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主同歸于盡后 第1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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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局勢發(fā)展成這樣,不止人族,妖都,圣地同樣有責(zé)任。 鮮血與白骨之下,無數(shù)慘嚎聲中,圣地主君們看得紛紛沉默。 薛妤到君主殿的時候,鄴主正在認(rèn)認(rèn)真真鋪白紙著墨,見薛妤到了,他卷著袖子放下筆,認(rèn)認(rèn)真真見她看了兩遍,確定沒什么大傷才放下心,道:“崤城之戰(zhàn),辛苦你了,身體現(xiàn)在好點了沒?” “用了療傷的藥,好得差不多了?!?/br> “過來看看?!编捴鞒惺?,指了指工工整整鋪滿了整張紙的黑字,示意她看。 薛妤看著最開頭的三個大字,瞳仁微縮,但沒說什么,只是一字一句從頭看到了尾,等全部看完,她抬頭看鄴主:“罪己詔?!?/br> “圣地是維系和平安定,公正之族,但千年來,我們有失偏頗,傾斜人族,視妖族性命為草芥,身為圣地主君,此為失職之一。數(shù)十年前,因我一人情緒,讓薛榮拿走君主空印,并被裘桐用來當(dāng)做開啟人族圣物的鑰匙,引發(fā)之后浩劫,此為失職之二。” “這次崤城之戰(zhàn),人間妖族死去十之三四,損失慘重,一直以來,它們中的多數(shù)只是想活著,卻處處遭排擠,被趕盡殺絕,這是血仇,沒那么容易揭過。想要維系重整三地關(guān)系,我們需要給天下,給它們一個交代?!?/br> “不止我,還有赤水,羲和等地,將這么多年判錯的案子公示,算是還他們遲來的清白,也是給天下人的態(tài)度?!闭f這些話時,鄴主臉上并沒有別的神情,只是笑得溫和。 “這罪己詔,確實應(yīng)該寫。”薛妤頗為中肯地說了句。 鄴主抬手,將君主大印摁在了紙上,之后招來身邊伺候的從侍,道:“交給符磨,讓他去辦?!?/br> “父親這還有一道旨意?!编捴魅〕霭缸郎闲∠蛔永锓胖牧硪环菥魇ブ?,交到薛妤手中,朝她點頭:“打開看看?!?/br> 薛妤翻開一看,并不感到意外,頗為冷靜地開口:“禪位之旨?!?/br> “經(jīng)此一役,你的威望將徹底超過父親,三月之后,等世間塵埃落定,一切步入正軌,父親便將鄴都君主之位傳到你手中。”說到這,鄴主頗為欣慰地?fù)崃藫嵫︽サ募珙^,道:“天品靈陣師,父親從來都不知道,你的實力已經(jīng)到了這種程度?!?/br> “三月?!毖︽ゲ辉妻o,只是對這個時間提出了疑問:“會不會來不及。” “現(xiàn)在準(zhǔn)備下去,裁定朝服,分發(fā)請?zhí)?,安排各種細(xì)節(jié),應(yīng)當(dāng)恰好。”鄴主微愣,笑著道:“皇太女大典,只用了一個多月,這次君主繼位,會繁瑣許多,因此留出的時間也多一點?!?/br> “不夠?!毖︽⑹掷锏氖ブ挤呕刈烂?,話語沒什么波瀾:“還要同時準(zhǔn)備君主大婚,只給三個月,禮部一天能寫十封折子抗議?!?/br> 鄴主滿腔的欣慰和唏噓頓時被“女兒要成婚”這件事徹底驅(qū)散。 他看過完整的影像,知道溯侑在崤城都做了什么,事實上,不止是他,現(xiàn)在所有得到消息的,誰不知道妖族新任君主和鄴都皇太女是一對。 他們生死相依,情比金堅。 在自家女兒的注視下,鄴主也沒法說出不同意,反對這樣的話。 溯侑是很優(yōu)秀,有身份,有實力,有相貌,還有能力為薛妤排憂解難,連命都能奉上了,鄴主左看右看,真挑不出什么不好。 但可能是為人父的心理作祟,他就是覺得,天底下的男人,沒一個配得上薛妤。 鄴主眼皮微微跳了下,沉默半晌,開口道:“經(jīng)歷這么一件事,你們成婚,倒確實不會再經(jīng)歷什么阻礙,外人也沒法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些什么。但阿妤,父親要跟你說,一生很漫長,很多事都能得過且過,唯獨挑選道侶,得慎重再慎重,你當(dāng)真想好了嗎?!?