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要騙我?
第二天晚上十點半,林含璋果然到了。坐在店里看她收拾,最近老板娘對她不滿,她不再提前收拾東西,每次都等到完全沒人了再洗洗刷刷。 等她忙完,都超過十一點了。剛想招呼他走人,林含璋從黑色大衣口袋里拿出護手霜,給她涂到手背上,把她的雙手夾在他的手心之中,好好按摩一番。 鎖上門,他拉下卷簾門,又鎖上,兩人手牽手散步回家。路上她問他體測項目訓練得怎么樣,他點頭,說還不錯。她又問他元旦晚會的節(jié)目練得怎么樣,他搖頭,糾正她元旦那個是歌唱比賽,他練得不怎么樣。不過也沒事,反正不指望拿什么獎,他也不是主唱,就是個伴奏。 她聽得咯咯笑,距離元旦也沒幾天了。她的腳上換了新的棉鞋,非常暖和,她買了兩雙不同品牌的鞋,試穿都不錯。他也發(fā)現(xiàn)了她的新鞋,跟她說本來打算給她買ugg的,她很瘦,穿那個應該不難看。她說她覺得不好看,不過要是他也穿,她就跟著穿。那個鞋子聽說特別暖和,叁九天穿應該很合適,也可以只在家里穿,就不怕被人看到了。 說到底還是嫌棄那個鞋子丑,其實他也挺嫌棄的,但是她比他怕冷,一時之間他也想不起更保暖的鞋子。 去年她是怎么過冬的?那時候他沒太注意,應該不好過,她的手總是冰涼的,身上套兩層毛衣和羽絨服。晚上洗漱完上床,她的小腿冰涼,進了被子就帶來一股寒氣。他把她的腿放到自己身上捂過,她很快就整個人到了他懷里,在被窩里瑟瑟發(fā)抖。 今年不能讓她凍成那樣,其實他很想讓她現(xiàn)在就辭職,但是她肯定不會聽,沒必要強迫她。 兩個人高高興興回了家,到家就開始接吻。親了至少十幾分鐘,吻完了她有點害羞,他們又在沙發(fā)上坐了好一會,她枕在他的腿上,他時不時低頭與她親吻,非常開心。 當晚他不顧她的反對,給她koujiao,做到一半她就失去了意識,rouxue不停潮噴。 給她一點甜頭和刺激她就受不了了,于是他從善如流,把她抱到懷里,變換各種姿勢,內射了四次才停下來。 轉眼間就到了元旦假期,大學生有叁天假,林信書提前跟老板商量換班到了早上,因為最后一天下午她要去學校里看唱歌比賽。聽說是在cao場搭了臺子,從早比到晚,評委是音樂學院的教授和各院學生會成員。林含璋被排到下午,她肯定要去捧場的。 說來也奇怪,按理說他們住在一起,感情也越來越好,她卻沒有參與過林含璋的任何校園生活。 他在大學里無論做什么,她好像都置身事外。一開始是自慚形穢,再加上自己沒上成大學,聽都聽不得他在大學里的那些事。后來呢,她漸漸放下心結,對他在大學里的那些事也就是有所耳聞,知道的程度,完全沒有去看看,去摻和的打算。什么運動會呀,什么比賽,她想都沒想過去看看,感覺與自己毫無關系。 這回不一樣,林含璋哪怕沒正式邀請她,畢竟告知了她,她肯定要去看看的。 一點半左右,她剛吃完午飯,杜千尋跑到店里看她,以往只要放假她就不見人影,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有空來見她。杜千尋問為什么沒看手機,她說自己中午太忙了,沒來得及看。杜千尋又問她去不去看歌唱比賽,她點頭,杜千尋又問她為什么要去,這回口氣都有些氣勢洶洶。她滿頭霧水,她本來就很喜歡聽人唱歌呀,身邊有這種活動,又不要錢,她肯定要去的,這有什么可被她指責的? 杜千尋就有點不高興,問她能不能不去,這回她感覺太過異樣,正色問杜千尋,為什么不能去,是因為她要帶她去其他地方參加別的活動嗎? 杜千尋支支吾吾不說話,她也不急,慢騰騰收拾東西,準備和老板交接。 說來也巧,趙樂樂竟然也來了,他隔著玻璃門見到她和杜千尋說話,林信書見他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很快他又恢復成神色自若的樣子,推門進來,跟林信書打招呼,他來是為了通知她林含璋下午四點半上場的,現(xiàn)在已經在候場了,他拍了一堆他上妝的時候的照片,挺有意思的,到時候發(fā)給她。 林信書送了他一杯熱咖啡,臨走之時,他沖旁邊不說話,或者說噤若寒蟬的杜千尋打招呼,“好久不見呀,李佳佳。你的病好點沒?” 林信書看不懂他倆的神色,趙樂樂的臉上有厭煩,有恐懼,更多的是鄙夷,他的口氣與其說是問候,不如說是嘲諷。杜千尋一開始就好像不認識他一樣,她一直往角落擠,不給他看正臉??