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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曾端詳著他的魔杖認真告訴他,獨角獸尾羽是最純潔干凈的杖芯。 可他用這根獨角獸尾羽杖芯的魔杖為黑魔王念了很多不可饒恕咒。 大門開了一道縫,出來的不是蟲尾巴,幾個搜捕隊嘍啰踉蹌著拖出一個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男人從德拉科和納西莎身旁經(jīng)過。 透過很快閉合的門縫,他看到一群食死徒圍在大廳中央,他看到了貝拉姨媽和遠遠站著的憔悴的爸爸。 德拉科縮在mama身側,余光卻無意掃到到那個奄奄一息的男人的臉,栗色鬈發(fā)被汗粘在一起貼在額頭,雙眼緊閉。那是張年輕的臉,比他大不了多少。德拉科莫名生出一陣令他不安的熟悉感。 “沒想到主人留了這小子一命?!?nbsp;他們將人拖到一旁的角落,一人粗著嗓子跟搜捕隊領頭搭話。 領頭斜眼瞥了馬爾福母子一眼,眼里全是輕蔑。憤怒與委屈叫德拉科一陣反胃,納西莎的手輕輕一拽,德拉科還是隱忍下來,故作傲慢地別開頭。 領頭啐了一口,抬腳踹在男人無力的腿上,“你懂什么?這小子吐出來不少有用消息,這次搜捕還靠他吶。主人獎罰分明,他立了大功,自然留他一命。” 嘍啰諂媚地跟笑:“古斯塔夫當年在北歐好不風光,如今還不是落成這副模樣?!?/br> 這句話如一道閃電擊中德拉科,他終于意識到那熟悉感從何而來——他怎么可能忘記那個名字——古斯塔夫! 那個德姆斯特朗來的傻大個! 德拉科的心一沉,壓得他無法呼吸,他下意識回頭想確認他的面容。 是那個古斯塔夫嗎?會不會只是同姓之人而已!他都說什么了,他都透露什么了??? 他來不及看清,只覺得腳下發(fā)軟,這時,門開了,伏地魔空虛冰冷的聲音像鐵鉤鉤住他:“德拉科,好孩子,到這兒來——” 納西莎松開手,德拉科跟在她后面僵硬地朝食死徒圍成的圈走去,皮鞋敲在大理石磚的響聲在耳膜上撞出巨響,從廊柱的陰影后走出來,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扭曲著倒在地上的人。 一瞬間四周和屋頂都旋轉著朝他傾來,身體要不受控制地往地面栽去。 可他沒有栽倒,他只是晃了一下,停住腳步,即使他覺得自己好像已經(jīng)死了一回。外人看來,只是皮鞋在石面上滑了一跤。 那人披頭散發(fā)倒在地上,若不是身體微弱地伏動,幾乎看不出還有生命跡象,卻是德拉科這輩子都不會認錯的人。 他絕望地望著前方。 那是佐伊。 那躺在冰涼地面上的人,是他的佐伊。 佐伊是1997年平安夜那天被搜捕隊從古斯塔夫莊園抓到馬爾福莊園的。 為了保護父母、不暴露戴蒙德斯莊園的位置,她寒假回挪威就住進了荒廢的古斯塔夫莊園。一年前老古斯塔夫先生被食死徒殺害后,古斯塔夫舉家搬離了挪威,她在阿歷克西的幫助下住了進去。 至于她為什么料到自己會被捕,時間還得回到兩個月前。 佐伊慶幸自己從沒跟德拉科提過木盒的事,她更慶幸自己在宿舍里意外將木盒打開時德拉科并不在場。只是剛打開木盒時,她還沒意識到這些。 那是七年級秋末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周日清晨,早餐后佐伊躺在拉文克勞宿舍的小床上習慣性地盯著木盒出神,再次從格里莫廣場12號回來后,她就一只直試圖梳理她搜集到的一切有關信息。 由于太久拿在手中摩挲,盒子邊緣已經(jīng)拋了光,陽光下亮閃閃的。盒子上掛著的小銀鎖沒有鎖眼,佐伊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這是把施過魔咒的契約口令鎖,必須由合適的人、說出正確口令才能打開。 關于這種古老的法術,文獻上眾說紛紜,鎖會自己選擇誰才是那個合適的人。 佐伊仰面靠在床頭嘆了口氣,撫摸著小銀鎖,想到很多人和事。 她想到父親和祖父,想到祖父記憶片段中向他求助的雷古勒斯,不知他最終究竟有沒有答應那個布萊克家少年近乎卑微的乞求?她順著思緒想到了已經(jīng)故去的小天狼星、沃爾布加,古老高貴的布萊克家族和倫敦市郊那棟破敗老樓,對除她以外的所有人充滿敵意的克利切。 她忽然記起格里莫廣場12號特有的那股陳腐潮濕的霉味。就是在這樣的霉味中,小天狼星向她講起小時候與弟弟順著樓梯扶手滑下來的故事,黑眼睛里閃出轉瞬即逝的光。也是在這樣的霉味中,小天狼星告訴她當年的真相——即使佐伊并不認為那是全部真相。 她很難不注意到雷古勒斯這個人。他像跟細細的針,將這些看似沒什么關聯(lián)的事松松垮垮地串連。離家出走的小天狼星,加入食死徒又最終不辭而別的雷古勒斯……佐伊試圖勾勒這對布萊克兄弟年輕時發(fā)生的故事…… “回家……” 佐伊的動作頓住了,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甚至沒意識到聲音是從自己口中蹦出來的。 “回家?”她重復了一遍,奇怪自己怎么會聯(lián)想到這兩個字眼。 忽然,她倏地坐起身,似乎想通了什么。是了!一切就都說得通了!黑曜石般的眼睛里像涌起巨浪,“回家,”有風在耳畔嘯叫,佐伊握住銀鎖,默念了一遍咒語,她堅定地說:“回家吧?!?/br> 砰—— 盒子應聲彈開,塔樓里穿梭呼嘯的風頃刻停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