/br> 薛妤出來時,手里抓著兩份圣旨,回到自己殿里,溯侑已經(jīng)醒了。 他恢復(fù)了人身,正坐在那張案桌上翻看著一疊疊白紙,燈光柔和,將他側(cè)臉每一根線條都拉成柔和氤氳的筆觸,左右從侍在旁邊守著。 誰也沒有出聲,殿內(nèi)顯得分外安靜。 直到薛妤撥開珠簾走進(jìn)來。 溯侑拉開凳椅起身,朝她走來,薛妤下意識將自己的手遞給他,又探了探他的氣息,察覺到逐漸在好轉(zhuǎn),才將手上的圣旨放在桌面上,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溯侑就著之前的座椅在她身邊坐著,離她很近,睫毛低垂時,聲線動人:“妤妤?!?/br> 開了次囚天之籠,他還給她換了個稱呼。 薛妤散去從外來的一身寒氣,肩頭放松下來,她撥弄著溯侑的手指,聲音落得有些低:“剛才和父親談了點事?!?/br> “什么?!彼f話時,他就側(cè)著頭認(rèn)真地看著她,眼線深郁,顯出一種無辜的柔順。 “我們的大婚之禮。” 溯侑頓時繃直了脊背,他長得高,坐著也高,蒼松翠竹般挺拔,即便沒了從前的許多記憶,他也知道“大婚之禮”是個什么意思。 馥郁生動的眉眼徐徐舒展開,他彎著眼笑起來,唇瓣上撒著一層水光:“妤妤父親,怎么說?!?/br> “沒說同不同意?!毖︽惤廾㈩潱骸八麊栁沂窃趺聪氲??!?/br> 溯侑等著她將話說完。 薛妤離他越來越近,直到鼻尖相抵,她一抬眼,可以看到他根根纖長的睫毛,才慢慢觸了觸他的唇:“和你在一起,不論什么時候,我從沒想過分開?!?/br> 溯侑抬了抬下巴,配合她的動作,因為這一句話,幾乎將自己全然綻放著交到她手中。 淺嘗輒止。 薛妤抽身回來,整理著桌面上堆積如山的奏折,密信和文書,將那疊還沒動筆的白紙擺在最中間,道:“再去床上躺會,我這邊還需要一點時間。” 沒了記憶的溯侑比之前的更喜歡黏在她身邊,那是一種刻在心底的本能,因為沒有分寸的束縛,行動更加偏向本心。 因為一句“大婚”和表白的話,溯侑腦子里轉(zhuǎn)著圈圈,他看了看案桌和自己隔著的距離,半晌,“咻”的變作一頭威風(fēng)凜凜的小異獸,蜷縮著身體趴在薛妤手邊,爪子搭著她的手腕,尾巴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掃著桌面。 翅膀倒是收得好好的,揣在身體兩側(cè)。 一些小動作,薛妤都隨著它,桌面上被那條尾巴掃得亂糟糟,她便放下筆,用指尖戳戳它,這個時候,它總會瞇著眼睛湊過來。 很會撒嬌。 半個時辰后,輕羅從殿外進(jìn)來,她目不斜視地行禮,道:“殿下,許家的事,查出來了?!?/br> 薛妤停下手里的動作,抬眼道:“說?!?/br> 經(jīng)過二十幾年的歷練,輕羅再也不是當(dāng)年那只被薛妤救下來,說句話都炸毛緊張的小貓妖。 如今,她有了足夠的能力,辦事細(xì)心,一路終于走到殿前司,可以在薛妤面前行走,替她辦事,因此什么都格外認(rèn)真。 “確實是許家授意,由陳家散布出去的流言,且蓄意傳往妖都九鳳家與隋家。那幾張影像出自于鄴都一名被買通的從侍之手,而今,從侍已經(jīng)被扣押?!?/br> “還有一事,經(jīng)查證,當(dāng)年在飛云端中,侑公子為殿下奪取蒼生陣圖,許家曾授意附庸世家,對公子下手?!?/br> “請殿下示意,許家如何處置?!?/br> 薛妤看向豎起耳朵聽的小天攰,看著他懵懵懂懂還沒恢復(fù)記憶的眼神,頓了頓,音色頗冷:“先壓著?!?/br> 輕羅頷首,而后退下。 昏暗燈火中,薛妤看向已經(jīng)由趴著改為半蹲的天攰,用筆尖點了點它熠熠流光的身軀,道:“問你,這事怎么處理?!?/br> 天攰偏了下頭,不太理解的樣子。 薛妤與它圓溜溜的眼睛對視,平白簡短地解釋:“許允清,想取代你,留在鄴都。” 這句話,天攰聽懂了,也完全理解了。 這只異獸完全張開了如黃金澆灌而成的絨羽,四肢露出殘忍的利爪,眼瞳豎成一條筆直的線,里面燃燒著君王的怒焰。 它想發(fā)火,甚至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但不知道許允清是個什么人,長什么樣子,對外面也不熟悉,眼前就只有這張桌子和桌子后面坐著的人。 