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

    “會長、會長？”

    崔書潤坐在會長室里出神，聽到聲音抬起頭，秘書正站在自己面前。

    “您是不是累了，回去休息一會兒吧?！?/br>
    “沒事?！贝迺鴿檽u了搖頭，“是兩位崔社長來了嗎？請他們進來吧。”

    秘書點頭出去了，不一會兒崔家的兩兄妹走進了會長室。

    “書潤吶，海外分社的位置，你可一定要給我空出來??！”崔晶潤剛踏進辦公室，還沒等坐下就搶著開口了。

    “晶潤啊，你都已經(jīng)有了水泥廠的項目了，還要海外分社干什么？”一旁，崔遠載打斷了崔晶潤的話，轉(zhuǎn)向崔書潤，“書潤吶，聽說城進在中國區(qū)設(shè)立的海外分社，社長的位置一直空著，對不對？把社長的位置給哥哥吧，哥哥在中國區(qū)的生意經(jīng)營了好多年，一定能把分社做好?！?/br>
    “水泥廠這兩年效益有多差，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前段時間有工人出事以后，工廠隔三差五就鬧罷工。”崔晶潤反駁道，“倒是遠載你啊，房地產(chǎn)項目做得好好的，還惦記著海外分社做什么？”

    “你以為房地產(chǎn)很好做么？這兩年都是泡沫，董事會那幾個成員逼得緊，我有什么辦法？”

    “遠載哥哥，晶潤jiejie?！贝迺鴿櫪渎暣驍嗔舜蟾绱蠼愕臓幷?，“海外分社的社長位置的確空缺，但這個項目一直都是張原植社長在負責。即使要填補空缺，也應(yīng)該是張社長來做。很抱歉，我無法擅自做主，將社長的位置交給你們。”

    “什么？！城進的項目，你怎么能交給外人來做？”崔晶潤皺起了眉，“張原植……？不就是那個海外經(jīng)商失敗，回到韓國來，在政府項目里混日子的廢物嗎？聽說在外面還包養(yǎng)了不少小三，這種廢物怎么能接管我們城進的生意？？”

    “別管什么小三小四的，上次董事會的會議內(nèi)容你也聽到了，房地產(chǎn)項目如果再不能盈利，我就會失去經(jīng)營權(quán)了?！贝捱h載不耐煩地打斷崔晶潤，“書潤吶，哥哥真的很需要這個項目。你不是跟張家的那個omega小丫頭關(guān)系很好嗎？你去跟她說說，讓她去勸張原植主動放棄社長的位置。如果他愿意的話，我可以讓他留在海外分社，安排一個重要的職位……”

    “夠了。”崔書潤打斷了崔遠載，眼神冷下來，“我今天很累了，想要休息。這件事以后再說吧。”

    崔家的兩兄妹離開了。崔書潤揉了揉太陽xue，閉上眼睛，坐回椅子上。

    自從聽說了海外分社的事情，大哥大姐隔三差五就要過來辯論一番，誰都想把項目爭到自己手里。不僅在公司里鬧，每周的家庭聚會上也要鬧。在公司里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回到家里也要在餐桌上聽那些唇槍舌戰(zhàn)，她連獨自清凈的時間都沒有。

    手機響了，崔書潤睜開眼睛，接了起來。

    “潤潤老師，最近忙嗎？”是李世真打來的。

    “嗯，世真吶?！贝迺鴿檶⒆约航┯驳牟鳖i靠在椅背上放松，“我不忙，你說吧?！?/br>
    “聽你的聲音感覺很疲憊，最近是不是一直在埋頭工作？”李世真在電話那頭說道，“出來聚一聚吧，我們很久沒見面了?！?/br>
    …………

    “你和允荷小姐的事情，我都聽說了?！?/br>
    兩人找了一間咖啡廳坐下，李世真說道，“對不起，前段時間忙著趕通告，要不是伊景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們在交往?！?/br>
    “我沒事，不用為我費心。”崔書潤攪拌著面前的咖啡，淺淺笑著。

