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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休息室內(nèi)此刻一片死寂,似乎連穹頂上星宿的光暈都暗淡下來。沒人敢出聲,沒人敢說發(fā)生了什么,壁爐里的火光發(fā)出噼啪的一聲爆裂。 佐伊的黑眸子沉了沉。這意味著,是的,他們得手了,德拉科此刻,該要跟著他們走了。 有驚恐的哭喊遠遠地從下面的庭院傳來,這使休息室里凝重的空氣更加不安。 佐伊比自己想象中要平靜,她清楚自己需要知道德拉科現(xiàn)在怎么樣。她從座椅中起身,抓起魔杖,撥開圍聚在窗前的同學外快步走出休息室,有學生回過神來,也跟著跑出拉文克勞塔樓。 跑向庭院的一路上,佐伊發(fā)現(xiàn)城堡各處都受到了破壞,很多塑像被炸碎,樓梯也有損毀,禮堂的大玻璃窗被炸得七零八落,長桌上一片狼藉。 整個城堡剛經(jīng)歷了一場惡戰(zhàn)。 那群人遠比他們想的瘋狂得多。德拉科獨自面對那群狂徒,他該有多絕望無助。 直到走出城堡看到庭院中的景象,她仿佛墮入了冰淵。 不知該如何形容眼前的景象。 鄧布利多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躺在草地上,銀灰的長發(fā)和胡子四散,幾個低年級站在他旁邊的草坪上痛哭,人們甚至不敢走近,沒人愿意相信他們敬重信任的校長竟如此突然地離去。 他可是鄧布利多啊。 大家甚至已經(jīng)忘記,鄧布利多也是凡人,鄧布利多也會死。 學生們越來越多地匯聚過來,哭泣聲逐漸在沉悶壓抑的天幕下清晰起來。麥格教授匆匆趕來了,看到地上的鄧布利多后,她驚恐地捂住嘴,許久,才發(fā)出一聲隱忍又痛苦的嗚咽。 佐伊遠遠地站在那兒望著鄧布利多,腦海中回響著他在校長室對她說的話。他承諾過她會保護德拉科的靈魂不被謀殺玷污,這會是德拉科做的嗎?如果不是德拉科,又會是誰呢? 難道,為了對抗伏地魔,鄧布利多連他自己的性命都成了他這個局中的一把利劍,一個工具。這樣一個人,目的明確到叫人害怕。 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突然讓出一道縫隙,哈利恍惚地走進來,他走到鄧布利多身邊,說不出一個字,搖晃著跪倒下去。 金妮走過去緊緊擁住哈利,哈利縮在金妮懷里抽泣。 佐伊下意識回頭想要尋找德拉科,卻在轉身前想起來——他已經(jīng)走了。 佐伊輕輕嘆了口氣,抬頭看向黑壓壓的夜空,空洞的黑魔標記在云層下翻滾,天空看不到一顆星星。 新一天的陽光照在霍格沃茨的山川上,和昨天并沒什么不同,剛剛過去的一晚像一場混沌的噩夢。 陽光總能營造出一切照舊的假象。 佐伊緩緩登上天文塔的旋轉樓梯,灰塵在清晨的陽光里飛舞,扶手上還留著坑坑洼洼的黑魔咒擊打的痕跡。她知道這是昨晚德拉科走過的路,這些瘢痕是在德拉科眼前留下的。 陰郁的烏云早已煙消云散,塔頂可以一眼望到遙遠的山脈和河流,反射著金色的陽光,欄桿邊站著另一個人。 “你看,太陽還是會照常升起。” 佐伊開口,輕飄飄地走到正出神的哈利身邊。 哈利手中悵然若失地擺弄著一個掛墜,聽到佐伊的聲音,他轉過頭來,鏡片后看向她的綠眼睛茫然又悲愴。 佐伊咬了咬牙,最終問出口:“哈利,我來找你是想請問,你是否允許我再次拜訪格里莫廣場12號一趟?” 德拉科已經(jīng)跟食死徒離開,佐伊明白此刻最無用的事就是擔心,她相信德拉科有獨善其身的能力。 而自己能做的,就是繼續(xù)完成鄧布利多最后交給她的那個任務——抓緊一切與德拉科分別的時間弄清木盒的秘密,才能幫助德拉科從伏地魔的手掌心逃脫。 直覺告訴她,這一切還得去秘密的根源尋找——雷古勒斯。 她意識到自己得去布萊克老宅看看,而小天狼星死后,格里莫廣場的宅子由哈利繼承下來,就此荒廢了,她必須去征求哈利的同意——盡管她清楚提及格里莫廣場會喚起哈利關于小天狼星最悲痛的回憶。 鄧布利多說的沒錯,哈利這個救世主,已經(jīng)經(jīng)歷太多無能為力的痛苦和失去。 佐伊清了清嗓子平復語調,向哈利解釋,她想去了解一下布萊克和戴蒙德斯恩怨的過去。 “你去吧?!?nbsp;哈利直接答應下來,似乎都沒有經(jīng)過大腦思考,聲音低落飄渺。 他還沒從鄧布利多去世的悲慟中走出來。 他忽然想到什么,補充道:“你一個人去,要小心,伏地魔可能會派食死徒埋伏在那周圍,等著抓我?!?/br> 也許我和德拉科還是幸運的,佐伊想,至少沒有人在追殺我們、絞盡腦汁要我們的命。 “謝謝你。”佐伊認真而鄭重地對哈利說,“你已經(jīng)背負很多了,謝謝你,哈利。” “但也許我做得還遠遠不夠?!?nbsp;哈利用力拍了一下欄桿,那只掛墜在陽光下閃了閃,被哈利收回口袋,佐伊卻眼尖看清掛墜上精巧篆刻的斯萊特林蛇形標志。 “我要離開霍格沃茨了,去找伏地魔的魂器。誰也不知道它們在哪兒,什么樣子。我也許不會再回來了……我想我該跟你道個別,佐伊,你一直是個與眾不同的朋友。” 哈利看了看她,忽然又自嘲似的笑了,“我也許不該跟你說這些,你并不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