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敵她軟玉溫香 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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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她的, 怎么會到齊存的柜子里, 或者, 是丫鬟無意中放進去的? 可是她年幼時戴的首飾, 早就壓箱底了,丫鬟也不會輕易翻出來。 小孩,齊存, 物歸原主。 喬沅托著粉腮,若有所思。 像是只差了一樣關(guān)鍵線索,就可以把這些連起來。 大壯端著夫人愛喝的冰鎮(zhèn)綠豆湯過來的時候, 一眼就看到了立于亭中的美人。 最好的宮廷畫師都畫不出如此驚艷的美貌, 藕色錦織裙上的流云倒映在水中,漂亮極了。 美人似乎有什么煩心事, 眉尖蹙起,偏了偏頭, 被池邊的荷花吸引。 亭子建在池邊,靠近水的那一面本來有欄桿,但正巧昨日壞了,還沒來得及修,岌岌可危地保持著原狀。 于是站在欄桿邊,探身摘荷花的美人就顯得非常危險。 大壯腦袋里轟地一聲, 走馬觀花似的閃過幾個畫面。 幽深的湖水,泛著冰冷的寒光, 激烈的浪花,漾開的青絲如煙如霧,在水中交纏,最后定格在一張被頭發(fā)遮掩,卻依舊透著光暈的面容上。 身軀仿佛還殘留著那種混亂后怕,心臟像是被大手攥住,狠狠一捏。 纖白手指還沒觸到荷花,腰間橫過來一條鐵臂。 喬沅眼神驚訝,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抱著飛快地遠離水邊,直到退出一段距離,才被放下。 身后呼吸急促,她都感覺后背貼著的身軀在幾不可見地顫抖。 這時候喬沅哪里還記得什么銀鐲子的事,轉(zhuǎn)了個身,對上那張眉宇間還殘留著驚懼的面龐。 向來精壯的男人唇色發(fā)白,額角都冒出冷汗。 喬沅一愣,沒有管還在腰上的大手,摸了摸他的臉,小聲問:“你怎么了?” 兩人的距離很近,那雙亮盈盈的水眸近在咫尺,水葡萄似的,盛著毫不掩飾的關(guān)切。 發(fā)著顫的身子在這種眼神下奇跡般地平靜下來,大壯剛想開口,才發(fā)現(xiàn)喉嚨緊得不像話。 額頭傳來輕柔的觸感,是夫人在幫他擦汗。 大壯閉了閉眼,把腦袋埋在夫人肩上,死死地?fù)е?/br> 喬沅也不急,等到頸側(cè)的呼吸慢慢平復(fù)下來,好一會兒,才聽到悶悶的聲音。 “欄桿壞了?!?/br> 剛才喬沅看他那副緊張的樣子,還以為是什么事,現(xiàn)在松了口氣,“我知道。” 她又不是小孩,自然注意到了那面壞了的欄桿,所以摘荷花的時候手抓著亭柱,免得自己掉下去。 喬沅拍拍男人的背,剛想推開他。 “我好像看到有人溺水了?!?/br> 他的話有些奇怪,喬沅卻一下反應(yīng)過來,想到自己之前掉進湖里被齊存救上來,又心虛又高興。 “你想起什么了?” 大壯眼神迷茫,扶著額頭,恍惚了會兒,“我不知道?!?/br> 他努力回想那個女子的面容,卻怎么也看不清,再一細(xì)想,腦袋里便鉆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喬沅慌忙拿下他的手,“罷了,想不起來就算了,慢慢來就是了?!?/br> 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傻了,可別再整出什么問題來。 大壯緩過來,胸膛觸感柔軟,他這才意識到兩人還抱在一起,連忙松開摟在夫人腰上的手。 喬沅倒是不在意,輕輕撫平衣裳上的褶皺。 大壯瞄了夫人一眼,見她細(xì)白指尖撫過胸前衣襟,耳尖一紅,趕緊移開視線。 * 這件事倒是給了喬沅啟發(fā),她想起大夫說可以帶齊存經(jīng)歷以前熟悉的環(huán)境,說不定對恢復(fù)記憶有幫助。 可是還沒等她想出什么計劃,先收到了一張請?zhí)?/br> 是懿容公主舉辦的生辰宴。 喬沅小時是懿容公主的伴讀,那時候兩人關(guān)系不錯,這些年來往少了些,但人家特意邀請,她也不好拒絕。 懿容公主前幾年喪夫,如今獨自住著偌大的公主府,她愛熱鬧,常舉辦各種名頭的宴會,公主府內(nèi)也是雕梁畫棟。 喬沅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許久不見的喬嘉,剛想走開,被看個正著。 “jiejie?!?/br> 喬沅當(dāng)沒聽到。 喬嘉沒辦法,只好說點她感興趣的:“jiejie,父親已經(jīng)同意在和離書上簽字了?!?/br> 喬沅果然停下來,轉(zhuǎn)過身,流光裙衫,纖腰裊娜:“當(dāng)真?” 