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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敵她軟玉溫香 第54節(jié)

    銀鈴聞言,一臉不悅:“兩刻鐘前小姐就差人傳了話來,為何現(xiàn)在才起鍋,莫不是你個老婆子偷jian?;??!?/br>
    廚娘急忙解釋:“姑娘冤枉我了,是沁園那位點了菱粉糕,老爺之前吩咐,一切以那位貴客為先。”

    佐領(lǐng)府前幾日住進(jìn)了一位客人,只知是個女子,老爺沒說是什么身份,只是吩咐不可怠慢。

    銀鈴是大小姐張采和身邊的大丫鬟,在府里地位頗高,還是第一次這么被人下面子。

    “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倒是被你們當(dāng)寶似的,保不齊是老爺養(yǎng)在外頭的,尋個名頭抬進(jìn)來而已。”

    廚娘不敢接話。

    若真是外室進(jìn)門,張夫人怕是第一個就出手了,沒看到如今張夫人対老爺?shù)拿疃疾桓抑绵姑础?/br>
    銀鈴見她這幅木訥的樣子,更是來氣:“還不快去把藕粉圓子盛來。”

    等她提著食盒回到住處,穿過屏風(fēng),張采和正対鏡梳洗,聽見動靜,瞥了一眼:“怎么現(xiàn)在才送過來?!?/br>
    銀鈴把廚娘的話說了一遍,憤憤不平:“那小廚房的人沒眼力見兒,竟敢把沁園排在您前頭?!?/br>
    張采和啪地一聲合上脂粉盒,煩躁地皺起眉頭。

    現(xiàn)在府上眾人,無不対沁園里的人好奇不已。

    張采和問過她娘,她娘每次都是語焉不詳,只讓她少往那邊湊。

    她一個正經(jīng)小姐,在自己家,反倒比別人矮了一頭。

    故弄玄虛,她倒要看看是人是鬼。

    張采和眼眸閃了閃: “銀鈴,大哥是不是要回來了?!?/br>
    *

    落日隱下檐角

    喬沅如今被軟.禁了,除了這個院子,哪兒也去不了。

    施慧進(jìn)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個場面。

    最后一絲余暉中,美人坐在秋千架上,水嫩嫩的臉蛋貼著繩子,套著繡鞋的小腳百無聊賴地點著地。

    就算神情蔫蔫,絲毫沒有掩蓋那張漂亮的面龐,怪不得消息上說外頭的鎮(zhèn)北侯都要找瘋了。

    施慧眼神閃了閃,一步步走進(jìn)。

    喬沅懶洋洋地抬頭看了一眼,她走不出這院子,施慧怕她悶,倒是時常來陪她玩。

    張茂居然沒有禁止她進(jìn)來,喬沅腦中迷迷糊糊閃過這個念頭,卻被搖晃的秋千打散了。

    施慧站在她身后,輕輕地推秋千。

    似乎也知道這么一個琉璃做的美人受不住太激烈的力度,她手下的力氣很輕,秋千的高度只升了一點,然后又慢慢回落。

    小美人真的很好哄,這樣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水眸亮亮的:“施jiejie,再高一點?!?/br>
    施慧眼神柔和下來,稍微加了一點力,但也在可控范圍內(nèi)。

    小門有一個人影快速閃過,卻不小心踩到了什么東西,發(fā)出了聲響。

    兩人一驚。

    喬沅腳踩著地,秋千停下來,猶疑道:“……那是誰?”

    施慧驚疑不定,眼里閃過不易察覺的厭惡:“是大公子張理的貼身小廝,大公子這人貪花好色,最喜歡美貌女子,怕是盯上這兒了?!?/br>
    喬沅除了那一次,再沒出院子過,就連那次也是避著人的,張理如何見過她,怕是有人在他面前說了什么,才起了獵色之心。

    施慧憐憫地看著她。

    喬沅垂著頭,烏黑的頭發(fā)貼著雪白的臉頰,白玉似的手指抓著繩子,越發(fā)顯得纖弱,精致的裙擺鋪在木板上,綺麗得驚人。

    野獸不在身邊,高高在上的嬌花還當(dāng)身處溫室,依照本能地釋放香氣。

    卻沒想到失去了那一層保護(hù)膜,柔軟的花瓣不再被容納得嚴(yán)絲合縫,外泄的一絲香氣不知不覺引來了覬覦的蟲鼠。

    美人垂著頭,看不清神色,想必很害怕吧,那雙亮盈盈的水眸此時是不是已經(jīng)沁出淚珠了?

    施慧忍不住貼上她的手:“別怕,今晚我陪你睡?!?/br>
    *

    施慧說的陪她睡,并不是指兩人睡在同一張床上,而是睡在小隔間,與內(nèi)室只隔了一扇珠簾,這樣內(nèi)室有什么動靜,她都能聽到。

    濃密的青絲鋪散在錦被上,細(xì)細(xì)軟軟,觸手溫涼,泛著光澤,一看就知道是耗費了無數(shù)金銀才能養(yǎng)成的模樣。

    施慧小心地摸著她的頭發(fā):“這個張理,平日里真是無惡不作,偏偏有個當(dāng)佐領(lǐng)的爹,在這恭州橫行霸道,百姓真是敢怒不敢言?!?/br>
    她一點也不顧忌說的人是自己表哥,言語間的嫌惡幾乎要滿出來。

    美人陷入柔軟的被褥中,隱隱露出雪白的半邊臉頰,聲音小小的:“聽說二皇子也在恭州,他名聲賢良,怎么無人去告御狀?”

    二皇子?