    “真的沒事嗎？”李世真望著崔書潤的面龐。

    “就當是演了一場戲罷了?！贝迺鴿櫼琅f是微笑著，只是低下了頭，“戲演完了，就該從情緒里走出來了?！?/br>
    “在我面前就不要偽裝了。”李世真注視著崔書潤，“我聽伊景說了，她看到你們在電梯間里親熱。如果是不喜歡的人，你是不會和她發(fā)生身體接觸的吧？”

    “……”崔書潤攪拌咖啡的動作停頓了一瞬。

    “潤潤老師，你應(yīng)該很在乎允荷小姐吧？”李世真問道，“為什么要分手呢？”

    “那孩子是個很好的人，但我不是?！贝迺鴿櫨従彽氐?，“我放棄了自己的事業(yè)，坐在這個黃金的寶座上，就注定了我不可能成為好人。分手對我們兩人來說，都是最好的結(jié)果?！?/br>
    “……”李世真望著崔書潤，不知該說什么好。

    “好了，不說這個了?！贝迺鴿櫠似鹂Х容p輕呷了一口，“聽說圣誕節(jié)的時候，你和宋編劇見面了？”

    “是啊，美英老師還提起了你。”李世真說道，“我們聊起《遇見龐蒂亞克》那部劇，她說我們倆的對手戲很棒。還說如果有機會的話，想邀請你一起過去聊天呢?！?/br>
    “好，等忙完這陣子，我一定過去。”

    “那就說定了哦，你會去的吧？”李世真望著崔書潤，“不知為什么，總感覺潤潤老師離開演藝圈之后，就不是很開心了。”

    “不開心？”崔書潤怔了一下。

    “以前我們討論劇本的時候，你的眼睛里總有光芒，可是現(xiàn)在，我看不到那種光芒了。”李世真說道，“還記得之前在劇組里，我們徹夜聊天，討論劇本，那時候雖然拍戲很累，可是整天都充滿熱情。我知道，潤潤老師是真的熱愛演戲的。”

    “……”崔書潤沉默。

    “潤潤老師，不要讓自己那么累。”李世真關(guān)切地注視著崔書潤，“即使做了商人，偶爾也還是可以追逐浪漫的吧？”

    崔書潤望向李世真，那雙眸子依然盛滿溫熱，仿佛涓細的流水般看透了她的內(nèi)心。不知為何，面對這樣溫暖的關(guān)心，她的眼眶有些酸脹。

    她想起了爸爸。爸爸活著的時候，一直希望自己能夠做喜歡的事情?？墒乾F(xiàn)在，為了完成爸爸的遺愿，她卻放棄了心愛的演藝事業(yè)，把自己捆綁在這座黃金的寶座上。不知爸爸在天國看到她如今的樣子，是會高興，還是會難過？

    那天下午，她和李世真聊了很多，直到夜幕降臨才起身。

    “替我向宋編劇轉(zhuǎn)達謝意，有空我一定會去拜訪她?！彪x開咖啡廳的時候，崔書潤注視著李世真，“許久不見，你都已經(jīng)顯懷了，還沒來得及恭喜你?！?/br>
    “是啊，已經(jīng)21周了。前段時間去做了B超，說是omega寶寶呢。”李世真低頭撫摸著自己的孕肚，“可惜懷孕了不能碰酒精，不然我們應(yīng)該去喝幾杯的。”

    “等你生下寶寶，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去聚會慶祝。”崔書潤笑了笑，“如果是omega寶寶，一定長得很像你。”

    …………

    和李世真見面后，崔書潤的心情好了不少，回到家里，打算久違地看看書聽聽音樂，讓自己休息放松一下。

    剛翻了兩頁書，手機便響了，是崔遠載打來的。

    “如果還是為了海外分社的事情，大哥就不必多說了?！彪娫捘穷^，崔遠載還沒說話，崔書潤就率先開口了，“我每天要忙的事情也很多，沒有那么多的時間來聽你們扯皮。海外分社社長的位置，如果大哥真的想要，就自己去和張原植商量吧。如果他同意，我就把社長的位置給你?！?/br>
    “這么說，書潤你同意了？？”崔遠載在電話那頭狂喜的語氣。

