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蒂并不忐忑，她淡淡道：“‘美’并不是一件單純而淺薄的事，容貌之‘美’只是其中一方面，還有更多的、更深的東西，到了一定的境界，也能夠稱之為‘美’。凡人眼界只能夠看到外貌，所以他們注重‘美貌’多余其它，可到了超凡，我們能看得更多，所以‘外貌’也只是‘美’的一部分?！?/br>
    夏洛蒂一招手，紅色的袍子便飄然落下，到了她的身上，又成為了那件不起眼的風(fēng)衣。她輕聲道：“要我猜測，我只能依照我知曉的東西來猜。除開那些不大可能改變固定形象的神祇，還有受了重傷往日不怎么活躍的‘生命母神’，您大致只有可能是‘豐收之神’與‘美與藝術(shù)之神’中的一位。”

    夏洛蒂又道：“我沒有感受到您的‘慈愛’，卻能從您的身上體會到一種‘完美’之意。”

    老婦人沉默了下去，良久，她才嘆道：“你猜的不錯。我正是祂?！?/br>
    “但我并不‘完美’，”老婦人道：“真正的‘完美’是毫無破綻的，我不想讓你們知道，你們就該體會不到的。可我受到了傷害，這‘美’也就有了缺漏。”

    祂也沒有再顯出什么強(qiáng)大的氣勢，就好像祂真的只是一位垂垂老矣的婦人。祂啟唇道：“能夠與神靈直面對話，還能把握住其中難得一見靈光的人，凡塵中，幾千年也難出一位?？上В阏Q生的時代實在是太不好了，如今，連我等也無法自保，你……”

    祂沒有再說下去，但夏洛蒂和塞西莉亞都能看到祂明顯的惋惜。她們對視一眼，察覺到了不對。

    這位神祇似乎并不知曉夏洛蒂的存在。這不是說夏洛蒂已經(jīng)特殊到了所有神靈都必須聽過她的名字，而是她開創(chuàng)出來的秘藥體系，是唯一可以將“瘋狂”利用起來的道路，承受到“紅月”最多“瘋狂”的祂們，連 “幻譚主”都在關(guān)注，怎么可能真的對她一無所知？

    但她們也沒有打破這種異態(tài)。夏洛蒂往前一步道：“但凡人總是不甘受死的不是么？就像是地上的野草，寒冬盛夏、大雨干旱，哪怕是再大的災(zāi)害，都阻止不了它一次又一次的復(fù)生，生命就像是這野草，渺小卻又堅韌、廉價卻又高貴，它們觸及不了天空，卻不妨礙它們將根深深地扎進(jìn)土壤里，它們所為的一切，就只是為了活下去而已?！?/br>
    老婦人似有動容：“你……”

    上一位說有類似的話是誰來著……祂仔細(xì)地回想，終于想起了……上一次說出這種話的，還是少有與祂們相聚在一起的生命母神……

    這么說來，這位上來的“靈”，還真有那么一分那位的神采。

    作者有話說：

    下一更可能要過晚上十二點，大家可以明日來看。(* ￣3)(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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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那你們可知道, 五百年前，巨人王國又是為何會被滅的？”就算是再欣賞她，祂也不會真的任由她們在這片大陸上亂來。巨人王國的遺址雖然危險, 但大部分的地方，也阻止不了一位“靈”親身闖入。

    “是因為……褻瀆了他們不該褻瀆的存在？”夏洛蒂問。

    “美與藝術(shù)之神”抬起頭來，祂看向她，也看向塞西莉亞：“他們妄圖向至高的位置發(fā)起沖鋒，但他們又不是按照正常的步驟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祂笑了起來, 露出陰惻惻的牙齒：“他們想要讓整個國家成為真正的‘天國’, 讓其中的每一人, 都成為‘天上人’！”

    “愿景很好，”夏洛蒂也不由道：“但可惜, 阻力超過了他們的能力, 他們給自己規(guī)劃出了一件他們做不到的事?！?/br>
    “是啊，”“美與藝術(shù)之神”之神道：“若是他們能將我們所有神都打落了, 那么，他們想要誰成神, 誰就能成神，可既然他們敗了, 也無怪我們給他們選定了一個結(jié)局了。”

