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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會想起 第34節(jié)

    她看著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心情變好了,她單腳跳過去,坐在沙發(fā)上,吹風(fēng)機接上電,江序拾起她的頭發(fā)一縷一縷吹。

    溫?zé)岬娘L(fēng)吹在頭皮上,耳邊轟隆隆的一片,她的心格外安寧。她覺得,江序現(xiàn)在對她真的挺好的,挺關(guān)心她的。而且,今天被她鬧得這么晚,他也沒有任何不耐煩,和她說話還很有耐心,會配合著她開玩笑,甚至?xí)核幌隆?/br>
    吹風(fēng)機的聲音停了,江序的手從她的頭發(fā)上離開,她轉(zhuǎn)過頭,打了個哈欠,有生理性的淚水含在眼里,朦朧之中好像看見他笑了一下。

    “上完藥再睡?!?/br>
    “好?!?/br>
    他蹲著,手托著她的左腳,朝腫高的地方噴了醫(yī)院開的噴霧,又拿了棉簽給她抹藥膏。

    他們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淡淡的香味縈繞在周身,此刻好像還多了一點別的什么,梁今月不知道,有些心亂,沒話找話說:“我最近進了兩次醫(yī)院了,還感冒過,各種不順,是不是惹上什么臟東西了?”

    江序抬眼,漆黑的眸和她對上,他眼里稍許無奈,“改天你可以去你們學(xué)校旁聽馬原課?!?/br>
    “……”梁今月愣了下,反應(yīng)過來后,笑出來,“你是黨員嗎?”

    宣傳唯物主義那么認(rèn)真……

    “不是?!彼浇撬坪跻矎澚它c弧度,把她的腳懸空放在沙發(fā)上,棉簽扔進垃圾桶,“快去睡覺?!?/br>
    “哦?!?/br>
    話音未落,她又被打橫抱起,她輕輕“啊”了一聲,“這么一點路,我可以自己走?!?/br>
    “單腳跳?怕你再跳倒了。”

    梁今月被抱進臥室,放在床沿,江序的手還沒完全從她身上放開,她今天換了一件長袖睡衣,他抱她的時候手放在她的腰間,隔著薄薄一層睡衣傳來熱意。

    放下她的時候,他稍稍彎了點腰,眼睛和她平視著,梁今月的手還搭在他肩上。

    近在咫尺的距離,梁今月感到自己心跳稍快,屏了屏呼吸,輕聲道,“今天謝謝你?!?/br>
    謝謝他出現(xiàn)在她茫然無助的夜里。

    讓她不合時宜地想起一件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高中時,她最初對他的感覺,是很淺很朦朧的愛慕,基本基于他長得好看,外加成績好。

    向他表白被拒絕之后,她挫敗了一陣子。不夸張地說,她從小就有挺多人喜歡的,向來是被別人追著捧著,遇上他這樣的,她也猶豫過要不要再喜歡他。

    有一天,向來脾氣很好的語文老師在班上發(fā)了脾氣,指責(zé)大家只關(guān)注數(shù)理化,英語也很上心,就是都不交語文練習(xí)冊。

    大發(fā)雷霆后,一整個晚自習(xí)都在守著他們補上欠下的作業(yè),還說沒交就不用下晚自習(xí)了,一定要整頓他們。班主任過來巡班后,也很支持。

    這讓她傻了眼,她讀書的時候,是很擅長耍一些小聰明的。對于語文老師這樣好說話的老師,她的作業(yè)是能不寫就不寫,所以開學(xué)到現(xiàn)在幾乎整本都是空白。

    旁邊其他同學(xué)沒有她這么大膽,最多只欠了十幾頁,只有她對著整本練習(xí)冊吭哧吭哧地補,著急補不完。

    九點四十下晚自習(xí),大多數(shù)同學(xué)都補好交上了講臺,只剩下零零碎碎幾個人,語文老師端著保溫板坐在講臺上十分守諾,繼續(xù)守著他們補。

    他們這群人約等于是被留堂了。后來又陸陸續(xù)續(xù)走了幾個人,只剩下最后三個人。

    語文老師大概也沒真想留著他們補一整夜,畢竟晚上回家的安全問題需要考慮,只恨鐵不成鋼地罵了句,“你們?nèi)齻€老油條!明天我再看不到你們的作業(yè)就叫家長來一趟?!?/br>
    每個女孩兒都有自尊心,她也不例外,即使是自己耍的小聰明,也依然對老師的批評感到十分羞恥。

    老師走后,其他人都走了,她心情很差很悶,收拾著書包走在最后。教室在五樓,樓梯間的聲控?zé)舨恢朗裁磿r候已經(jīng)沒了,她一個人摸著黑下樓,心情幾乎已經(jīng)跌到谷底。

    下到一樓時,月光覆蓋不到低樓層,她夜間視力很差,為了不踩空,扶著扶梯走得很慢,有個很高的男生從她右邊擦肩而過,她當(dāng)時沒注意是誰,也看不清。

    直到那人走到二樓的階梯,梁今月腳下的路變得明亮無比,她抬眼望過去,那人穿著校服,站姿筆挺,手里拿著一只手電筒,表情不甚清晰。

    是江序。

    那段時間他在參加一個競賽,很少看見他來上晚自習(xí),據(jù)說他在科技樓有專門的競賽教練給他上課。那時他應(yīng)該剛下課要回教室,在樓梯間遇上她,幫她照著樓下的路。

