的溯侑。 后者微楞,長指夾著那張薄薄的卷軸,一雙上挑的桃花眼隔著未完全化開的山霧,看人時帶著山風(fēng)一樣的寒意,偏偏被他精致的眉眼生生壓下去,現(xiàn)出一種既張揚又乖巧的矛盾感來。 “打開,看。”薛妤揚了揚小巧的下巴,聲音跟心情一樣冷:“幾顆星?!?/br> 溯侑垂眸,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落下來,襯得他眼尾肌膚如雪般白。 他看向自己掌心,質(zhì)感不凡的卷軸靜靜躺著,入目即是四顆亮眼的星。 “四——”他才說了一個字,上面的星就閃爍起來,在他沉如水的視線中急促躍動,最后又硬生生蠕動出半顆星來。 “四星、半?!彼煨鞂⒃捬a齊。 抬眼,就見到那位山崩不改于色的鄴都公主難以忍受地閉了一下眼,薄而殷紅的唇緊緊抿了一下。 這是他這幾天來,第一次見她露出這樣生動的鮮活神色。 第13章 早春的晨風(fēng)一陣陣拂過,不知從何時起,風(fēng)里帶上了如牛毛般連綿不絕的雨絲,不遠(yuǎn)處的河床邊,蘆葦蕩左一下,右一下?lián)u擺,簌簌作響。 朝年一聽,愣了一下,看了眼薛妤,又趕忙湊到溯侑身側(cè),見到那十分醒目想讓人忽視都不行的四顆、半星后,嘶的抽了一口氣:“這怎么、怎么還帶變的呢?” 那張小小的卷軸死了一樣安靜躺在溯侑掌心中,像一張沒有半分靈性的廢紙。 薛妤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她第二次接四星半的任務(wù),算上這輩子,上輩子,距離上一次已經(jīng)過去一千多年,可當(dāng)時的情形她依舊印象深刻,想起來都覺得腦子里嗡嗡作響。 那次涉及人間皇室奪嫡,三位皇子各不相讓,年邁的老皇帝整天歇在后宮,不是陪美人逗樂就是跟道士煉丹,任由年長有實力的幾個將朝堂鬧得一鍋粥。 圣地和人間皇室數(shù)千年來相安無事,各自為政,按理說這樣的事不該插手,也不能插手??赡腔厍闆r特殊,老皇帝病逝,三方皆擁軍為王,戰(zhàn)事頻發(fā),百姓叫苦不迭,甚至斗法到了最后,他們還用上了妖鬼邪物,皇城門口,鮮血每天都能匯成河。 幾個圣地一看,這樣下去不行。 他們斗歸斗,斗開花都行,但那些邪祟鬼怪堅決不能流入人間,傷害凡人。 可這樣的事,若是交給圣地那些眉毛胡須皆白的老頭們?nèi)マk,不到一天,“圣地趁皇室內(nèi)亂,打破規(guī)定,想入主皇宮”的流言就能飛一樣傳遍各大城池。 于是他們一合計,第二日召來了小輩們,也就是這次前往審判臺的七人,多的也沒說,只讓他們先抽天機書。 音靈全無畏懼,笑嘻嘻第一個抽了,抽到一個兩星半,心滿意足地退了回來。 佛子佛女以及路承沢前后上去,在佛女善殊抽到一個四星任務(wù)之后,薛妤和昆侖少掌門陸秦幾乎同時打心底生出一種不祥之感。 兩人一前一后點在天機書上,“早有蓄謀”的四星半就這樣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那次任務(wù),薛妤足足耗了三個月進去。 首先不能插手皇族內(nèi)斗,哪邊都不能偏幫,但你不理他,他總要來拉攏你,也不能直接冷臉呵斥,要一個個虛與委蛇應(yīng)付著。其次,得在內(nèi)斗之余將邪物一個個捉回來,審問出處,可有同伙,忙得腳不沾地。 那回還出了個大岔子,岔子沒出在別人身上,出在了隊友身上。 薛妤在外冷著張臉不茍言笑,別人碰了幾回釘子后就知難而退,可陸秦是天生的好脾氣,整日春風(fēng)滿面對人,才到皇城第一天就收到了三位皇子送來的絕色美人。在薛妤已經(jīng)捉到第一只厲鬼時,他才苦笑著把最后一位美人送回去。 