    塞西莉亞看著這位并不能體會到祂的美的“美與藝術(shù)之神”, 怎么也想不明白, 夏洛蒂是從哪里看出祂的“完美”之意。她只感覺到祂的恐怖，還有覆滅一國的強(qiáng)大的偉力。

    那外形為老婦人的神靈轉(zhuǎn)過頭來看她。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警惕, 祂笑了下，引得塞西莉亞更為戒備。

    “但力量就是力量不是嗎？”夏洛蒂道：“巨人們用他們的技術(shù)去沖擊神靈, 他們失敗了, 所有的一切就都成了夢幻泡影。但他們的力量還在那里, 他們的研究與探索、那些古怪的機(jī)械、還有與之相結(jié)合的術(shù)法，它們不是禁忌，禁忌的是人無窮無盡的欲望和野心?！?/br>
    “‘紅月’太過強(qiáng)大，在祂的面前，什么禁忌、什么隱秘，都可以暫時放下，”夏洛蒂盯著祂看道：“您應(yīng)該是最有體會的才是。”

    巨人王國可以在你們的強(qiáng)力下化為灰燼，但“紅月”太高太遠(yuǎn)，如果祂們真的有辦法，也不會落到這樣的境地。在祂的面前，什么“神秘”與“超凡”，都徹底被“瘋狂”所取代。

    “你是在勸我？” “美與藝術(shù)之神”側(cè)目，祂笑得有些古怪，這古怪激起了兩人的警戒。這一次的遇見本來就不在夏洛蒂與塞西莉亞的預(yù)估之中，再怎么說，巨人之國的滅亡已經(jīng)過去了五百年，還能有什么東西，能讓一位神靈在這里枯坐五百年？

    夏洛蒂道：“莫非您覺得有哪里不對?！?/br>
    “不，”這位老婦人形象的神笑了起來，祂笑得很可怖，但莫名的，塞西莉亞卻覺著祂這樣也有種枯朽的美?？蛇@時候，夏洛蒂卻將眉頭鎖緊，她仿佛看出了什么東西，向著塞西莉亞道：“我們后退！”

    一點一點的，周圍開始搖晃起來。婦人似老人、似小孩、似男人、又似女人的聲音響起：“可你來的太晚了一些。”

    “你以為，你要找的東西在哪里？”祂慢慢地從臺上起來，“咯吱咯吱”的聲音從祂的身下傳來，在祂的下面，那木制的臺面砰砰裂開，一個銹銅色的怪物從里面爬了出來，它有著長長的、拖曳到地上的翅膀，高大到有巨人十幾倍的體型，機(jī)械外貌的身體上，幽綠色的流光好似裸|露的血管，它有四個眼睛，看過來的時候，有兩道光瞬間襲來！

    夏洛蒂與塞西莉亞往旁邊一躍，躲開了這道突然的襲擊。

    “祂被污染了！”夏洛蒂高喊。她能很清楚地看到，這個怪物體格的造物身上，被濃烈的紫紅色的物質(zhì)覆住，原本還在祂身上的鎮(zhèn)定與冷靜全然消失不見，只剩下惡意的瘋狂。

    “‘神’也會被污染嗎？”塞西莉亞呸了下：“我就說那兩個眼珠子怎么那么古怪，原來是從這東西身上摳下來的！”

    她看見它轉(zhuǎn)了個面，這個面上同樣有四只眼睛，這一次，它們發(fā)射的不是光，而是糜爛般的色彩。塞西莉亞只微微瞧了它們一眼，整個人就莫名恍惚起來。

    “你們要找的東西，就是在我的下面??！”老婦人端坐在怪物的頂端，她的整個身體與之融化在一起，只剩下上半身留存下來，祂笑著道：“紅月讓我與之聯(lián)系在一起，我想一想，已經(jīng)過去了多久呢？”

    “……嗚嗚嗚嗚，”祂忽然大哭起來：“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沒有人聯(lián)系我，本體也不再理會我，祂把所有的東西都扔給我……你們?yōu)槭裁础瓰槭裁床辉缫稽c來呢？”

