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了這么多，有一丁點證據(jù)嗎，”徐橋間接殺人的事只有姜離知道，自然對她充滿敵意，“我們怎么知道，你不是想拉著我們墊背，好自己逃出去——”

    “閉嘴?！?/br>
    五分鐘前還在哭泣的唐若，此時正舉著槍頂著徐橋腦門，儼然成為姜離的擁護者：“你再敢這么沖她說話，我一槍崩了你?！?/br>
    徐橋大喊：“這是故意殺人！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唐若冷著臉，無師自通地給槍上膛，“聯(lián)邦憲法第十三條第二款，病毒感染者在失去自主意識后，由于無法控制個人行為而造成的危害結(jié)果，無需擔(dān)負刑事責(zé)任?！?/br>
    “我已經(jīng)出現(xiàn)長時間耳鳴，也就是說，我如果在神智不清下殺了你，也不需要付出代價?！?/br>
    看著徐橋顫抖的嘴唇，唐若冷笑道：“沒想到吧，我還是個律師?！?/br>
    徐橋求助地看向其他三人，發(fā)現(xiàn)根本沒人理他，只能哆嗦著閉嘴。

    霍梵冷冷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繼續(xù)朝姜離道：“我相信你的判斷和能力，但沖出去的困難很大；你既然知道感染方式是什么，或許我們可以針對性的防御，這樣你就不用一個人冒險。”

    除了徐橋，其他幾人也跟著點頭。

    “防不了?！?/br>
    姜離看著唐若顫抖不止的手，知道她情況已經(jīng)在快速惡化，搖頭輕聲道：“是聲波?！?/br>
    所有人一臉疑惑：“聲波？”

    姜離從背包中拿出手機，點亮屏幕后撥通電話，意料之中地失敗了。

    “開始我也奇怪，究竟是什么樣的感染方式，不僅能讓人異變，同時還能讓通訊工具也癱瘓，甚至懷疑過這是一場人為的惡性感染事件?！?/br>
    姜離看向霍梵：“但見面時你就說過，大門位置聚集了大量感染者，并且從我所觀察到的，這些感染者的行動路線并沒有規(guī)律，只是機械性的獵食，于是又打消了這個念頭?！?/br>
    “性狀表現(xiàn)一直是病毒感染的研究重點，怪物不斷吃人代表著饑餓，又時不時發(fā)出嬰兒哭叫聲——這些表現(xiàn)都符合嬰兒的日常表現(xiàn)?！?/br>
    “所以我推斷具有感染性的初級傳播者，一定和嬰兒、或是嬰兒的哭聲有關(guān)?！?/br>
    “你說的這個我也想過，”霍梵點頭贊同，卻依舊有些疑惑，“可如果是哭聲，它的傳播范圍很低，每層樓之間都是鋼筋水泥，一樓到二樓還有可能，卻沒辦法到達頂層。”

    “而且商場一樓我已經(jīng)找遍了，沒聽到過嬰兒的哭聲?！?/br>
    “最初我陷入了同樣的誤區(qū)，認(rèn)為聽不見就無法感染，”姜離偏頭看向游亦，揚唇笑了，“但他提醒了我，為什么非得是聽得見的聲音呢?！?/br>
    “如果這道‘聲音’本身，本身就聽不見呢?！?/br>
    霍梵愣了一下，下意識道：“你的男朋友？”

    “啊，”姜離卡頓片刻，看游亦在一旁無動于衷，索性就這么糊弄過去，“聲音是聲波通過媒介傳到人耳、大腦接受信息后形成的結(jié)果，單論人類，能處理的頻率非常狹窄?！?/br>
    “固液氣體都是聲波的媒介，理論上來說，特定的頻率可以傳播上千米遠，你在一樓沒聽見，只是因為你的大腦無法處理，并不代表它不存在?！?/br>
    姜離再次晃了晃手機：“如果設(shè)定聲波是傳播方式，通訊癱瘓的原因也能解釋了?！?/br>
    其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人體器官都有固定的運行頻率，如果初級感染者產(chǎn)生的聲波頻率恰好在這個范圍，被感染者的身體內(nèi)臟器官就會發(fā)生共振，不僅給人造成惡心、眩暈之感，最終還會導(dǎo)致器官碎裂。

    這也完全符合怪物的自曝現(xiàn)象。

    姜離看在場的人半懂半懵，知道再說他們也聽不懂，嘆氣：“我說完了，行動之前，還有任何問題嗎?！?/br>
    “距離越近，‘聲音’越強也越容易感染，一樓正門口有大量聚集，難怪你說要出去，原來是要去解決源頭?！?/br>
    霍梵佩服的五體投地，自嘲笑笑：“我現(xiàn)在知道，當(dāng)時你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了，毫無頭緒的營救，其實才會害死更多人。”

    他為自己的小人之心道歉：“對不起，當(dāng)時是我錯怪你?！?/br>
    姜離只是不善言辭，卻被自己曲解成冷漠。

    “......你誤會了，我當(dāng)時只是單純想拿回我的東西，”姜離不知道霍梵腦補了什么，她感受到腳下地面又開始震動，最后啰嗦一句，

    “而且你也沒有做錯，你只是選擇救了你面前的人而已?！?/br>
    時間緊迫，在場六人也不再多廢話，迅速分成兩隊，姜離自成一隊伍，負責(zé)從一樓正門突圍出去，而霍梵則是負責(zé)余下人、包括昏過去老板的安全。

    霍梵在進行任務(wù)分配時，姜離終于得空能和游亦說話。

    肩寬腰窄的男人靠著墻站立，長腿筆直，他雙手插兜半垂著眸，碎發(fā)遮擋住眉眼，只是冷漠的靜靜站在那里，看不出任何喜怒。

    走廊僅存的一盞燈呈暗黃色，光影打落在游亦精致的側(cè)臉。

    他是游離與人世間外的存在，總是獨身沉默著站在一旁，但只要姜離需要，抬頭的第一眼總能見到那抹修長身影。

    感受到注視目光，游亦抬眸，微涼的桃花眼里揉雜著碎星般的光點。

    視線停留在姜離臉上，游亦抬手碰上她右臉的擦傷，眼神一暗：“疼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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