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追妻風煙起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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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不語,默了一陣。 ------ 這位秦四爺,是秦相的族叔。 雖說叔侄二人差著輩分,但秦四爺僅比秦相年長六歲,兩人志趣相投,自幼時在揚州起便有著深厚的情誼。 因宋眉是秦相的小青梅,而秦宋兩家又是世交,在秦相入京后,秦四爺還照拂了失去雙親,家道中落的宋眉一段時日。 當年秦四爺沒有走上仕途,而是在揚州做了點不大不小的生意。后來秦相和沈時英成婚后,秦相便邀秦四爺入京,并安排他進了沈時英的鋪子,幫忙打理生意。 秦相為了避嫌,當初沈時英的鋪子莊子,在他們的幾番cao作下,弄到了宋眉名下。如今這些鋪子莊子的掌事人就是秦四爺。 ------ 李mama聽不懂主子們在談什么,她只發(fā)覺氣氛似乎有些壓抑。這個仆婦搖著手中的扇子,看著兩位主子呷著茶,嘆著氣。 須臾,秦相從衙署回府,步入了正廳。 方才分別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的男女齊齊起身。 “相爺?!倍水惪谕暤?。 “四叔來了,坐?!鼻叵嘞蚯厮臓斝Φ?。復又扶了一把還欠著身的宋眉,“夫人,你坐?!?/br> 秦相步入上首,坐下后,接過管家張全遞過來的茶盞,茶湯清澈,濃郁的茶香瞬間盈滿鼻腔,秦相淺嘗,味道甘冽。 “好茶?!鼻叵酀M意地放下茶盞。 一旁的張全開口道:“相爺,這是端午那日,宮中御賜的雨前龍井。” “恩,今日四叔過來,是有什么事?”秦四爺平日里打理鋪子莊子事物繁雜,鮮少到秦相府,今日突然過來,不禁讓秦相有些疑惑。 秦四爺和宋眉對視了一眼,訕訕地開口: “相爺,近日鋪子上出了一些問題,起初我們并未在意,但……” “四叔但說無妨?!鼻叵嚅_口道。 秦四爺?shù)膹纳烫熨x不算太高,不然在揚州那些年,也不會將他自己的生意做地不死不活,不上不下的。不過秦四爺是秦家唯一一個從商的族親,秦相也只能將生意交給他打理才放心。 在京中這些年,那些個原先沈時英的鋪子,因著背靠鎮(zhèn)國公府和秦相府,在生意場上也沒遇到過麻煩,可以算得上是順風順水了。因此秦相并不覺得關于鋪子能出什么大事。 ------ 秦四爺咬咬牙,這事兒發(fā)展到現(xiàn)在,已經不可能自己獨自處理的了,只能告知秦相,再做打算。 “相爺,近些時日,西市和東市陸續(xù)新開了不少鋪子。這些鋪子自開業(yè)到現(xiàn)在,每日里,各種優(yōu)惠,贈品層出不窮,日日人潮擁擠,生意火爆。人們蜂擁而至,引得旁人生羨,但就是苦了同行,比如我們的鋪子就生意慘淡?!?/br> “最初我們以為只是生意場上他同行競爭時尋常出現(xiàn)的情況,但后來我們陸續(xù)發(fā)現(xiàn),這些鋪子一個接一個的開,全開在了我們鋪子的同側左右邊,或是正向對面,斜對面。他們開在我們旁邊的鋪子,生意同我們做的一模一樣,連招牌名字都大同小異?!?/br> “若說這些只是巧合,或同行競爭,自己做優(yōu)惠吸引客流也就罷了。他們還明目張膽地將我們的客戶截了過去。