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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本該是他的女孩。 “哎喲!”面前的潘西突然小聲叫了一下,德拉科這才回過神來,不耐煩地向她挑起一邊的眉毛。 “德拉科,你在干什么?你踩到我的裙子了。”潘西踩著舞步,沒好氣兒地說。 “那你為什么要穿這么長的裙子?”德拉科駁了回去,潘西皺起眉。 觥籌交錯,笑聲朗朗,酒精使身體開始燥熱、精神開始恍惚。 華爾茲的最后一個音符結(jié)束,萬眾期待的古怪姐妹樂隊登上舞臺,燈光一轉(zhuǎn),禮堂霎時變成搖滾的海洋。 德拉科好不容易才從癲狂的人群中擠出來,尖叫的人群中甚至有人摸他的頭發(fā)、扯他的衣服,他后怕地一遍遍整理自己的頭發(fā)和禮服。 沉浸在音樂中的潘西在舞池中搖擺,德拉科卻受不了了,他無法理解這些女生是如何穿著高跟鞋蹦這么久還不累的。 他心不在焉地坐在圓桌邊,目光不知落在了哪里,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意識到,禮堂里不見了那個黑發(fā)白裙的身影。 德拉科站起身,又搜尋了一遍,是的,佐伊不在,古斯塔夫也不在。他們大概一起離開了,去了一個只有他們兩人的地方。這里太吵了,連他這個平日里聒噪的人都嫌吵了。 鼓樂沖撞著耳膜,震得人心慌。德拉科將酒杯擲回圓桌,他也不想在這兒呆下去了。 德拉科推開城堡沉重的橡木門,寒冷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大塊的雪花洋洋灑灑地飄落,酒精作用下燥熱的心頓時冷靜了大半。 夜色正濃,花園里仙女之光閃閃爍爍,周圍是半人高的灌木叢和巨大的石雕,噴泉嘩啦嘩啦地濺水,間或能看見有人坐在鏤花長凳上低語纏綿。 他慢悠悠地沿曲折的小徑在玫瑰花叢中穿行,直到周圍變得漆黑靜謐才停下,靜得只有落雪的莎莎聲和若隱若現(xiàn)的禮堂飄來的樂曲。 此刻他只想離人群越遠越好。 “……我不明白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伊戈爾?!?/br> 不遠處響起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德拉科循聲望去,那邊立著一個高大的石雕馴鹿和一座水花迸濺的噴泉,掠過月光下閃閃發(fā)光的泉水,斯內(nèi)普和伊戈爾卡卡洛夫并肩而立,面容冷漠。 “西弗勒斯,你不能假裝這一切沒有發(fā)生!”卡卡洛夫的聲音聽上去惶恐而沙啞,似乎生怕被人聽見,“它越來越明顯了!我很擔(dān)心——” “那你就逃吧,”斯內(nèi)普不耐煩地打斷他,魔杖在手背敲打,“但我要留在霍格沃茨?!?/br> 德拉科不敢出聲地聽著,不知是什么讓卡卡洛夫那樣恐懼??梢钥隙ǖ氖?,他們不想有旁人知曉。父親曾提過斯內(nèi)普與卡卡洛夫都加入過食死徒,德拉科直覺感到他們口中的事與此有關(guān)。 正想著,月光下,噴泉邊有一個黑影動了一下,德拉科警覺地盯住那個角落。即便斯內(nèi)普和卡卡洛夫沒商量好事,他也不希望自己的院長被外人聽墻角。 “誰在那兒?!钡吕坪浅庖宦暎槌瞿д认蛴白由淙ヒ坏滥е?,正打在那人腳邊。 斯內(nèi)普和卡卡洛夫聽到響動,很快神色嚴肅地先后離開了。 那身影似乎想跑,轉(zhuǎn)身時一頭撞在馴鹿雕像上,悶哼一聲,痛苦地彎下腰。 德拉科可不想放偷聽的人跑掉,邁開大步躍過去,一把捉住那人細得骨骼分明的手腕,才發(fā)覺這分明是女生的手腕。 他看清面前的人,呆住了。一瞬間,一股電流穿心而過——佐伊靜靜地站在那兒,離他很近,乳白長裙裹著苗條高挑的身體,月光落在她散開的發(fā)髻邊緣,發(fā)絲閃爍柔光。他看出她撞疼了,還在強裝無事。 冰涼的雪花落在德拉科臉上,他清醒過來,松開她的手腕,“你為什么在這兒,你都聽到什么了?” 佐伊只是搖搖頭,那雙德拉科日夜思念的黑眸正直直盯著他,眨了幾下。令他不安的是,那眸中滿是恍惚,沒了平日波瀾不驚的睿智。 佐伊身上彌漫著濃郁的酒味,蓋過了青蘋果香,德拉科在黑暗中皺起眉,她喝酒了,喝了多少? 忽然,佐伊發(fā)出一聲疑惑的鼻音,她后退一步,鞋跟被草甸絆了一下,德拉科下意識想去扶她,但她自己站穩(wěn)了,伸出手指向馴鹿角,半晌,不緊不慢地開口,“那兒,有一只甲蟲,它想往上爬,卻總掉下來。” 德拉科看向月光下光禿禿的鹿角,“哪兒有什么甲蟲,你喝醉了。” “不許!”這句話讓佐伊突然生氣了,她氣得跺了一下腳,語氣很委屈,“不許說我醉了!我看見了,我沒有騙你……” “好好好,有甲蟲,你沒騙我——”德拉科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地安撫起變得孩子氣的佐伊。她不再爭辯,只是憤憤地吸著鼻子。 “那,那就祝你,圣誕快樂?!弊粢恋痛怪^喃喃說出驢唇不對馬嘴的話。 德拉科忍不住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是他這些年來第一次見到喝醉的佐伊。奇怪的是,在這般迷迷糊糊的佐伊面前,他竟反而放松下來。 該死的,怎么會醉成這樣呢?他心中咒罵著那個古斯塔夫,一定是他給佐伊灌了太多酒。佐伊是個有節(jié)制的人,她不會讓自己醉成這樣的。 德拉科放松地倚靠在石雕上借月光看著佐伊,看得出了神,他似乎已經(jīng)太久沒這么認真地看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