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之嵐小聲驚呼。

    “好漂亮，我也好想去萬花谷?！?/br>
    “非萬花弟子及客卿，除特殊情況，是不允許外人入谷的。不過，你要是想去，可以拜在你舅舅門下，來萬花谷學(xué)醫(yī)呀?！?/br>
    “阿爹不許的，萬花谷畢竟是江湖門派?！?/br>
    “哦，我忘了，你爹是一方長吏?！?/br>
    “阿爹還說，女孩子要文靜，不能打打殺殺，更不能去闖蕩江湖。”

    鈴鐺撇撇嘴。

    “官家的規(guī)矩。”

    點心端上來了。

    小燈籠踮著腳將碟子往鈴鐺方向推，小臉憋得通紅。

    “鈴鐺姊姊，你吃這個，不要啃手指啦，會疼的。”

    軟軟糯糯，帶著鹵豆腐味兒。

    看在鹵豆腐的份上……

    “你要是有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去做，不用顧忌我?！?/br>
    “沒……”

    “要想清楚了再說，我可不會讀心術(shù)?！?/br>
    緩了緩語氣。

    “你看，這里就我倆，你怎么說你阿爹阿娘都不會知道，有什么想法大膽說出來?！?/br>
    想法肯定有的，誰想浪費時間在待客上啊，不僅要陪吃陪笑陪玩陪聊，還得顧忌著對方喜好。

    ——陪的又不是朋友，誰樂意啊。

    小孩兒動心了。

    先是輕聲問：“真的可以嗎？”

    沒等鈴鐺回答，便捏著衣角，略提了音調(diào)。

    “我想看書，我不想出來玩?！?/br>
    第1卷 第13章

    “這才對嘛！”

    鈴鐺驕傲地挺胸。

    婉兒當(dāng)初也是怯生生的，跟在他們后面當(dāng)小尾巴，一句要求都不敢提，生怕他們丟下她自己去玩。

    后來還不是被他們教得有要求就提？

    “走！我們看書去！”

    一看，便看了一整天。

    鈴鐺從坐在椅子上看，到下巴擱在桌子上看，再到躺在房梁上翹著腿看，看一本書，換三次地方，谷之嵐讀完后回頭一看，人已蹲在窗欞上。

    谷之嵐把書本合起。

    “我看書時很少分心外界，麻煩你陪我一天，對不起呀。”

    “你又沒說對。”

    鈴鐺用輕柔的手勁將手中書扔向書柜，整整齊齊豎進去，引來谷之嵐的驚嘆。

    “我要是不想看書，當(dāng)然會自發(fā)去找喜歡的事做。我今天教你一個道理，委屈誰都不要委屈自己，如果你碰到有人愿意為你委屈自己的……”

    “要好好對他？”

    “不，是努力繼續(xù)委屈他。”

    谷之嵐立刻瞪圓眼睛。

    她哪里聽過如此說法。

    “可是……那樣是不對的……”

    “哪里不對？是你要求他委屈自己嗎？”

    小小姑娘搖搖頭。

    “他樂意委屈自己，那是他喜歡那樣，我們該滿足他的心愿?！?/br>
    “是、是這樣嗎？”

    “當(dāng)然！你開心，他也開心——”

    鈴鐺一拍手掌。

    “皆大歡喜！”

    谷之嵐點點頭。

    “我懂啦！”

    “走，一天不見人，我們?nèi)ゴ髲d?！?/br>
    拜訪過主人家，用過飯，各自回房。

    此時華燈初上，道路兩旁燃置明燭，下人灑掃路面，一派安逸。

    夜半時，鈴鐺忽而清醒。

    迷迭香在夜色中沉沉浮浮，能從數(shù)十種藥材中分辨出它們味道的嗅覺，透過香氣聞到外界涼風(fēng)送來的血腥味。

    有貓膩！

    鈴鐺回想一下裴元的客房位置，手下一支力，從窗臺翻出去——為了做出有人的假象，順手關(guān)緊實窗戶。

    燭火已全被熄滅，連天公都作美，用一片云遮蓋月亮。

    鈴鐺運起內(nèi)力在眼周循環(huán)，勉強窺探個輪廓。好在她衣衫是墨色，適宜溶進夜色。

    找到裴元并不難，谷家是書香門第，一家都不會武，扔下他們自己躲起來的事，裴元做不出來。

    交戰(zhàn)之聲在寂靜的夜里分外清晰。

    “裴元師伯！”

    小姑娘一記“芙蓉并蒂”上去，定住敵人，小刀從袖口滑落，反手一握，干凈利落地抹脖子。

    “你沒事吧?！?/br>
    “你沒事吧?！?/br>
    兩人一同發(fā)問。

    “我沒事?！?/br>
    “我沒事?！?/br>
    又是異口同聲。

    裴元拉小姑娘到身邊，天色太暗，也沒法看出來有無不妥，僅從她清脆聲音里聽出來是應(yīng)無大礙。

    “他們下手狠辣，追求一擊斃命，行動時一聲不吭，應(yīng)該是屬于某個殺手組織……”

    “不是唐門?！?/br>
    鈴鐺肯定道。

    “嗯，我知道。天底下做殺手的可不止唐門一家?！?/br>
    “是谷公在官場上得罪的人？”

    “或許。”

    裴元握著判官筆，雙眼打量著四周。

    月光分開云層，照亮一地尸體。

    借著月色，裴元總算是確定自己在谷家的方位，回想一下地形圖……

    附近是不是建有地窖來著？

    “鈴鐺兒，快過來?！?/br>
    裴元往前走幾步，彎下腰去拉住地上的鎖，用內(nèi)力崩開鎖。

    “鈴鐺兒，你躲在里面，我去救人。等我回來。”

    裴元把小姑娘往里面一拎，地窖門一關(guān)，同時關(guān)進去的還有自己的包裹。

    四處張望，起擒龍之勢，將一旁的假山舉重若輕地挪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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