    周圍都在劇烈的搖晃，就算是石頭的房子，也阻擋不了這個可怖的大怪物的出世。房屋外面的骨鈴瘋狂地晃響，驚恐的巨人們看著怪物破開屋頂，向外彰顯著自己的存在。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東西？”護(hù)衛(wèi)著大祭司的巨人喃喃道。

    “是荒野中的怪物！”有人高喊：“是那些惡魔?。　?/br>
    有人驚慌逃竄，有人想維持秩序，也有人跌坐在地上，望著這一幕，心膽俱喪。

    “那是……那是……大祭司！”有領(lǐng)頭的人高喊，剩余的人也紛紛就著他指向的方向望去，他們都看到，大祭司那蒼老的臉，正寄生般生長在這巨怪的頂上。

    “我一定是在做夢！”有的巨人根本接受不了現(xiàn)實，他們癡癡地笑著，只以為這些都是假的，“是啊，大祭司怎么可能和怪物有關(guān)系呢？我真傻，真的?！?/br>
    “你們要的！巨人王國的最頂尖的造物！”混雜在一起的聲音響徹了這片的天空，祂高喊道：“就在我的手里！你們還想要的資料與知識！也在我的手里！你們想要拿走它們，就是在與我為敵啊——”

    祂這么說著，一腳踢開破碎的石屋的碎塊，朝著已經(jīng)避開的夏洛蒂與塞西莉亞踏去。

    “昂！”一條黃金色的龍從祂的腳下瞬間飛出，上面坐著一個捂著帽子的女子，正是神色沉靜的夏洛蒂。

    在她們的后面，石頭將自己累成石巨人，木頭將自己堆成木巨人，草芽抽枝，化為繞指柔，纏住了怪物的雙腿，巨人投出去的長矛也綻開了美麗的花，它們將根部扎入到“血管”中，汲取著陌生的能量。

    怪物手臂一陣撕扯，很快就將這些惱人的小東西給撕得稀巴爛。蒼老的婦人臉上興起張狂的笑：“這就是你的手段？不痛不癢！這就是你的依仗？！”

    塞西莉亞哪怕是在飛行中，也忍不住對著上方的夏洛蒂道：“好惡劣！你到底是從哪里看到祂的‘美’的啊？”

    夏洛蒂道：“‘強(qiáng)大’也是一種美，你現(xiàn)在不就看到了嗎？”

    塞西莉亞不服氣道：“我只看到，祂依靠著巨人王國留下來的構(gòu)裝發(fā)威，說祂是神祇，我可沒看出祂有那些不同的?！?/br>
    夏洛蒂道：“這就足夠了，比起神祇，我更希望我所面對的，單單只有巨人王國的造物之力?！?/br>
    但她覺著這樣的可能不大，因為，比起還沒有發(fā)揮出來的神祇的力量，她能夠看出，在這巨人身上那濃重到根本洗刷不掉的顏色，正是……來自“紅月”。

    所以說，這是一個混雜了三方面力量的怪物，而她，很有可能，就是它初次出世時所挑選的對手。

    她們沒有飛多遠(yuǎn)，因為那怪物看上只是裝飾的有氣無力的翅膀終于張開追擊了過來。塞西莉亞從來沒有被這樣追尾過，哪怕是上一次以重傷之區(qū)被銀龍陷害的時候，她也沒有這般的緊迫感。上次還有可能傷重拖延一會，這一次卻是十死無生。

    “怎么辦？甩不開！”塞西莉亞本想向夏洛蒂求援，但這個時候，后面的怪物咆哮一聲，速度竟比方才又快上了三分。塞西莉亞也不開口了，她的脖子上掛著一顆青綠色的寶珠，當(dāng)她火力全開的時候，這寶珠散發(fā)出明亮的光，這光覆蓋在她的身上，讓這條黃金的龍，再度上了一個巔峰。

    夏洛蒂卻從她的身上站起來了，她身形挺直，衣袂飄飄，她的身后忽然有黑色的身形突顯，那是一張沒有五官的面孔，被黑色的面紗遮住，祂開口說話道：“真是美麗啊?！?/br>
    塞西莉亞：“？”