    如果非要形容什么是心動,可能那一刻似是而非的感覺就是。

    周圍萬物的聲音都被消匿,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他用手電筒照著她下完了最后幾節(jié)臺階,她朝他說了聲謝謝。

    他簡短地說了句不用謝,便抬腳走了。

    只留她一個人在原地,之前一切的糟糕似乎都消失殆盡,他或許還是不記得她,只是順手幫了個忙,但這些都不重要了,那束光之下,注定留下了無限的悸動 。

    她對他的喜歡,好像就是從他替她解決這次黑夜麻煩開始的。

    “不用謝。”他回答。

    梁今月忽然就笑了下。

    他見她在笑,面色柔和了幾分,“以后乖一點就好了?!?/br>
    “我今天真的很怕……”

    說到一半,她見他注視著她。明明開著燈,梁今月卻覺得他們之間很幽暗,她看著他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臉,還有他的眼睛里細細碎碎的情緒,以及她的倒影。

    她沒有忽略此刻不正常的心跳聲,她早已發(fā)覺過她的不對勁。是什么感覺已經(jīng)不那么重要,他已經(jīng)和她結(jié)婚了,至少人是她歸她所有的。

    所以,她想對他有什么興致,都是可以的。而且,都離這么近了……

    她靠上去,在他的右臉頰輕輕親了一下。

    第30章

    一觸即離。

    離開時梁今月的臉微微蹭到了他的, 嗅到了他好聞的氣息。

    江序似乎僵了片刻,清潤的眼眸半垂著,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梁今月被看得心情緊張了幾分, 幾不可察地深呼吸。

    原本站著的人忽然坐上了床沿,在她旁邊,她的心一提。

    下一秒,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頭頂是他平靜的聲音, “好了, 已經(jīng)沒事了?!?/br>
    “……”

    梁今月反應(yīng)了幾秒, 才搞明白他是在安慰她,頓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親他又不是在求安慰……

    那是為了什么?

    她一時也說不清, 默默地靠了一下,忽感覺身下一股熟悉的熱流。

    她動了動, 輕輕嘆了一口氣。

    “江序?!?/br>
    “嗯?”

    她猶豫了一下,“……我要和你說一件事?!?/br>
    “什么?”

    “我來月經(jīng)了, 家里忘記買衛(wèi)生巾了,你, 能不能幫我去買一下?”停了下, 她補充, “如果是平時,我可以自己去買, 但是今天我的腳傷了,不太方便走。要么, 我叫個外送, 等一等……”

    她離開他的懷抱, 想去拿手機。

    他握住她的手腕,斂著眸,聲音并不很自然,“你要什么樣的,寫給我,我?guī)湍阗I。”

    梁今月朝他伸出手,“手機給我一下?”

    他不解地看著她。

    “我用手機打給你,難道真去找紙和筆?”

    他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把手機解了鎖遞給她,梁今月沒有亂看,徑直打開備忘錄,寫了她慣用的牌子,以及長度。

    因為在國外多年,她已經(jīng)沒有月經(jīng)羞恥這回事了。高中的時候她還會遮遮掩掩地稱是那個來了,下課偷偷地把衛(wèi)生棉藏在方形小包里帶進廁所。

    此時居然久違地有點害羞,把手機遞出去,含糊著交代,“你買幾包就夠了,不要搬一堆回來?!?/br>
    江序垂眼一看,匆匆記住了240和420,“……知道了?!?/br>
    江序拿著外套出了門,梁今月捂著臉倒在床上,躺了一會,又起來,單腳跳著去衛(wèi)生間清理了一下。

    她坐在馬桶上等江序,期間把新手機拆封開了機。舊手機已無法使用,很多數(shù)據(jù)資料暫時無法傳過來。

    只能先把sim卡換進去,下載好常用app,設(shè)置賬號,做完這一切,衛(wèi)生間的門被敲響,外面的人低聲道,“我回來了。”

    梁今月走出去,兩人視線在空中交織幾秒,又移開,她注意到江序的耳尖有點紅。

    她拿走那個黑色的塑料袋又跑進去,“……謝謝。”

    十分鐘后,她再出來,廚房的燈亮著,她走進去,江序回過頭。

    “好了嗎?”聲音淡淡的,但已經(jīng)很自然。

    梁今月別開臉,“好了。”

    廚房在燒著水,熱水壺呼呼響著,水在慢慢沸騰,在這一點噪音里,他說,“等一會再睡,喝一杯紅糖水。”

    他面容沉靜,眉眼之間有nongnong的倦意。

    她看著看著,心有點軟,忽然說,“你以前是不是隨身帶過手電筒?”

    聞言,他皺著眉回憶了片刻,開口:“可能是教物理競賽的老師發(fā)的,怎么了?”

    梁今月笑了下,搖搖頭,又說了一遍,“謝謝你?!?/br>
    又道謝。

    江序把開水倒進杯子里,然后抬頭凝視著她,眼里意味不明,“你要道多少次謝?”

    沒等她答話,他直接塞過來一個杯子,凜聲:“喝完去睡覺?!?/br>
    梁今月捧著隔熱的杯子,小聲嘀咕,“這么guntang的,怎么喝……”

    “……”

    -

    即使頭天晚上睡得很晚,第二天梁今月六點多便醒了,打了電話去給部門領(lǐng)導(dǎo),說明了情況,又請了一天假在家休息。

    打完電話,她又趴床上繼續(xù)睡覺去了。

    迷糊了十來分鐘,發(fā)覺身旁又是沒有人。

    她從床頭柜摸過手機,撥了一個電話,響了幾聲被接起,“你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