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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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半途消失的董姝桐再次出現,已經是半個小時后的事情了。 裙子褶皺被悄然撫平,西裝外套掛在臂彎,襯衫領口微微凌亂,領帶的角度堪稱精雕細刻。 無人知曉它們在那半個小時內經歷了什么,唯有燈光下備受矚目的男女心照不宣。 他們走出同一個通道,卻默契十足地分道揚鑣。 原本已放棄尋找他的程矯雙眼驟亮:“你哪去了?電話不接人找不見,還以為你要把我丟在這兒” “突然有些事兒?!绷阂哉\抽出桌上的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手指,“也沒過多久吧?!?/br> 另一頭沉清硯仍在進行女明星的必要社交,余光瞥見董姝桐的身影,匆忙告辭,提著裙擺成功攔住她,生怕一個不慎她又在眼底溜走:“我差點罵人了董姝桐,要沒我攔著,龔晟彬早就——”她心有余悸地倒吸口氣,看樣子是真氣得不輕,“差不多結束了,身體沒事吧?” “我清醒多了,回去好好休息就行?!倍┳灾硖潱滔卵b有金黃色香檳的高腳杯,帶著安撫意味拍拍她的背,“過兩天請你做美甲,嗯?” 沉清硯這才原諒了她,隨后提及正事,“不僅那個太子爺梁以誠,就連蕭杭和蕭衍都出席了,董大總裁真沒告訴你是什么資源嗎?” “估計想讓我尋寶吧?!彼樋诮釉?,沒過半秒如夢方醒,“銳明太子爺就是梁以誠?!” “原來你不知道?” 董姝桐心想她當然不知道了。除開李鈺,她極少和圈里其他富家子弟接觸,和多數人都屬于萍水相逢的關系,長大后也斷了聯系,唯有逢年過節(jié)會在聚會時打聲招呼,僅此而已。 銳明和繁星同為行業(yè)巨頭,即便各自主攻的領域不同,也常被拿出來作比較,旗下子公司撞資源更是見怪不怪的事。那次聚會,她雖看出梁以誠是中心人物,卻完全沒往別的方向想,畢竟她沒接觸過的上流圈子大有人在。而且誰又會想到,他是銳明的太子爺。 細細想來,一切豁然開朗。難怪初見時他會給自己留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印象,難怪龔晟彬要巴結他和他圈子里的人,難怪他無論做什么都從容不迫。 視線一轉,董姝桐就發(fā)現了正與梁以誠、程矯等人攀談的龔晟彬。 大學時期的龔晟彬憑借不錯的家世和良好的外貌混得風生水起,還有董姝桐給他提供幫助,也算同屆中的佼佼者。然而如今站在梁以誠身旁,光是談吐和神態(tài),便足以讓人親身體會什么叫天壤之別。 好的家世出身的確能在名利場上無往不利,并永遠給予人無限的底氣與自信。 骨子里的東西與從小受到的環(huán)境影響潛移默化的隱匿在一言一行中,比較之下,龔晟彬相形見絀,自討沒趣 直至酒會進入尾聲,龔晟彬才抽得以抽身關心董姝桐,牽著她的手,面露關切:“桐桐,我聽說你身體不適,去休息室也沒見著你,沉清硯說你去談合同了,現在怎么樣?” 一旁沉清硯瘋狂給她使眼色。 “別擔心,都恢復好了?!?/br> 剎那間,有道鋒銳的目光越過人群,遙遙落在她身上。緊接著,耳畔傳來程矯的呼喚:“龔晟彬,美女jiejie,一起走嗎?梁以誠說送你們回去?!?/br> 龔晟彬巴不得有機會接著洽談合作,最好能一舉拿下。董姝桐則猶豫地望向沉清硯:“我就——”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遠處梁以誠正同一位長相英氣的男士并肩走來,她目睹那位男士攬過沉清硯的肩頭:“不好意思,清硯我就先帶走了?!?/br> 臨走前,沉清硯還轉身偷偷朝她打手勢,意思是回去再解釋,但無需猜測也知道,這位是雙胞胎兄弟的其中一位。 最終這場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酒會順利結束,各懷鬼胎的四人乘上由司機駕駛的勞斯萊斯幻影。梁以誠坐在副駕駛滑手機,董姝桐眼神望向窗外,避開了龔晟彬伸向自己的手,程矯難得沉默寡言。 他是愈發(fā)猜不透梁以誠的想法了。 酒會本應是他的主場,多少人沖他來的,誰料這人半路玩失蹤,丟下自己一個與銳明毫無利益關系的人周旋。姍姍來遲后,又放著一群資本家不管,反倒去聽龔晟彬的合作計劃。程矯真想使勁晃晃他的腦袋,聽聽里頭的水聲。 且那天得知梁以誠的暗戀對象就是董姝桐起,他就陷入了道德與感情的雙重折磨中,一直持續(xù)到今天中午梁以誠找他談話前。 俊逸的青年無論語氣還是表情都萬分真摯:“從頭到尾都是我自愿的,也是我主動勾的她。程矯,你可能無法理解,但我非常喜歡董姝桐,所以不希望她繼續(xù)在龔晟彬那兒耗著。事實上,我調查完龔晟彬背著她做的事情后,就始終覺得她不應該談這樣糟糕透頂的戀愛。” 程矯半晌擠不出一個音節(jié)來,僅說了個于他而言無關痛癢的理由:“她是你的初戀,可你不是她初戀呀,萬一她和龔晟彬那個過呢?” 梁以誠手肘搭在膝上,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言辭卻前所未有的認真:“程矯,你聽好,就算發(fā)生過性關系也完全沒問題。