    這聲音柔媚而婉約，能讓聽見的人耳紅心跳，祂十分好奇道：“你是怎么將這么多的能量融合在一起的，可以教教我嗎？”

    塞西莉亞只覺著這聲音才是美麗，只是稍微聽上一聽，整條龍就癡癡傻傻起來，連飛行都忘卻了。

    第74章

    見到這道身影, 寄生在飛翔怪物身上的婦人也不由得稍微清醒了一些，祂先是有些猶疑，目光死死地盯著祂, 很快，祂大笑起來：“你是和我一樣的！一樣的！”

    “怎么會一樣？”夏洛蒂卻是同樣笑了：“你我二人，一者被其降服，一者將其降服，又怎會相同？”

    她這樣說著, 與后面的黑色身影的聲音交疊在一起, 更增加了一種怪異又和諧的美。塞西莉亞本該繼續(xù)沉淪, 卻被這聲音喚醒，她呼出口氣, 目光凌厲起來。

    這樣的諷刺讓失了智的“美與藝術(shù)之神”立時憤怒起來, 祂身下的怪物猛烈咆哮一聲，身上那種猶如血管流動的綠色的光蔓延到翅膀上, 它翻了個身，回旋一般加速, 瞬間就到了塞西莉亞與夏洛蒂的上方。

    老婦人尖戾的驚叫幾乎可以刺破二人的耳膜，祂高呼：“住口！你這偷竊神之力量的竊賊！你永遠(yuǎn)也別想得到你想要的！”

    夏洛蒂抬起頭來, 她身后的黑影也一起抬起頭來。明明是一樣的目光, 老婦人卻仿佛是被這世上最邪惡、最混亂的存在給盯住, 祂已經(jīng)混沌的腦子都忍不住有一剎那驚醒，但很快, 又沉淪到了更深處的地方去。

    面對著這一老一怪物的結(jié)合，夏洛蒂身后的影子緩緩抬起雙手, 祂的身上忽然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這火焰靜靜地從祂身上每一處興起, 祂往上踏出了一步，在怪物即將襲來的那一刻，祂將自己化為了扭曲的漩渦，一往無前地向著敵人沖撞而去。

    天地間發(fā)生強(qiáng)烈而可怕的爆炸，黑色的光竟像是有了實體，分散為無盡的光線，將每一位膽敢抬頭的凡類的雙眼爆掉；超越了傾聽極限的聲波也將不幸的敏銳的巨人的耳朵刺穿。有那么一刻，時間和風(fēng)都一起停止……

    寄居著老婦人的怪物被沖撞著往后飛退，塞西莉亞與夏洛蒂也險險落進(jìn)高舉著枝丫的枯木林，而根本沒過多久，兩道影子又再一次地于空中碰撞起來……

    “因為自己做不到，”夏洛蒂在一段空隙中，毫不留情地就老婦人上個問題嘲諷道：“所以就污蔑別人為盜賊？”

    那“美與藝術(shù)之神”時而瘋癲、時而清醒，這之中的變換都逃不過夏洛蒂冷靜到淡漠的眼睛，哪怕是在交戰(zhàn)中，她也依舊不改那種從容淡泊的風(fēng)姿，她冷冷道：“可你的紅月神是主動將‘瘋狂’均等地分給天下眾生的，只是你們蠢笨，所以利用不到而已，可就因為這樣，而去嫉恨能夠利用起它的人，這是何等的怯懦與卑劣啊……”

    她清清淡淡的聲音被風(fēng)送進(jìn)老婦人的耳中：“如果說這就是‘美與藝術(shù)之神’，那么日后的我應(yīng)該是羞與你為伍吧?！?/br>
    下面的塞西莉亞聽得暗暗咂舌，這是怎樣的自信，自信自己在日后一定會成神，而這又是何等的羞辱，直接將“美與藝術(shù)之神”從根源上否定，想來，聽到這種話，那位神祇必定已經(jīng)——

    “啊啊啊啊啊啊！”另一邊傳來無比憎惡的惡毒喊聲：“殺了你！我要將你的魂魄填進(jìn)腐泥里！我要讓你的名聲，受千千萬萬人唾棄！”

