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順風(fēng)車 p#9329;.#8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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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董姝桐本可以同梁以誠那般,悠閑地處理好一切再離開,但一份漂洋過海寄到手中的喜帖和喜糖,以及聊天框里何慈的殷切期盼,無一不在促使她盡快回國。 何慈是她本科時期的舍友,和男朋友愛情長跑七年,直至工作生活都穩(wěn)定后才確認婚事,婚禮就定在董姝桐回國第二天。可惜由于此次回國太倉促,加上趕due趕得心力交瘁,于是董姝桐自愿放棄當伴娘的機會,還多交了幾千禮金。 舞臺上,新郎新娘并肩而立,一個穿著白色婚紗,溫婉且美麗,一個身著黑色西裝,高大且沉靜。 在所有盛大而隆重的婚禮中,煽情的回憶環(huán)節(jié)必不會缺席。 在司儀的安排下,大屏幕開始播放兩位新人的求婚過程,中間穿插七年間的視頻及照片作為回憶錄,惹得臺下許多人淚眼婆娑,唯獨董姝桐所在的這桌無動于衷。 兩人戀愛期間分分合合,身邊能說上知心話的朋友皆被折磨得夠嗆。得知他倆即將修成正果,熟知內(nèi)情的這群親友比當事人還要高興好幾倍?,F(xiàn)在看到那些照片與視頻,他們只會舉杯感嘆,嘆當初屢屢出謀劃策的自己多么單純。 【寶貝,不好意思啊,昨晚忙工作,睡過頭了,忘記今天要陪你去參加婚禮。你幾點結(jié)束?。恳灰胰ソ幽慊貋硌??】 龔晟彬的信息雖遲但到,而她對這番說辭并不感冒。 【我一會兒還要和朋友逛街,你先忙吧,周叁去我家吃飯?!?/br> 【好,桐桐,等我忙完這陣一定好好補償你哦?!?/br> 董姝桐沒再回復(fù),面無表情地收起手機。 與此同時,鄭婕湊到她耳邊:“想啥呢?龔晟彬居然不陪你來?” “在忙別的事兒?!宝謞ūzhaìwū3.?ō?(xyuzhaiwu3.) “我可注意到了,之前咱專業(yè)那幾個,賊心不死,一直盯著你看呢,估計一會兒就得過來找你敬酒。龔晟彬不在,老規(guī)矩,我替你擋?!?/br> 順著她暗指的方向看去,便和幾個半生不熟的面孔對上了視線。 “沒必要和他們喝?!倍r下她躍躍欲試的手,“我生理期,剛吃過止疼藥。” 倆姑娘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果不其然,沒多久就有人握著酒杯前來和她寒暄:“學(xué)委,最近過得怎樣?想不到這么多年過去,我還能一眼認出你?!?/br> 一旁鄭婕表情怪異,雞皮疙瘩抖了滿地。 場面話誰都會說,董姝桐皮笑rou不笑地頷首:“何銘浩,好久不見?!?/br> “既然好久不見,喝一杯?” “以茶代酒吧,我吃了頭孢?!?/br> 話音未落,又有人搭上何銘浩的肩,和他說話的同時還不忘盯著董姝桐:“敬酒呢,咋能缺了我?!?/br> 同桌的友人們始終留意著那邊,眼瞧著事態(tài)逐漸朝另一個方向發(fā)展,紛紛出面:“班長,楊辰,咱也好久不見了,為什么光找董姝桐一個人喝?。慷嗖粔蛞馑??!?/br> “就是,今天桐桐喝不了,跟我們喝也一樣?!弊趯γ娴呐笥呀o她使了個安心的眼神,舉起酒杯,瞬間轉(zhuǎn)移了在她身上的注意力。 以前這種事也沒少發(fā)生,俗話說樹大招風(fēng),R大校花的名頭跟了董姝桐四年,除給她帶來無數(shù)爛桃花外,就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揣測與不懷好意的想法,即便她和龔晟彬的戀情公開也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他們早已習(xí)慣用插諢打岔來替她擋下前來勸酒、居心不良的男人們。 而等所有環(huán)節(jié)結(jié)束,賓客逐漸散場后,董姝桐才得以尋到機會跟何慈單獨說話。 尚未開口,便被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攬入懷中。 蕾絲花邊和頭紗拂過她的皮膚,董姝桐莞爾: “新婚快樂?!?/br> 梁以誠走出宴會大廳,邊走邊回程矯發(fā)來的信息。 