人在每個階段都可能擁有親密關系,這并不羞恥,更不骯臟。人不應該以此為標準衡量自己對另一個人的感情,她也不應該受到如此偏頗的審視?!?/br> 回憶到此結束,程矯幽幽嘆息,朝兄弟的背影默念一句你開心就好。 史料未及的是,下一秒,車載音響響起了悠揚而古早的音樂旋律:“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錯,分手不是唯一的結果——” 車內眾人:“” 坐在勞斯萊斯里聽這個真的好嗎? 曲子剛播到一半,程矯就因無法忍耐,咬牙切齒地求他換歌。梁以誠聽罷,懶散地抬了下頭,說:“行?!?/br> 于是曲子切換成了臟手指的《我也喜歡你的女朋友》。嘈雜的朋克間奏,以及那句“你的女朋友我也很喜歡,睡著的樣子我也想看,來陪她聊天當你無話可談,我要送她鮮花當你忘記浪漫”的歌詞,砸得程矯是動也不敢動,冷汗直流。 玩sao的是吧? 去他爹的,以前咋沒發(fā)現這人有八百個心眼子呢? 夜色流淌在蕭瑟的秋暮間,蒼穹將星辰緩緩推遠,拉開窗,眼前唯余枯寂的枝椏。 濕漉漉的頭發(fā)披散在肩頭,董姝桐舒展四肢,回憶起梁以誠在車里故意放的歌,忍俊不禁。 分明是赤裸裸的挑釁,卻因龔晟彬不明其中深意,從而避免了一場血濺當場的大戰(zhàn)。 今晚在休息室的對話,忽然讓她想通了許多。其實好聚好散未嘗不可,相比起貌合神離地扒著彼此,直至頭破血流,倒不如早早放手,各自奔向新生活。 梁以誠這么好,她總得想辦法給他個名分。 再過幾天就是中秋佳節(jié),月色正濃,猶如夜明珠般映射在眼底。董姝桐仔細斟酌著措辭,給龔晟彬編輯了一條委婉的分手信息,隨即點開梁以誠的聊天框,將門牌號發(fā)送,言簡意賅: 【有事,明天中午來詳談。】 翌日清晨,曙光初露,窗外似乎還留著玫瑰色的晨曦的余痕。董姝桐隱約聽到門外有動靜,強迫著自己從床上爬起來察看情況。 不出所料,一推門,睡眼稀松的她便和倉皇失措的龔晟彬迎面撞上。 她煩躁不堪地撥了把頭發(fā),示意他去客廳說。期間在龔晟彬聲淚俱下的控訴中,她得知對方為了這條分手訊息一夜未眠,甚至由于她不接電話、不回消息,大清早便火急火燎地跑過來認錯。 “寶貝——” 剛聽到稱呼她便立刻打斷:“別再這么稱呼我了,龔晟彬,你難道不覺得心虛嗎?” 事到如今,他仍打算裝傻充愣:“我不懂你在說什么?!?/br> 現如今新仇舊恨一塊結算,董姝桐表情冷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曾經有那么多次可以向我坦白的機會,有那么多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卻永遠只在意識到事態(tài)嚴重后,才‘幡然醒悟’找我悔過。你和那些酒駕被抓的人一樣,懊惱的不是違反規(guī)則,而是運氣不好被逮到。每次都懷有僥幸心理,也永遠不知悔改。就連你現在淚汪汪的模樣,也是故意演給我看,希望我會和從前一樣心軟罷了。你覺得我很好騙嗎?” “我還不想撕破臉皮,所以會對外宣稱和平分手?!彼竽蟊橇?,后背深陷沙發(fā),回首叁年來付出的感情與金錢,只覺得喉頭充血,眼前人更是索然無味,“我們先各自冷靜一陣,分手這件事兒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此刻她的眼眸中飽含五味雜陳的情緒,有厭惡、有疏離、有漠然。它們無一不使龔晟彬渾身顫抖。 報應終究還是來了。 他最害怕董姝桐用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蔑視自己,仿佛他是什么廉價的垃圾,在她這些天之驕子的面前不值一文。 可龔晟彬不敢發(fā)作,他嘗試照從前的方法打動她:“桐桐,求求你告訴我,該怎么做你才肯原諒我?我沒有想過和她們發(fā)展長久關系的!之前的確鬼迷心竅和她們睡過幾次,但也就那幾次!我是愛你的,我真的想跟你結婚!寶貝,信息里你說我屢教不改,我、我發(fā)誓真的沒有。” 我會睡她,但會娶你。 看似偉大且深情,實則虛偽又惡心。 她凝視龔晟彬眼角的淚光,強忍反漲的胃酸,一字一句:“我反倒要問問你,該怎么做你才愿意放過我!” 氣急敗壞的龔晟彬心生疲憊,而憤怒促使他逐漸喪失理智,從沙發(fā)上“噌”地站起,狠狠攥住董姝桐纖弱的手腕:“你他媽真敢跟我分手???” 董姝桐甩開他的桎梏,表情如同聽到世上最可笑的事情,“我不敢?我憑什么不敢?我為什么不敢?” “動不動就分手,以此威脅我,你真當自己是塊寶?”他指著董姝桐的鼻子,漲紅著臉,額角和手背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會扇她一巴掌,“真以為我龔晟彬離不開你?分就分!往后你再也不會遇到像我一樣對你這么好的人!” 他全然不知,無論是愛還是真誠,皆已有人遙遙領先。 秋日寂寥,唯有蟬鳴還在聲嘶力竭地挽留夏天。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無人能阻止四季更迭,就像無人能阻止一場已成定局的離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