    “我只負責最后簽字，具體的事情你自己去和他談?！鄙硇牡玫椒潘芍螅迺鴿櫢械阶约旱念^腦也變得清明了不少，“總之，我只負責最后的拍板，在你們沒有達成協(xié)議之前，大哥就不要再來找我了。”

    崔遠載十分爽快地掛了電話。聽到電話里大哥愉快的語氣，崔書潤心里竟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正如她所囑咐的那樣，從那之后，崔遠載沒有再來找她。崔晶潤大概是也聽到了什么風聲，也跟著去找張原植“協(xié)商”去了。崔書潤不再過問這件事，也不關(guān)心他們是否談得順利，反而讓自己清閑了下來，還抽空和李世真一起去拜訪了宋美英編劇。三人都是業(yè)內(nèi)人士，聊起藝術(shù)和劇本的話題就停不下來，直到深夜才告辭離開。

    離開宋編劇家的時候，白色的捷豹停在門口。徐伊景從車上下來，似乎是專程來接李世真的。

    “好巧，崔會長也在這里啊?！毙煲辆白吡诉^來，淡淡地朝崔書潤打招呼，“聽說你和張小姐分手了，真是遺憾?！?/br>
    “伊景……”旁邊李世真輕輕捅了捅徐伊景的胳膊，示意她不要提這件事。

    “沒關(guān)系，本來也是事實?！贝迺鴿櫵坪醪⒉粴鈵?，反而微笑著回應(yīng)，“真是什么消息都逃不過徐會長的耳朵啊，消息這么靈通，真的不考慮去做八卦記者嗎？”

    “你誤會了，崔會長，我手下是有幾個記者，可還沒有閑到天天去打探你的八卦?！毙煲辆皳P了揚眉毛，“我之所以會知道這件事，是因為你們分手之后，允荷小姐找到了我。她因為被你利用而感到憤怒，并因此而認定我也參與其中，還說要揭發(fā)我們兩家企業(yè)勾結(jié)政客、打擊小企業(yè)的行徑?！?/br>
    “……”崔書潤微微皺眉。

    “別擔心，我想允荷小姐只是一時氣話，不會真的向協(xié)會控告你，畢竟她那么喜歡你。”徐伊景故意挑了挑眉，“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我建議崔會長還是提前做些準備比較好。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一點你應(yīng)該很明白吧？”

    “多謝徐會長的提醒，我會看著辦的。”崔書潤語氣平靜，眼里卻帶著淡淡的疏離，“天色已晚，我先告辭了。”

    “潤潤老師，和我們一起走吧！”李世真在身后喊道。

    “不用了，也沒有多遠，我自己步行就能回去?！贝迺鴿櫝钍勒嫘α诵?，轉(zhuǎn)身消失在夜色中。

    …………

    “篤篤篤”

    敲桌子的聲音將崔書潤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檢察官坐在面前。

    “崔會長，我是要你交代問題，不是讓你在這里發(fā)呆?！睓z察官手里拿著一迭資料，審視的目光望著崔書潤，“我再問一遍，這份技術(shù)買賣合同上，是你的簽字嗎？”

    “是?！贝迺鴿櫰届o地回答。

    “這么說，你承認自己有竊取泰真集團商業(yè)機密的行為？”

    “我并沒有竊取，這項技術(shù)是泰真集團的前代理會長張原植賣給城進的?！?/br>
    “他為何要將技術(shù)賣給你？”

    “他想要拿到城進在海外分社的項目，以此來競爭TJ財團會長的位置。”

    “然后呢？拿到技術(shù)之后，你用于何種途徑？”

    “我只是支付了費用，并沒有使用。”

    “這項技術(shù)對于城進集團的轉(zhuǎn)型至關(guān)重要，你為何會不使用？”

    “……”