伤牭剿脑挼乃查g,她驟然大變臉色表明兩個人是認識的,甚至趙樂樂還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 還有,最重要的是,為什么趙樂樂喚杜千尋叫李佳佳?難道杜千尋不叫杜千尋,她告訴我的是個假名字?她為什么要騙我? 這也太奇怪了。 趙樂樂走了,兩個女人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林信書心亂如麻,她還要去看林含璋表演,但是朋友的欺騙卻如芒刺在背,根本無法忍受,一分一秒都不行。 她想問她,李佳佳卻搶在前面開口,“趙樂樂為什么要給你發(fā)林含璋的照片?” 他們果然認識,趙樂樂和她都沒說他的名字,她卻能張口就說出來,而且她問得咄咄逼人,好像林信書才是理屈的一方。 林信書不想回答,反問她,“你真名叫李佳佳?你為什么要騙我說你叫杜千尋?” 是呀,杜千尋確實不像一個真名,太美好,太虛幻,有多少父母會給自己女兒取名叫千尋?千般找尋。又不是日本人,千尋這個名字本來就少見,疼愛女兒的父母給她取名佳佳才合理,盼望她是優(yōu)秀的,雙倍的優(yōu)秀。 李佳佳眼神游疑,看上去有些心虛。林信書倒是佩服她被人當面拆穿謊言還能鎮(zhèn)靜自若,要是她,早就羞跑了。 林信書不想懷疑她少有的朋友,但是現(xiàn)實擺在眼前,她不得不接受,所以她接著問:“你真叫李佳佳嗎?你給我個假名字是什么意思?” 李佳佳眼神閃爍,頭偏向一邊,“我一開始沒想那么多,就是不想說真名,我不是故意的?!?/br> 她們都認識一年多了,一開始不是故意的,后面有無數(shù)機會能告訴她真相,李佳佳為什么不說?還是說,她現(xiàn)在的話,也是謊言呢? 李佳佳見她不說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挺直腰桿,質問她,“趙樂樂為什么要給你發(fā)林含璋的照片?” 林信書感覺心累,又是這個問題,這和李佳佳有什么關系?她扶著頭,“因為我和林含璋現(xiàn)在做博主了,他給我發(fā)照片當素材?!?/br> 聽到這話,李佳佳眼睛瞪得極大,眉毛豎起,她的樣子有些可怕,林信書從沒見過她這般可怖的模樣,“什么時候的事?!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我不是不讓你做嗎?” 莫名其妙,這事和你有什么關系?我和林含璋一起做博主,運營賬號,那是我們兩個的事,你又有什么立場反問我不告訴你?哪怕是至交好友,也不會把自己的事全說出去呀?而且為什么你不讓我做我就不做? 林信書臉色轉怒,極度不高興,可她還是壓著怒氣回答,“八九月份就開始了,但是這事和你沒關系,我沒必要告訴你?!?/br> 這話讓李佳佳氣得更厲害,直接逼問她:“你憑什么不告訴我?我們不是好朋友嗎?你就該告訴我的!” 真叫人頭疼了,林信書雙手捂住頭,她覺得荒謬,“這是林含璋和我的事呀!我就算是你的朋友,也不能把他的事告訴你,”她福至心靈,想到一種可能性,“你和我做朋友,應該不是為了從我這里得到林含璋的消息吧?” 李佳佳低著頭,沒回答她。林信書在短暫的驚訝錯愕之后,一股憤怒從胸口噴上來,“你說,你是不是為了他才和我交朋友的?!” 她幾乎敢肯定。 李佳佳抬頭,比她聲音還大,“我不是!我是真把你當朋友的,信不信隨你!我就是不高興你做網(wǎng)紅也不告訴我,是你先拿我當外人!” 林信書感覺她的話哪都不對勁,她一向先退讓,這回她也只能解釋,“不是我,是林含璋,我就是一個給他打下手的運營,我也不出鏡。這事我后來沒敢告訴你是怕你潑我冷水?!?/br> 李佳佳臉色稍霽,“這還差不多。我沒有騙你的想法,我也是怕你想多了才不告訴你我的真名字?!?/br> 問題是一開始名字都給的假的,她叫了她一年多的千尋,但是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于世界上,她們的一切都是建筑在謊言之上的,那她們之中又有什么是真的?她只覺得這一切都很荒謬,也很可怕。 林信書抓住了她最想知道的問題:“你為什么要給我假名字?為什么不告訴我真名?你的名字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嗎?” 玻璃門被打開,店里來了新客人,她沒有得到回答,李佳佳沒有說一句話,趁她給客人做奶茶時,偷偷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