    二者再一次交手起來。這一次，老婦人終于展現(xiàn)出了一點神祇的威能，祂閉上眼，又睜開眼，蒼老的面上被一張面具覆蓋，這面具一半是哭，一半是笑，細(xì)長的眼部看起來詭異無比，而在祂頭上，斜戴著一頂玫瑰的花冠，祂的皮膚也變得細(xì)膩，頭發(fā)也開始長長，像是黑玉一般柔美。

    夏洛蒂目光灼灼地看著這一幕，她的身上有幼女與少女顯出身形，三位于一體地看著這精彩的一幕，她們看著自己的敵人艱難地?fù)沃?，從怪物的頭上將自己一點一點地拔|出來。

    “神”唱起歌來，祂的聲音婉轉(zhuǎn)而驚艷，是一首沒有歌詞的調(diào)子，卻有一種根本無法抵擋的魅惑之力。祂搖擺著身體，一絲不|掛的酮體簡直就找不出一絲瑕疵——沒有人能抵擋祂的美，因為祂是每一位心中的“神”。

    夏洛蒂讓塞西莉亞離開。她乘風(fēng)在天上飛，藤蔓在她手上化為鋒利的劍，她用花環(huán)作頭冠，清晨的紗霧作披衣，她足上踏著水晶的鞋子，鮮花為她作陪，光明給她作襯，她不需要唱歌，她就是歌曲本身。

    一“神”一“靈”在半空中目光對視，一位抬起白玉般的手臂，一位將手中的“劍”刺出，雙方于空中再次進(jìn)行了最驚險的交鋒……

    塞西莉亞緊張地守在這里，但沒過多久，她就不得不往后退出一些，一直到她也不知道在哪的距離，在她的前面，大地上燃燒著可怕的黑色的火焰，這火不管遇見什么都可以燃燒，哪怕是碧水、哪怕是頑石。

    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幫不上忙了——夏洛蒂的進(jìn)步讓她欣慰萬分。她已不需擔(dān)憂過去那個夜間趕路、還身帶詛咒的小女巫了，現(xiàn)在的她，能和神靈交手，是她所不能企及的。

    但她仍然會和她做朋友，朋友就是，無論你強(qiáng)大還是弱小、無論你成功還是失敗，都會永遠(yuǎn)相信和陪伴的存在。

    祂們在這里交手了足足有一十八天，這期間，不知打碎了多少的山峰、又不知蒸干了多少的湖泊，有一整個的巨人的部落在祂們的交鋒下徹底消失不見，雪山被祂們毀掉了一半，沙漠也被劈出了地下水源，大地裂開了一條縫，塞西莉亞隱隱瞧見，有一個封存已久的秘密的研究室被暴露出來，但二人誰有沒理會，惹得塞西莉亞不得不緊緊記下位置。

    天空中降下破碎的砂石，下面城市中的人們抬起頭來，以為是蒼天即將碎裂，有駭?shù)娇只诺娜说诘兀B連叩拜，不敢將自己的罪孽遮掩。

    一直到最后，怪物首先摔倒在地上，美人喘著氣，身體迅速脫水，像是新鮮的橘子變成了橘子皮，又變回了老婦人的模樣；夏洛蒂倒是還好，她落到地上時踉蹌了一下，塞西莉亞看出了她在強(qiáng)撐，但她依舊是提著劍，向著怪物走去。

    做事務(wù)必要有始有終，就像是殺人，也要將敵人滅殺殆盡，不留有一絲改變的機(jī)會。

    塞西莉亞急忙趕上前去，她想要跟在夏洛蒂后面，若她是失力了，自己也好以最快的速度將其攙扶。

    但她沒等到那個機(jī)會，因為當(dāng)夏洛蒂即將斬下敵人頭時，“美與藝術(shù)之神”再一次清醒過來，也不顧自己老朽的臉，祂沖著夏洛蒂微微一笑，然后……祂主動放棄了自己的頭，地上裂開一條縫，這圓形的腦袋咕嚕嚕地就滾落了進(jìn)去，只留下一尊沒有任何能量的怪物的尸體。

    “這……”塞西莉亞有些驚駭，她不由叫出了聲：“??！祂逃了！”

    “是啊，”夏洛蒂道：“祂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