    施慧眼里閃過一抹諷刺:“……一丘之貉罷了?!?/br>
    喬沅微微抬起頭,正想問她何出此言。

    施慧対上她清凈無垢的水眸,到嘴邊的話突然頓住。

    她突然有點理解為什么鎮(zhèn)北侯不愿妻子接觸這些事,恨不得打造一個溫暖的花房,把這朵嬌花移植進(jìn)去,永遠(yuǎn)不要出來。

    污濁如黑幕粘稠,這一點清曜難能可貴。

    有些人渴望玷污純白,有些人卻希望純白能永遠(yuǎn)無暇。

    施慧身處黑暗久了,本該練出一副鐵石心腸,這一刻卻怎么也狠不下心。

    喬沅側(cè)了側(cè)腦袋,顯然還在等她的回答。

    施慧突然掐一把她的臉蛋:“總之,全不是什么好人,若是湊到你跟前來,你別理他們?!倍愕侥阆喙砗缶秃?。

    小美人皮膚嬌嫩,她的力氣不大,也留下了一抹紅痕。

    她還不知道今晚會怎么樣呢,喬沅捂著被掐紅的臉,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

    跟聰明人打交道不費事,所以喬沅從來不怕張佐領(lǐng)會対她做什么,但聽施慧的說法,那個張理顯然不是什么聰明人,下半身思考,保不齊還真做出什么事來。

    施慧看出她的擔(dān)憂,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直接喊我?!?/br>
    ……

    夜闌人靜,窗戶上傳來細(xì)微的響動。

    睡美人眼皮動了動,慢慢將手伸向枕下,還沒來得及抽出來,突然被人壓住。

    喬沅張口就要喊人,一雙大手伸過來,捂住她的唇。

    她唔唔兩聲,下一刻卻聽到熾熱的氣息噴灑在頸后。

    “媳婦兒,是我?!?/br>
    聲音低啞地不像話,沉悶地敲擊在美人心頭。

    野獸只是打了個盹兒,守護(hù)的珍寶就不翼而飛,壓抑多年的野性爭破束縛的鐵籠,幾乎要噴涌而出。

    齊存沒有一刻不想親手砍死偷竊的賊人,但更恨自己。

    為什么要把喬沅牽涉進(jìn)來,為什么不多派些人手,為什么要讓她單獨回去?

    就算喬沅打他罵他,他也應(yīng)該死皮賴臉把她留下來的。

    嬌弱的妻子対外界沒有一點反抗能力,連荊草都能劃破她嬌嫩的雪膚。

    齊存想到喬沅失蹤的這幾天,會遭受什么樣的惡言惡語,說不定還有拳腳相加,心里像是有刀劍在攪弄。

    她那么嬌氣,飯菜不合胃口就不吃,衣服粗糙一點就能把皮膚磨紅,別人大聲一點說話都會嚇得眼淚打轉(zhuǎn),齊存幾乎不敢想象嬌花會枯萎成什么樣子。

    現(xiàn)在抱著失而復(fù)得的珍寶,齊存這幾天仿佛驟停的心臟又猛烈復(fù)蘇,幾乎要跳出胸口,在這寂靜的夜里像是打鼓一樣。

    掌心長著老繭,磨得嬌艷的唇瓣有些疼。

    喬沅轉(zhuǎn)過身,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鼻子一酸,撲到他厚實的懷里。

    齊存捧著她的臉,看那雙眼眸中漸漸凝聚的水色,在月色下漂亮得像晶石,看她唇邊被他的手指印下的紅痕,旖旎無邊。

    不信鬼神,不信佛道的鎮(zhèn)北侯,抱著這具柔軟的身體,腦中竟擠出了一個念頭。

    感謝上蒼。

    喬沅還是那個頤氣指使,鮮活生動,嬌縱得不像話的喬沅。

    喬沅愣愣地看著齊存。

    一向精神飽滿,仿佛隨時可以打死一只老虎的男人,此刻竟然眼下青黑,下巴還有新冒出來的胡茬。

    喬沅伸出手摸了摸,扎得手疼。

    饒是不知道這一刻齊存心里的百轉(zhuǎn)千回,也看出來這幾日他應(yīng)該也不好過。

    喬沅心里又酸又漲,環(huán)上他的脖頸,腦袋貼著他火熱的胸口,任由熟悉的氣息包裹自己。

    “你……”你怎么才來,她差點要被人欺負(fù)了。

    齊存這一刻等不及她說什么,急切地堵住她的唇,仿佛要把這幾天的不安都融入在這個吻中。

    唇齒交融,津液交換。

    喬沅什么都還沒說,就被這劈頭蓋臉的一吻親蒙了。

    屋外的風(fēng)聲,樹葉的沙沙聲,湖中的魚尾拍浪聲,都為這個聲音打掩護(hù)。

    良久,齊存終于退出來,抵著美人的額頭幫她平復(fù)呼吸。

    健壯的頸側(cè)被抓了幾條白痕,是剛才喬沅實在忍不住留下的。

    喬沅紅著眼眶,在他肩上咬了一口,結(jié)果自己牙都要酸了,齊存眉頭都沒皺一下。

    說過多少次了,當(dāng)誰都像他那么恐怖的體力一樣嗎,她剛才差點就呼吸不過來了。

    齊存看著她這幅樣子,反倒悶笑一聲,又湊到她耳邊叫著心肝哄她。

    良久,他的小心肝終于平復(fù)下來,軟軟地趴在他肩上。

    齊存扶著她的腰,親了親她的臉蛋,低聲問她這幾日的情況。

    喬沅蹭了蹭他的頸窩,正要開口,窗邊又傳來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