這也就算了。 可關(guān)鍵是,相比于薛妤的無欲無求,陸秦那邊顯然更容易下手。 他是劍修。 劍修嘛,愛劍如命,還窮。 陸秦自己也清楚這一點,因此他嚴(yán)防死守,堅決不授人以柄,可他光防著那三位野心昭然的去了,對另一位纏綿病榻,走一步都要咳三聲扶下墻的皇子全無防備,幾杯美酒,幾把好劍,他就施施然要和人家拜把子了。 誰也沒想到,那些狡猾的、難纏的妖物,全部出自那位柔弱不能自理的藥罐子皇子。 借著陸秦的遮掩,他幾次躲過薛妤的追查。 等那三位斗得傷了筋骨,他一聲令下,血洗皇城,等薛妤和陸秦趕過去的時候,他已經(jīng)正式加冕為人皇,而那些受血腥味刺激而變得不受控制的妖鬼,自然有薛妤和陸秦來清理。 薛妤人生第一次被人利用還得幫著收拾殘局,臉色寒得可以滴出水來,而陸秦被那位工于心計的少年人皇一句“陸兄”氣得仰倒,自覺對不起薛妤,回去之后咬咬牙將私庫里僅剩的還拿得出手的寶貝全送去了鄴都,之后好長一段時間見到薛妤都不敢與之對視。 薛妤從回憶中抽身,她一聲不吭將天機書收回,丟回靈戒。 “女郎,我們這……”朝年有些遲疑地開口。 “分頭行動。”薛妤很快有了決斷,她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色,說:“梁燕,你帶著朝年和輕羅去雷霆海,找當(dāng)?shù)卮迕窳私馇闆r。” “我去金光寺看看,天黑之前,在雷霆海附近的驛站匯合。” 說完,薛妤才想匿去身形,想起如今隊伍里還有個人,動作稍頓,回首往背后看了眼。 細(xì)雨中,少年肩窄腿長,束帶下的腰身勾勒成細(xì)瘦一筆,眉眼籠在寒山霧氣中,像初冬下的第一捧干干凈凈的雪。而一旦那雙琉璃似的瞳仁里蓄起難言的陰影,周身的純凈之意就會褪得干干凈凈,那個時候,他像困在山林深處,專以美色惑人的妖精。 薛妤動了動唇:“你,跟我來。” 她習(xí)慣獨來獨往,可她知道,溯侑不是善類,一旦發(fā)難,朝年他們?nèi)齻€,一人都攔不住。 哪怕他才接好經(jīng)絡(luò),尚處于恢復(fù)期。 困獸總會給自己留后手。 薛妤話音落下,從靈戒中找了把劍出來,丟到溯侑懷里,道:“跟緊了?!?/br> 她不讓他再修從前的功法,而她給的鄴都心法上,凌空而行是學(xué)會第一層才會的術(shù)法。在這之前,溯侑出行只能依靠外力,比如借劍。 說完,薛妤躍上云層,溯侑掂了掂手中并不安分,嗡嗡著吵鬧的靈劍,淡淡垂了下眼。 下一刻,他在眾人的視線中一步躍上云頭,跟薛妤之間綴了段不近不遠(yuǎn)的距離。 將這一幕全程收入眼底的朝年眼睛睜得溜圓:“?!” 兩道身影一前一后隱去,梁燕反應(yīng)比朝年慢些,回過神后也驚疑不定地抽了口氣,道:“這個弟弟,不簡單啊?!?/br> 朝年問身邊聽得一頭霧水的輕羅:“距離女郎給他秘笈,這才過去幾天?” “兩天多點——”輕羅算了算時間,盡職盡責(zé)地回:“不到三天?!?/br> 聞言,梁燕苦笑著搖頭:“我修地字訣,當(dāng)時不眠不休鉆研,入門也花了半個月時間,他這參悟秘笈的速度,真是令人自愧不如?!?/br> 何止自愧不如,簡直無地自容。 “朝華修的是天字訣,上面的內(nèi)容比地字訣晦澀很多,她閉關(guān)參悟,也用了十天才到第一層,還得過主上一句夸贊?!背暾f起jiejie朝華的事,末了,又老氣橫秋地感慨一句:“難怪能被女郎看中?!?/br> “他用的時間比女郎還短嗎?”輕羅問:“女郎用了幾日?”