對方的貨品服務又是一流,優(yōu)惠力度之大,可以說是喪心病狂?!?/br> “盤這么多鋪子,做那么大的讓利,又全開在我們鋪子的旁邊,大張旗鼓地圍堵我們搶生意。相爺,這些動作,根本不可能是為了做生意賺錢,只單單像是來尋仇的。” “而秦府二房文軒媳婦的鋪子,又沒出現(xiàn)過這些問題,這邊那么大動靜,他們那里卻是風平浪靜的。故而,我們懷疑,他們是針對秦相府來的。” 的確,在對方鬧出那么大動靜后,二房那邊也曾擔心過,但對方一直沒有針對他們,幾乎可以肯定,這事兒是沖著秦相那房去的,同他們無關,也但愿如此。不然以他們的家底,都不夠對方塞牙縫的。 見秦相眉頭緊皺,秦四爺止了話,復又開口道: “相爺,說句不中聽的話,在我們發(fā)覺不對勁時,第一時間懷疑的是,相爺您的嫡長女,昭仁郡主秦煙。她一直明目張膽地針對秦相府,也經營過那么大的馬場,資本雄厚,有這個勢力和秦相府對著干,但后來一查,回來的消息又讓我們又發(fā)現(xiàn)了更嚴重的問題。” 秦相挑眉,靜待下文。 秦四爺接著道出他查到的更為麻煩的消息。 “在對方截了我們綢緞莊在南邊產地的貨源時,我們查到,那些鋪子的老板也是來自揚州。那位聞氏商行的老板名叫聞洛,這個名字在京中不為人熟知,但在南邊商場,卻是耳熟能詳。聞洛,是出自揚州富商于家?!?/br> 秦相雙目圓睜,似是震驚。 秦四爺接著開口道: “沒錯,相爺,就是那位傳言中左相嫡次女自小長大的揚州于家,并且這家人同左相府來往密切?!?/br> 秦相眉頭緊皺,若此事是秦煙干的,還能解釋,但若是左相…… “相爺,難道是因為上次國子監(jiān)走水案,左相因洺兒的事,對我們心懷不滿,所以才對我們下手?”宋眉憂心道。 秦相對此存疑,照理說,左相不會為了那點事情,就大動干戈。國子監(jiān)走水案本就是左相府理虧,雖說左相的小兒子被關了個禁閉,禁考兩年,但那些懲罰都算輕的。那王璟鈺也不像是能通過科考入仕的,將來頂多就是蔭封一個文散官的閑職,而左相也不應會在意對他兒子的禁考。 左相府家大業(yè)大,又是兩代宰輔。雖說這些年兩相在朝堂上時有沖突,在朝中也是各成一派,但秦相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的右相秦府,同在上京城已根基深厚的左相府完全沒有可比性。可以直白地說,左相也許根本不會將他秦文正看作對手。 但這次的事,也的確只查到同左相府有關系,這事難辦,秦相焦頭爛額。 對于這些商鋪為了競爭,做出那么多的讓利優(yōu)惠的事情,上京城的百姓們是樂見其成,他們只關心價廉物美的貨品和服務,這種鋪子能多開些更好。 ------ 在聞氏商行同宋眉間為爭搶資源斗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另一股勢力又悄無聲息地進入了上京城。 從未在上京城出現(xiàn)過的余慶豐錢莊、典當行,開在了西市一個不起眼的宅院里。 這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在上京城流傳開來,不論是個人,還是大宗商號,對這個消息都是欣喜,原因這家錢莊的信譽之優(yōu)良在大夏是無出其二的。 遍布大夏各州府的大小錢莊四五百家,其中的有一些錢莊并無資產,虛設字號,收受存款,進行放款。在大量發(fā)行錢票,騙取的財產若干之后,又突然關閉店號,歇業(yè)逃匿,使持票人無從兌現(xiàn)或只能索賠幾成。