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我，笑得親和真摯，雙頰紅撲撲的，“謝謝。德拉科就好，埃爾溫小姐。”

    他的親切出乎我意料，我有些拘謹(jǐn)害羞連忙回答：“請叫我摩根吧?！?/br>
    “好極了——哦，我實在不想離開，可傍晚的風(fēng)有點兒涼了，我若再不回去，我親愛的孫女又要扯著嗓子來喊我了，相信我，你不會想聽見她嚷嚷的。這孩子，嘮叨我的時候簡直和她祖母一個樣兒——可不許告訴她?！?/br>
    老人朝遠(yuǎn)處的白房子努努嘴，孩子氣地小聲咕噥，隨即杵了杵拐杖，想從長椅里站起來，“那么，摩根，能麻煩你扶我一把嗎？”

    我看著晚風(fēng)中衣著單薄的老人，被他頑童的樣子逗笑了，起身攙扶他。

    我陪他慢悠悠地爬過草坡，穿過花園，回到宅子。

    進(jìn)門前，老人回頭又看了看落日下的后花園，我也跟著回頭看去——

    晚風(fēng)下海浪般的草地，花園盡頭緩坡上，那顆粗壯的山楂一樹的白花愜意搖曳，像頂著一團(tuán)云彩，被夕陽染成橘粉色。那是每天第一縷晨光照到的地方，也是最后一抹夕陽離開的地方。

    “真美?！蔽也唤袊@。

    “是啊，”他點頭，“我總是看不夠的，總想再多看一眼。”

    .

    回到客廳，老先生回臥房換身厚衣服，囑咐孫女阿奎利亞·馬爾福為我沏壺?zé)岵栩?qū)寒。

    阿奎利亞很熱情，很快親自端來托盤，整齊擺好茶具、鮮奶和方糖，我有些受寵若驚。

    先前總感覺，馬爾福這樣的家族，即使不會表現(xiàn)得傲慢，也會保持中規(guī)中矩的距離感。可事實上，老馬爾福先生，斯科皮馬爾福夫婦，甚至阿奎利亞，他們每一個人都親切友善，絲毫不會讓我感到負(fù)擔(dān)拘謹(jǐn)，好像他們發(fā)自內(nèi)心愛著周圍每一個人。

    是怎樣充滿愛的家教才會讓整個家族都溫柔至極?。〉吕评舷壬奶?，那位來自戴蒙德斯的馬爾福夫人，一定如他所說，是這世上極美好的存在。

    這更使我迫不及待想見見‘他的佐伊’。描述中的一頭濃密黑發(fā)，若是變白了，想必也另有一番風(fēng)韻。

    好奇心活蹦亂跳，我小口嘬著熱茶，注意到客廳四周的墻壁上、放著精美雕飾的櫥柜里，到處都掛滿德拉科老先生過往的照片和畫像，和世界各地的紀(jì)念品。有他年輕時旅行的照片，和家人一起的生活照，甚至一個柜子擺滿他和他養(yǎng)過的狗的照片。

    他真是我見過最熱愛生命的人。

    愛笑，對美景戀戀不舍，恨不能將生活里一切大大小小的細(xì)節(jié)記錄下來，展示給別人看。

    我捧著冒熱氣的茶杯踱步過去，想尋找老馬爾福先生與太太的合影——我實在太好奇這位他‘此生摯愛’的女人了。

    說來奇怪，我找了半天，愣是沒看到那個黑發(fā)黑眸的身影。

    無意轉(zhuǎn)頭，我的目光落在對面墻上正中央那幅老馬爾福先生與夫人的正裝畫像，那一整面墻都掛著他們夫婦生活中的合影。

    我快步走過去——

    我差點將手中精致昂貴的瓷杯摔在地上。

    第81章 真正的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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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畫像和每一張相片中，那總是溫柔笑著望向鏡頭的馬爾福夫人，是位金發(fā)藍(lán)眸的美麗女人。

    我的雙腳釘在這一面墻的相片前一動也動不了，冰涼的手指捏住guntang的茶杯，震驚讓我渾身發(fā)抖。

    身后傳來拐杖咚咚的聲音，老人蹣跚著走進(jìn)客廳。

    我機(jī)械地轉(zhuǎn)身，他看到了抬著頭目瞪口呆的我，沒說話。

    “您的妻子……” 我支支吾吾，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大腦快速回放著那整個蕩氣回腸的美滿故事，企圖找出哪怕一丁點蛛絲馬跡。

    這究竟怎么回事？是從哪里開始不對的？

    “看來你已經(jīng)見過我妻子了，”他不緊不慢地微微頷首介紹道：“阿斯托利亞?！?/br>
    “可，可我以為……”

    “你以為，故事的結(jié)局真的如我講的那樣？”老人輕輕笑，咳嗽了幾下。他似乎虛弱了很多，拄著拐坐進(jìn)扶手椅里，才嘆出一口氣。

    “孩子，完美的結(jié)局是屬于童話的。童話之所以是童話，因為它能將生命的一切遺憾盡情彌補(bǔ)……人生哪里能永遠(yuǎn)事如所愿呢？”

    我望著他，他越是波瀾不驚地對我笑，我越是覺得深深的傷感：“當(dāng)年，究竟發(fā)生什么了？”

    因衰老和皺紋而松弛的眼皮下，老人那雙清澈安詳?shù)捻永镩W著灰眼珠特有的、近似泛淚的光澤。被擁有這樣獨特的灰藍(lán)眼睛的人注視著的時候，你會被這一汪深情款款的淚光打動。

    不知那個名叫佐伊的女孩若干年前望著少年時的德拉科·馬爾福時，是否也是這樣的心動。

    壁爐的火在老人肩上披的羊毛毯上投下明暗跳動的光，他筆直地坐在椅子里，就好像坐著睡著了一樣。

    許久之后，屋里的寂靜被他有點沙啞的呢喃自語打破，老人神色深邃，眼神仿佛是穿透了層層時光才落在我身上的，仿佛透過我望向另一個身影。

    “她離開我九十年了，可我始終覺得，如果她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仍能一下子認(rèn)出她……”

    .

    排山倒海般的歡呼喝彩響徹霍格沃茨山谷，初升的陽光落在霍格沃茨的土地上，落在破碎不堪的古老城堡，落在每一個人布滿灰塵但激動得熱淚盈眶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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