半晌,它猛的用爪子拍了拍桌面,震得“哐當(dāng)”一聲響,桌子上的白紙飛起來一半,眼前像是憑空下了一場雪白的雨。 薛妤沒想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她沉默了一會,摁住飄到眼前的一張紙,將它放回桌面,這才看向氣鼓鼓,幾乎是控訴地看著她的天攰,眼瞳里慢慢的帶上了一點微末的笑:“原來,你這么兇啊?!?/br> 第114章 接下來的小半個時辰,薛妤沒能看進(jìn)去任何東西。 霸占了小半張桌子的天攰把兩片翅膀全部展開,像只大號金蝴蝶一樣占據(jù)她大半視線。 看得出來,它是真對那個許允清耿耿于懷,也是真被薛妤那句話氣到了,以至于趴著趴著,就突然抬一下頭,磨一下爪子,再撲棱撲棱翅翼,一副隨時準(zhǔn)備打架的煩躁樣子。 薛妤用筆尖點了點它濕漉漉的鼻頭,見它立刻抬起圓溜溜的鎏金瞳孔與她對視,道:“剛才你也聽到了,子虛烏有的事?!?/br> “怎么就氣成這樣了?!?/br> 她說歸說,卻沒什么制止的意思,小天攰趴到左邊,她就到右邊看文書,它在整間內(nèi)殿轉(zhuǎn)悠,她就時不時看一眼,后來,不知想起什么,它嗖的一下閃電般躥出去。 薛妤招手喚來左右從侍:“跟著公子,要做什么都隨他。” 她想了想,又吩咐:“算了,讓朝年陪著?!?/br> 天攰就是出去找朝年的。 他沒記憶,但依舊聰明,從崤城回鄴都,一路都是朝年與輕羅相陪,兩者相較,朝年顯然更放松,甚至可以說是放肆些。 他震驚在自己有蒼龍的一縷血脈這件事上,嘴巴一路就沒合上過。 即便除了輕羅時不時輕聲答幾句,根本沒有第二個人搭理他。 但這也能說明一些事情。 至少朝年在薛妤身邊待了很久,知道的事最多,不然怎么敢這樣。 大戰(zhàn)結(jié)束,朝華,愁離以及殿前司其他精銳全部在崤城,殿前司的值房中,只坐著為數(shù)不多的十幾位同僚,要忙的事卻有很多,一件接一件,絲毫不能松懈。 朝年坐在自己的案桌前,打足了精神辦事,直到殿前司的門被推開。 他抬眼一看。 兩名從侍領(lǐng)著一只通體金黃,璀然熠熠的異獸走進(jìn)來,天攰的速度很快,朝年眼前一花,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它就半坐在了自己的案桌上。 興許是有那么一抹蒼龍血脈,朝年倒不怕天攰這雙溜圓的黃金瞳,但沒事也不敢多看,總覺得發(fā)怵。 面對這一幕,他別開視線,喚了聲公子后看向身后跟著的兩名女侍:“怎么回事?怎么帶公子來這了?” 女侍將薛妤的話低聲重復(fù)了遍,朝年眼前一亮,將手邊的各種秘笈案例和供詞往一旁推開,問:“公子想去哪看看?” “許允清?!碧鞌娡嶂^看朝年,吐字微頓,瞳仁里團(tuán)簇著金色的焰火,四目相對時給人一種如遭重?fù)舻倪t滯之意。 許允清。 提起許允清,朝年就想到三天之前的那一幕,當(dāng)時眼前這位被刺激得不行,他自己呢,也像熱鍋上的螞蟻。 要說代替殿下給保證什么,他不敢,畢竟許允清到底會不會陪伴在殿下身邊,他也說不好。 說到底,他再怎么跟溯侑關(guān)系好,也是薛妤身邊的人,真要有個什么事,也只會向著薛妤。 但如今,經(jīng)歷戰(zhàn)場上的生死之事在前,收拾許家在后,朝年算是看明白了,薛妤對其他人壓根就沒半點旖旎的意思,按現(xiàn)在的趨勢看,未來女皇身邊的位置,也就只有眼前這一個。 這是來興師問罪來了。 朝年格外爽快地起身,道:“行,我?guī)Ч尤ァTS家許允清和許子華收買鄴都從侍,蓄意散播謠言污蔑圣地傳人,挑撥圣地與妖都關(guān)系,如今被收押在殿前司私獄。” 他指了指右側(cè)鑿出來的羊腸小道,道:“就關(guān)在那里面?!?/br> 天攰看了眼黑黢黢的通行小道,也沒見怎么動作,翅翼都沒動一下,就那么瞬間穿行著到了小道口。 朝年若無其事地用手掌蹭了下案桌最外側(cè)堆著的案例文書,臉上的笑毫無破綻,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中冒出角的那本名冊往外一抽,再飛快塞到案桌下的抽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