    “崔會長，你應(yīng)該知道，抗拒是沒用的。如果知道了什么卻不說，你的局面會更加不利?！?/br>
    張允荷站在審訊室外面，望著里面的人。

    崔書潤雙手交握放在桌上，對檢察官擲來的問題一一平靜應(yīng)對。面對高壓審訊，她依然能保持端莊優(yōu)雅的姿態(tài)，仿佛正在接受電視臺的采訪一般。

    金融協(xié)會的例會結(jié)束后，徐伊景找到了她，向她提供了一些關(guān)鍵的線索。

    “檢察官現(xiàn)在能將崔會長帶走，想必是掌握了證據(jù)。既然允荷小姐對此不知情，說明掌握證據(jù)的另有其人。既然會對崔會長下手，想必和利益糾紛脫不了關(guān)系。”徐伊景將一個微型設(shè)備放在張允荷面前，“聽說張原植社長最近為了爭奪城進海外分社的社長位置，和崔遠載、崔晶潤兩兄妹斗得你死我活。去查查吧，也許會有些收獲?！?/br>
    張允荷接過設(shè)備，抬頭看向徐伊景，“徐會長為什么會有這種東西？”

    “崔書潤是我的競爭對手，我自然會對她關(guān)注多一些?！毙煲辆皳P了揚眉毛，“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這個道理允荷小姐應(yīng)該明白吧？”

    “生意上的事情，我都明白。我只是不明白，徐會長為何要幫我？”張允荷定定注視著徐伊景，“先前向我透露崔會長利用我的事實，讓我們心生嫌隙，如今又提供給我檢察院那邊的線索，想讓我?guī)椭迺L脫身。徐會長，您到底在打什么算盤？”

    “允荷小姐誤會了，其實我并不是在幫助你，而是因為這些事情對我有利可得?！毙煲辆拔⑽⒁恍?，丟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如果是沒有利益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br>
    …………

    審訊室的門開了，檢察官似乎接到了什么新的文件，前去調(diào)取資料。崔書潤在對面的人離開之后，終于閉上眼睛，向后靠在椅子上，似乎早已支撐不住了。

    張允荷走進審訊室，站在崔書潤面前。

    崔書潤抬起頭，看到張允荷，露出疲憊的笑容，“……你來看我了？”

    張允荷沒有回答，拉開椅子，在崔書潤對面坐下。

    “抱歉，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很難看吧？”崔書潤垂下目光，淺淺微笑著，“你放心，我不會耍花招的，我會把利用你的過程全都交代清楚。等他們完成審訊、取得證據(jù)之后，我就可以受到該有的懲罰了?！?/br>
    “你說過，你并沒有答應(yīng)爺爺?shù)臈l件?！睆堅屎蓻]有接茬，望著桌上的那份合同。

    “是啊，我沒有答應(yīng)。可是張原植一直要求合作，還主動把泰真的技術(shù)賣給我，我能有什么辦法呢？”

    “既然技術(shù)都已經(jīng)到手了，你為什么不用？”

    “因為我的野心還不止如此啊。只要你和我保持交往關(guān)系，我不僅可以拿到技術(shù)共享的資格，還能透過你控制整個泰真集團，最終把它變成城進的一家子公司?！贝迺鴿櫷鴱堅屎?，笑容溫柔，“你看，我很壞吧？”

    “你一定要把自己說得這么卑鄙不堪嗎？”張允荷注視著崔書潤，“你把這些話說給我聽，就不怕我錄下來，交給檢察官嗎？”

    “我已經(jīng)坐在這里了，即使沒有你，他們早晚也會問到這一層的。”崔書潤的神色十分平和，“何況，我本來也沒有打算隱瞞。既然我做了傷害你的事情，也該為此付出代價?！?/br>
    “崔會長該不會以為，我是因為被你利用了之后惱羞成怒，然后向檢方揭發(fā)了你吧？”

    對上崔書潤錯愕的神情，張允荷拿出那臺微型設(shè)備，打開了錄音文件。

    【海外分社的項目是我一手做起來的，崔先生真的覺得這么點錢就能把我打發(fā)了？】

    【錢不是問題，我可以追加，只要張社長愿意把位置讓出來，您可以提任何條件，只要我辦得到】

    【崔先生真的這么想要這個分社社長的位置？那對你來說究竟有何意義？為何不把格局放得大一點，想想看，你才是崔老會長的長子，努力了這么多年，最后會長的位置卻落在了一個戲子的頭上，你就真的能甘心嗎？】