喬嘉推著輪椅靠近,仰頭看她:“聽說趙姨娘在里頭出了不少力呢。” 以前喬母掌家的時候,府上規(guī)矩嚴(yán),趙姨娘被壓了幾十年,如今有機會擺脫這個精明的主母,可不得使勁出力。 就算新的主母進府,短時間也掌控不了喬家,她可以從中謀不少好處。 喬沅不在乎別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結(jié)果是她想看到的就行了。 她心里為阿娘高興,面上也帶出幾分放松。 喬嘉小心翼翼地抓著她的袖子:“就算父親和母親和離了,我也是你的meimei?!?/br> 她面上有幾分委屈,似乎為喬沅避之不及的態(tài)度傷心。 喬沅這會兒心情好,懶得跟她計較。 婢女領(lǐng)著兩人到舉辦宴會的地方,途徑一座假山,卻聽見一陣小孩哭叫。 喬沅正疑惑,卻見婢女哎呦一聲,向她行了個禮:“定是四皇子貪玩跑進去了,奴婢這就去把他帶出來?!?/br> 四皇子和懿容公主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今日出現(xiàn)在這里也情有可原。 喬沅頷首,見婢女匆匆忙忙地跑進假山,果然抱出來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孩。 小孩渾身亂糟糟的,出來見到這么一個天仙似的美人,羞怯地躲在婢女身后,看得出是個靦腆的性子。 早前大皇子和二皇子光芒太盛,把剩下幾個未成年的弟弟壓得死死的。 誰知天有不測風(fēng)云,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紛紛倒臺,眾人的目光不得不轉(zhuǎn)向剩下的幾位皇子。 本來李興作為其中最年長的,也有幾分勝算,朝中卻鮮有支持者。 眾人一提起這位四皇子,只余嘆息,皇帝更是毫不客氣地評價這個兒子——平庸。 想今日這種跑到假山里玩,結(jié)果被卡住出不來的事傳到那些大臣面前,又要搖頭說一句:“朽木不可雕也?!?/br> * 今日的生辰宴也算賓主盡歡,宴會結(jié)束后,懿容公主特意把喬沅帶回自己的寢屋,和她說了好一會兒話。 在外人看來,兩人境遇相同,年紀(jì)輕輕就喪夫,懿容公主還安慰她要向前看。 喬沅出來時,和一身著翠色衣袍的男子擦身而過。 喬嘉竟然還在外面等著,興致勃勃,想跟著她一起回莊子上住。 喬沅自然拒絕了。 喬嘉努努嘴,奈何喬沅態(tài)度堅定,她也不想惹得jiejie厭煩,只好轉(zhuǎn)移話題:“jiejie,你可知剛才那進去的男子是何人?” 喬沅側(cè)目,她剛才連那男子的面容都沒看清,自然不知他的身份。 喬嘉神神秘秘地湊近,“天色不早了,jiejie你出來時,公主的寢屋是不是都沒人了?” 喬沅一愣,反應(yīng)過來,臉頰漫上緋紅。 她皮膚太白了,這層紅就如宣紙上的一抹朱砂,純潔中又透著艷氣。 喬嘉湊得更近了,“公主守寡多年,這也是人之常情,我倒是希望jiejie也如此。” 喬沅皺起眉頭:“住嘴。” 喬嘉不滿:“難不成jiejie還想為個鎮(zhèn)國公守一輩子?我那兒有幾副小倌的圖冊,jiejie不妨拿過去瞧瞧,挑一兩個才好?!?/br> 此時兩人正走出了門口,鎮(zhèn)國公府的馬車在一旁等候。 大壯待在馬車上,透過簾子看見夫人走近,正要下馬車,聽見這話,心里一緊。 是啊,夫人還這么年輕,生得這么美,怎么可能為個死人守一輩子活寡呢。 好在很快又聽見夫人的輕斥:“胡說八道什么?!?/br> 大壯松了口氣,隨后心里又升起一種不明情緒。 哪怕他沒見過別家夫人和侍衛(wèi)相處,也察覺出夫人似乎對他寬容得過分。 也許,他的妄念,可以得到上天眷顧。 大壯咽了咽口水。 夫人不排斥他的擁抱,還允許他同床共枕,至少在夫人這里,他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那夫人的心思和他的一樣嗎? 這個猜測一出,他又覺得自己自作多情,陷入糾結(jié)中,直到喬沅上來。 馬車緩緩啟動。 大壯心神緊繃,后背都濕了,不敢看坐在對面的夫人。 好在夫人似乎也有心事,沒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 喬沅看了一眼低著頭的男人,垂眸深思。 這一次的宴會提醒了她,如今正是關(guān)鍵時刻,齊存的失憶癥可以慢慢來,朝中的局勢可等不得。 她雖不懂朝政大事,但也知齊存的野心不小,胸有溝壑,不甘居于人后,立儲事關(guān)重大,齊存不可能在其中什么事也不做。 喬沅知道怎么聯(lián)絡(luò)齊存的心腹,想了想,斟酌著話,試探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