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厄庇墨透斯。”

    “我無意偷聽，只是有點驚訝，原來你和他的感情還不錯?！?/br>
    “他和爸爸年齡差很多，感覺就是我的笨蛋老哥，”潘多拉轉(zhuǎn)開話題，“對了，學校附近有沒有電話運營商的門店？”

    赫爾墨斯看了一眼她比昨天還要慘不忍睹的手機屏幕，揚起眉毛。

    “今天早晨摔了一下……”

    他站直了招招手：“跟我來?！?/br>
    潘多拉想了想，就跟著他離開了廚房。目的地是昨天短暫路過的影音室。隔音門很沉，他入內(nèi)時很自然將門板推上墻角的吸附裝置，確保維持著開門的狀態(tài)。這是個讓人陡增好感的細節(jié)：他明確地將她當作異性看待，知道如何避免讓才相識不久的女生進入可能變成密閉空間的地方時不安。

    影音室最里面的墻是特意粉刷過的熒幕，頂上掛著投影儀。墻邊還有幾臺游戲主機。赫爾墨斯在進門處的柜子里翻了一陣，拿出一個亞克力儲物盒。他抱著它往地毯上一坐，從盒子里摸出近十臺智能機，都是這兩年的型號。他將手機們分兩列在身前排開，瞬間營造出了一種擺地攤賣電子產(chǎn)品般的微妙氣氛。然后赫爾墨斯抬頭，雙手向前一展，推銷似地說道：“你隨便挑一臺用吧?！?/br>
    潘多拉眨了眨眼：“……？”

    “我換手機太頻繁了，這些放著也浪費，”他撐住半邊臉頰看了她片刻，坦坦蕩蕩，“沒什么需要顧慮的，里面有不少是廠商公關(guān)送來做推廣的，沒花我的錢。我也懶得特意掛網(wǎng)上賣掉。尤其有些因為是禮品還刻字了，真的去賣會有點麻煩?！?/br>
    潘多拉遲疑地抿唇。對于奧林波伊家的境況來說，這大概真的沒什么大不了。學費都能幫她出，一個手機算什么？但她自力更生慣了，眼下已經(jīng)算寄人籬下，除了吃住外并不想再占便宜。尤其這應(yīng)該是赫爾墨斯的私人物品，收下總有點怪。

    赫爾墨斯雙手合攏，做了個請求的手勢，舌燦蓮花地顛倒利害關(guān)系：“就當是幫我個忙處理閑置？哎呀，還能為環(huán)保事業(yè)做貢獻。你想，如果再去辦個新手機，除了包裝材料的回收成本、運輸中的碳排放，還要算上制造芯片的原材料開采運輸處理的環(huán)境成本，最后組裝和宣傳中也有各種對環(huán)境造成負擔的排放，比起再給我們的地球母親增添負擔，為什么不直接廢物利用呢？”

    他再說下去，好像她拒絕反而成了罪過了。

    “那我－－”潘多拉原本想提出以二手價購買，赫爾墨斯又搶白：

    “如果我收你錢，雅典娜肯定要罵我整天只知道謀利，我們原本就是一家人，”他隨意拿起一臺，伸長手遞給她，“之后請我吃個飯就行了。成交？”

    繼續(xù)推拒只會顯得自我意識過剩，潘多拉接過：“成交?！庇终J認真真補充了一句：“謝謝你?！?/br>
    赫爾墨斯擺擺手，將其他的手機收起來，又開始翻箱倒柜：“你等等，我找根數(shù)據(jù)線，一下子就能把新舊手機的備份轉(zhuǎn)移好?！瓕?，就這樣。”

    “哦對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再下載幾個常用的社交軟件，在這里交到新朋友說不定要用上。”

    潘多拉忙著注冊賬戶的時候，赫爾墨斯又來了一句：“你之前不常用sns吧？我建議不要用自己的照片當頭像，除了臉書也不要用真名，免得被奇怪的人在網(wǎng)上尾行?！?/br>
    她噗嗤笑了：“你說的話和我爸一模一樣?！?/br>
    赫爾墨斯表情頓時有點微妙。

    “他一直很反對我和厄庇墨透斯用社交軟件，家里甚至沒連wifi，在他失蹤之前，那陣銀行和燃氣公司推行無紙化，他也很不情愿參加，就怕有什么可疑人物會入侵賬號偷走個人信息?！?/br>
    赫爾墨斯長長地“哦？”了一聲，雙臂撐在身后，懶洋洋地道：“我并不反對電子潮流，只是比較注意使用方式?！比缓笳Z調(diào)一轉(zhuǎn)?！拔覀儊砑雍糜寻伞！?/br>
    潘多拉直接將新手機交給他，任由他搗鼓了一陣。拿回來看了看幾個app上的新好友賬號，確實遵守著他剛才的信條，除了臉書，其他的用戶名都和真名沒有任何關(guān)系，頭像也五花八門，從臭臉貓咪到謎之像素小人應(yīng)有盡有，單獨拉出來看的話簡直一個賬號就是一個人格。

    “你該不會是在網(wǎng)上有一堆虛擬身份小號的那種人吧？”

    赫爾墨斯笑瞇瞇的：“如果我說是呢？”

    潘多拉翻到手機背面看了眼，這是去年末剛發(fā)售的最新一代智能機，確實如他所言，背殼上有刻字，caduceus4她歪了歪頭，猜想這大概是赫爾墨斯的某個馬甲名：“我拿著這個真的不要緊嗎？不會泄露你的神秘極客身份？”

    “你不說出去不就行了？”這么說著，他又扒拉出一個手機殼給她，“這樣就藏起來了?！?/br>
    潘多拉盯著他看了片刻。

    “嗯－－？”

    “我在想，難道你是網(wǎng)上的什么有名人？”

    手機廠商不會閑到隨便搞新機型大放送做公關(guān)。

    “你猜？”

    潘多拉瞪他一眼，打開搜索引擎，開始當著本人的面搜索“赫爾墨斯·奧林波伊”。赫爾墨斯也不阻止，笑笑地撐著下巴看她按下回車。

    除了他的臉書個人主頁鏈接，兩條o大校報的新聞，其他都是無關(guān)條目。她掃了一眼，赫爾墨斯好像是馬拉松比賽的?？?，但除了他今年即將升上三年級，以及是商學院和電腦科學雙專業(yè)之外，沒有別的個人信息，就連照片都沒有。但這些信息也足夠分量了，體育學術(shù)兩手抓，不愧是國會議員家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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