    【……】錄音里一陣沉默。

    【不如我們來合作一把，我?guī)椭尴壬殉沁M會長的位置奪回來，作為回報，您將海外分社的社長位置任命于我，如何？】

    “指控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我們之間的恩怨，從那一晚之后就了結(jié)了。”張允荷收起微型設(shè)備，面無表情地道，“我叔叔和崔遠載做了秘密交易，他將你們買賣機密的事情報告給檢方，這樣崔會長就會被立案調(diào)查，崔遠載可以趁機拉攏城進的董事會罷免您。只要他做了會長，便不會再惦記分社社長的位置，叔叔便也可以捏著手里的項目，高枕無憂了?！?/br>
    崔書潤望著張允荷，“……你今天來，是特意為了告訴我這些的？”

    “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除了我以外，居然還有其他人想要搞垮崔會長，所以順便做了些調(diào)查而已。”張允荷身體前傾，望著崔書潤，“——但崔會長手里并不是無牌可出。首先，叔叔手里的證據(jù)，無非就是這一紙合同。他現(xiàn)在并不是泰真的代理會長，無權(quán)代表公司向您追責。后續(xù)審問的時候您可以一口咬定，就說是叔叔主動泄露了泰真的機密，城進并沒有使用這項技術(shù)。只要我不開口，檢察院便不會繼續(xù)追究下去。”

    “其次，即使董事會真的罷免了您，這個會長也未必會輪到崔遠載來做。崔家還有別的子女，如果崔遠載這么容易就將會長的位置拿到手，崔晶潤一定會第一個站出來，千方百計地阻撓反對。董事會一定也考慮到了這些，為了公司的發(fā)展，不會輕易動您會長的位子?！?/br>
    “小不點，你這是在幫助我脫身嗎？”崔書潤彎起唇角，“我可是泰真的敵人，如果我坐牢了，泰真的發(fā)展就不會受到任何的阻力。你難道就不想親手把我送進監(jiān)獄嗎？”

    “我是這樣想過，可是我做不到。”張允荷說道，“如果崔會長坐牢了，城進就會落到別人手里。就像我不愿意泰真落在叔叔手里一樣，您也不想爸爸的企業(yè)被不中用的哥哥毀掉吧？那樣的話，股市的環(huán)境會動蕩，小企業(yè)也會跟著受到波及?！?/br>
    “那你就不害怕，我回到公司以后繼續(xù)打壓泰真，向你施壓嗎？”崔書潤仿佛并沒有將自己即將面臨的處境放在心上，含笑的眼睛里盛滿了張允荷的倒影。

    “如果是那樣，我也會采取手段，狠狠地打擊回去?！睆堅屎捎洗迺鴿櫟哪抗?，揚起下巴，“我會報復你，但不是現(xiàn)在這樣，我不會讓你躲進監(jiān)獄里，我要你好好地走出這個審訊室，坐在你的公司里，眼睜睜地看著我報復你的手段，卻無計可施，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報復?！?/br>
    …………

    【我要你好好地走出這個審訊室，坐在你的公司里，眼睜睜地看著我報復你的手段，卻無計可施，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報復】

    審訊室里，檢察官重復枯燥的問話不間斷地流入耳中，崔書潤靜靜地坐在審訊桌前，腦海中回響著那人剛剛說過的話。

    “崔會長，我在問你問題，你在笑什么？”檢察官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審訊桌對面，崔書潤似乎在出神，對檢察官拋來的問題沒有反應(yīng)。

    【我們之間的恩怨，從那一晚之后就了結(jié)了】

    【我會報復你，但不是現(xiàn)在這樣，我不會讓你躲進監(jiān)獄里，我要你好好地走出這個審訊室】

    傻瓜。

    真是個小傻瓜。

    望著桌上的文件資料，崔書潤唇角浮上一抹溫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