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朝年伸手撥了撥輕羅垂于兩側(cè)的發(fā)髻,話才開了個頭,他就榮辱與共的驕傲起來:“女郎是族中千年來難得一遇的天驕,不論是處理事情,還是自身修煉,都屬無人能及那一類。” “天字訣上冊,女郎僅僅用了一日半的時間就參透了?!?/br> “那還是女郎厲害些?!陛p羅又開心起來。 朝年張了張嘴,低低地嘟囔幾句:“這也比不了。女郎是靈陣師,不主修這個,溯侑又才經(jīng)歷了那樣的刑罰……但總的來說,肯定還是女郎厲害?!?/br> === 半空中,薛妤也很快察覺到了身后的動靜,在看到溯侑獨身而行,而非借助劍勢凌空時,眼里閃過短暫的一絲驚訝。 她緩下速度刻意等溯侑上前。 因為一場蒙蒙細(xì)雨,天還沒徹底放亮,就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黑壓壓的云層中,她一身清冷的白,風(fēng)一吹,裙擺層層蕩漾開,像是湖心中投下石子之后一圈圈波紋狀的水花。 溯侑收回視線,知道她這是有話要說的意思,不動聲色加快了速度。 “什么時候參悟的?”等人到了近前,薛妤問他。 “半日前?!?/br> 這樣的回答,饒是同在修煉心經(jīng)的薛妤也不由得沉默了一瞬。松珩當(dāng)年修的也是這個,他天賦已經(jīng)算頂尖之流。事實證明,千年之后,即使是身為圣地繼承者的路承沢等人也都確實被壓在他的鋒芒之下。 他當(dāng)年到第一層,也用了五天。 這只妖鬼的天賦和悟性,堪稱可怕。 天陰沉沉地壓在他們頭頂,瓢潑大雨隨時會像瀑布一樣淋到身上,薛妤不再問別的什么,只點了下頭,道:“接下來我們速度要快點。你——”她難得停了下,將身形單薄的少年上下掃了一遍,問:“能堅持嗎?” “能?!?/br> 少年抬眼望她,聲音如春雨,字字似珠玉:“我們可以這樣入城嗎?” 肯定不行。 不然之前出城,這位一心趕時間的鄴都公主不會乘馬車。 “一般情況下是不行。”薛妤冷靜地回,同時從靈戒中摸出一塊令牌,令牌四四方方,上下兩頭卻被削得極尖,牌面上用朱筆一字一句描著玄奧的紋路,入手是一陣令人難以承受的寒意。 溯侑記性很好。 所以他看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這應(yīng)該是代表六圣地之一的赤水的令牌。 她要拿赤水的令牌,橫闖霧到城。 “這是路承沢的身份牌?!毖︽ブ浪斆鳎吐斆魅苏f話從來不用拐彎抹角的遮遮掩掩,“有急事時凌空穿行也沒事,只是事后要交點罰款?!?/br> 自從接觸她以來,這位公主表現(xiàn)在人前的,從來都是冷漠而不近人情的一面,不論是對他,還是對早就在手底下做事的妖怪族人,仿佛天生如此性情。 可“路承沢”是個意外。 薛妤兩次因為他表現(xiàn)出不一樣的情緒,一次讓身邊從侍去告他的狀,一次拿了他的令牌要給他找點小麻煩。 而她不是這種喜歡小打小鬧,時時找別人不痛快的人。 溯侑垂著眸若有所思,一時之間竟分不清這是圣地傳承人之間別具一格的聯(lián)系方式,還是他們之間真有仇怨。 亦或者,是少女情竇初開…… 憑借著那塊令牌,他們在霧到城上空暢通無阻,一路直到金光寺。 抵達(dá)寺廟的那一刻,天穹像是再也支撐不住,被人從里面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暴雨兜頭而下,落在琉璃磚瓦,屋檐上時發(fā)出噼里啪啦下冰雹一樣的聲響。 薛妤順著長廊,疾步往寺內(nèi)走,走到一半發(fā)現(xiàn)了不對。 她轉(zhuǎn)過身,只見長長的回廊盡頭,少年手掌撐在扶欄上,臉色白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