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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卷毛咽了一下口水。 忽然,灌木再次動了,有人扒開灌木,身手極快地也擠了進來。那人身形高大,剛修剪過的灌木叢晃悠了幾下,就不動了。 藤間智剛想說你怎么搶人位置,卻看清了擠進來的是誰。 “真巧”,放輕了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 追蹤泥參會干部的她和追蹤金巴利的諸星大躲進了同一個灌木叢暗中觀察,金巴利和泥參會有來往這事估計是真的了。 針織帽青年長手長腳地縮在灌木叢里,看起來有點局促,便動了動,靠得近了點。 一頭長發(fā)撓到了她的臉上,癢癢的,洗發(fā)水的味道縈繞在周圍。 她被擋住了視線,伸手胡亂撥開他的頭發(fā)。 “抱歉”,諸星大低聲道歉,“有皮筋嗎?” 鉆進灌木叢后,他的一頭長發(fā)就變成了累贅,到處勾在枝杈上。 她的手下怎么一個個都不讓她省心? 藤間智把微型攝像頭遞給他:“繼續(xù)”,然后一把將他四散的長發(fā)握在手里,分成三股,噼噼啪啪地開始編麻花辮。 他微愣,卻被她一句話堵?。骸皠e走神,注意觀察?!?/br> 顯然,他這么長的頭發(fā)只用皮筋扎起來也會被灌木勾得四分五裂。她給他編好麻花辮,用皮筋綁好。 繼續(xù)從灌木叢里觀察那邊兩個人。 白色風(fēng)衣的泥參會干部抽完一支煙,一直在不遠處打電話的穿黑衣的金巴利也打完了電話。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起身,交換了一個眼神。 躲在灌木叢里的兩個人也交換了一個眼神。 不用跟下去了。 等那兩人走后,被逼仄的空間擠得七葷八素的藤間智終于忍不住了,起身,一個跨步從灌木叢邁出去。 她撣掉身上七零八落地掛著的灌木葉子,回頭一看她的手下還沒出來。 不會在灌木叢里悶死了吧? 她大吃一驚,急忙俯下身去扒拉開灌木。 “砰”,她的額頭撞在他的針織帽上的聲音悶悶的。 她沒想到他也正起身要出來,這一俯身,就算是兩邊同時發(fā)起的雙向頭槌了。 四目相對,距離極近,呼吸也交纏在一起。 她在那對蒼翠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雨后森林般透徹生機,身周全是灌木修剪后的清香。 他眨了眨眼睛,順手把她當(dāng)成扶手,從灌木叢里鉆了出來。 藤間智這才看清諸星大剛才在里面待著做什么了,他把長長的麻花辮拆了才出來的!那頭長發(fā)因為綁過麻花辮變得有些卷卷的蓬松。 這是多要面子啊,她想。 回去的路上,她問道:“怎么也選這叢灌木?” “最佳觀測點”,諸星大回答。 行吧,兩個人不約而同看上了同一個觀測點灌木叢,偏偏她技術(shù)太好,他沒看出來里邊已經(jīng)有一個人躲著了。 藤間智回頭看了一眼那棵碩大的灌木,被修剪得圓滾滾的,旁邊地上卻散落了剛才撣下來的葉子,看起來分外可憐。 “皮筋?!?/br> 他表情看起來頗為無辜,淡淡地回道:“扔了?!?/br> 那是她的備用皮筋!上次發(fā)繩斷了,特意多帶在身上的。 最重要的是,在現(xiàn)場留下有關(guān)自己的線索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緊張起來,停下腳步:“扔哪了?” 諸星大也停下,看了她幾秒,抽出一直抄在兜里的手,攤開手,黑色發(fā)繩赫然躺在掌心。 有過上次被他攥住手的經(jīng)驗,她這回不再試圖從他的掌心里拿東西了,反而伸出手,再次拿出臭要飯的架勢,冷然地看著他。 示意:皮筋還我。 諸星大卻把手指一握,把皮筋重新收在掌心:“給我了?!?/br> 她忽然記起來,幾個新人進組織時,只有諸星大她沒揍過。 “訓(xùn)練場見”,她一字一句道。 把自己的線索交給一個未來是琴酒的宿敵的人更為不妙。 諸星大看著她,嘴角微揚起來,看向她的眼神里卻有著無窮無盡的探究。 .. 調(diào)查完金巴利的事,接下來的任務(wù)就不屬于她了。 組織里擅長情報和審問方面的成員會撬開金巴利的嘴、得到相應(yīng)情報后,琴酒負(fù)責(zé)消滅這個叛徒,緊接著,貝爾摩德會扮成金巴利,利用得到的情報和泥參會方面的人接觸,再來一波復(fù)仇和吞并。 這一套流程她仔細(xì)想一想就明白了。 但她打電話給琴酒報告任務(wù)時,發(fā)現(xiàn)對方回復(fù)她的聲音有點疲憊。 “怎么了,Gin?”她多問了一句。 琴酒這幾天在另一個任務(wù)中勞心勞力,給同行的廢物手下收拾爛攤子,心情很差勁,他叼著煙,聲音懶洋洋的:“沒什么,遇到廢物了?!?/br> 藤間智沉默了。 作為組織高級干部的臥底,被能力不夠的成員簇?fù)碇?,收拾爛攤子,同時又不得不背負(fù)著消滅叛徒的責(zé)任,聽到她關(guān)于“叛徒”的任務(wù)報告,又要出動了,他的心情又會好到哪里去呢? “這次讓我去,你好好休息”,她說。 琴酒聽到“休息”這個字眼,叼著的煙卷動了動。他淡淡地道:“臟活,你不必攬下?!?/br> 一邊的伏特加覺得有些驚訝:大哥說那是臟活?還是他聽錯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