【你參加的那婚禮什么時候結(jié)束啊?我想吃冰鎮(zhèn)小龍蝦。】 程矯從小到大就是個嘴饞的,哪怕有人在飯桌上拳腳相向也絲毫不能影響他進食。 【回去再說,我還得帶鐵軍去洗澡。】 這婚禮的主角梁以誠壓根兒不熟,據(jù)說是公司合作伙伴,如果不是家里非要他來露個面,走個過場,這會鐵軍估計已經(jīng)洗完澡了。 沒管他后續(xù)如何撒潑打滾,梁以誠一手插入車鑰匙,準備將手機扔到一旁,根本沒察覺自己無意中摁到了什么。 下一秒,伴隨車子啟動聲一同響起的,是司機接單的系統(tǒng)提示音。 “?” 他早把這茬忘得一干二凈,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滿頭霧水地點開手機,才終于想起自己之前為給程矯準備生日驚喜,伙同其他兄弟搞了這出。誰能想到它會突然跳出附近提醒,而自己恰好點了接單。 半刻鐘后,黑色的特斯拉緩緩駛出停車場,梁以誠跟隨導(dǎo)航指引,找到了他意外出現(xiàn)的客人。 車里恰好播到Jesy Neleon的《Boyz》,宛如專為此刻奏響的BGM。 竟是個熟悉面孔。 溽夏的熱浪伴隨車門涌進來,不過兩秒又被隔絕。副駕駛上,董姝桐邊系安全帶,邊報出自己的手機尾號。 狹窄的空間突兀的安靜了幾秒,她對上梁以誠略顯訝異的眼神,不解道:“有什么問題嗎?” 對方挑眉,隨即搖頭:“你把訂單取消吧,順路送送,沒必要收錢?!?/br> 她望著窗外后視鏡里的自己:“不用,這是你應(yīng)得的?!?/br> 梁以誠無聲笑了笑,不再勉強。 他閉口不提自己原本打算取消的事,只是因為她的定位在某大學(xué)門口,以為是附近的學(xué)生,怕她一個人在這么遠的地方打不到車不安全,最終決定繞路送她一程。 但看樣子,她并不記得自己。 也難怪,困成那個樣子,水瓶都拿不穩(wěn),而且來來往往那么多人,忘掉他這個陌生人的臉也不算奇怪。 他想通了,卻依舊堵得慌。 歌曲播到尾聲,車在紅路燈前穩(wěn)穩(wěn)停住。 倒計時57、56、55 梁以誠歪著頭,單手撐在車窗旁,舔了下嘴唇,眼神不自覺往她那瞟。 她今天穿著一件修身黑色的吊帶裙,長發(fā)及腰。背很薄,薄得像紙。暗色的衣服襯得她皮膚特白,手肘的地方隱隱能看見一圈粉色。睫毛特長特翹,臉上化著淡妝,黑眼圈消失得無影無蹤。除此之外,和在機場初遇的那天毫無區(qū)別。 像梅花,始終冷傲且矜貴,又有不為人知的可愛反差面,讓人不知不覺深陷其中。 倒計時30、29、28 梁以誠喉結(jié)上下滾動,手指在方向盤上煩躁地敲了敲,終于打破沉默:“你不記得我了?”刺眼的紅燈跳成綠色,他拐過彎,轉(zhuǎn)頭,“在波士頓機場的時候,我們見過?!?/br> “記得?!?/br>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交匯,又微妙地分開。 日光透過擋風(fēng)玻璃照映在身上,董姝桐瞥到他的耳根有點紅,不知道是錯覺還是被曬的。 車內(nèi)再次安靜了幾秒。 “聽歌嗎?” “你繼續(xù)放吧?!?/br> 他單手握著方向盤,迅速調(diào)好新的歌單。 劉聰《經(jīng)濟艙》的前奏在密閉空間里響起的一瞬,董姝桐輕笑一聲。 很淡,但依舊被梁以誠捕捉到了。 “嗯?”他問。 “留學(xué)生專用?!彼傅氖沁@首歌。 “我也是在朋友圈聽到的?!?/br> “MIT、哈佛還是BU?” 聽懂她的意思,梁以誠嘴角擴出個明顯的弧度:“就這么篤定我是叁者之一?” 留學(xué)生的質(zhì)量好壞參半,早已成為人盡皆知的事。的確,他們身邊都不乏出國鍍金,心思花在吃喝玩樂和刷爆信用卡上,臨到畢業(yè)連英語都說不順溜的人。但其中更不乏為學(xué)術(shù)獻身,每天只睡零星幾個小時,為一份論文和課題付出全部精力與心血,最后以優(yōu)異成績畢業(yè)的人。 雖然她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雖然對方從頭到腳都寫著出身不凡幾個大字,可董姝桐依舊覺得他屬于后者,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這么覺得。 只是時間過去很久后,她才找到自己所謂“直覺”的由來。 原來他們早在幾年前就見過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