結果許多人被欺騙,有的因此而破產。 這種不顧信譽,連夜逃走的行為,在業(yè)內俗稱為“開夜船”。這種情況并不鮮見,讓有存款需求的商號頻頻憂心。 而余慶豐錢莊卻在各州府信譽頗高,他們實行五家聯(lián)保制,在大夏各州府的錢莊分店不論新店,舊店,承諾五家擔保。聯(lián)名擔保的五家錢莊,其保證書,圖章式樣,均承繳官府備案。 如若發(fā)生倒欠存款或借入款項而關店逃匿,除按盜竊罪追訴、緝捕該錢莊的經辦人員,另外四家連保人也要被追訴,負責賠償未了結的款項。因此這些年,余慶豐錢莊從未發(fā)生過跑路賴賬的情況?!?】 且余慶豐錢莊的放款利息在同行業(yè)中算得上是低微,同其他錢莊的高額收息大相徑庭。 這家錢莊,這些年時有給地方州府捐資,用于賑災,興修水利,官道等,在各州府衙門和百姓商號眼中,口碑極好。 據(jù)說,余慶豐商號的老板姓紀。旗下有錢莊,典當行,珠寶玉器鋪,茶莊,糧號等,分店遍及大夏各州府,之前唯獨上京城未有涉及。 余慶豐這次突然入上京,有心人還是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信號。 作者有話說: 【1】本文中“并無資產……跑路賴賬?!备木幾再Y料,出處不詳。 第21章 喬遷 六月初六,吉神宜驅,時陽、生氣、天倉、敬安。宜出游,移徙,入宅,祭祀、祈福,修造。由欽天監(jiān)擇吉,昭仁郡主遷府?!?】 昭仁郡主府,北側梅林相連處有一泓蓮塘,叢叢荷葉在暖風中輕搖,紅白相間的荷花點綴其間,一只孤鶴幽游在塘邊的蘆葦叢里,喬遷宴就開在蓮塘的亭中。 歷時兩個月,昭仁郡主府改建完成。原先的屋舍殿宇并未作太多的改動,只林苑花木按照秦煙的喜好做了較大的調整。 喬遷宴僅為小聚,巳時,賓客們陸續(xù)到來。 入夏后,暑熱難耐,大小朝會均改在了西山太子府,從前文武百官天不見亮就要進宮上朝,現(xiàn)在同樣是天不見亮,但他們是要出城前往西山太子府。有不少朝臣甚至在西郊置了莊子宅院,舉家搬到了城外,方便上朝的同時,又可順帶避暑。 朝會散去后,太子封湛從隔壁的太子府過來到昭仁郡主府。長樂公主封云朝一早就到了太子府,同太子封湛一同到場。 不知是哪來的傳聞,秦煙好玉,眾賓客的贈禮多是玉器。 靜儀公主封玉瑤知秦煙好作畫,遂送白玉雕文房一套;二皇子,送青玉山水人物硯屏一座;長樂公主封云朝,送碧玉靈芝紋擺件一尊;太子代圣上送來白玉棋子一套。只太子自己沒有送玉器,封湛送了珊瑚樹一株。 時值長夏,但今日卻不算暴熱,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 亭中眾人分席而坐,太子端坐上首,其下首左右席位上分別是二皇子封羨和長樂公主封云朝。 二皇子下首是沈辭,沈辭對面是靜儀公主封玉瑤,而末端同太子封湛席位相對而設的則是今日宴席的主人秦煙。 巳正,開宴。 旁邊亭中的一樂師在藤墊上盤腿而坐,膝上橫琴輕撫。琴音中,封玉瑤似有些不滿地問向秦煙: “我要的西域舞娘呢?” 秦煙失笑,這丫頭還惦記著呢。秦煙向眾人解釋道: “暑熱,心火易亢,當以清心靜氣為佳。故今日并無歌舞伴宴?!?/br> 言畢,身著月白錦袍,容貌俊朗,氣質溫潤的紀南風步入亭中,其身后的一眾端著托盤的侍女亦魚貫而入。 禮畢,紀南風開口介紹酒水菜品。 “今日宴席上的菜品,部分為宮中御膳房來人所備,部分出自昭仁郡主府中膳房。” “宴上的美酒有兩種,其一為宮中御酒金莖露,其二為府中自釀梨花白。宮中的御酒,諸位貴人都很熟悉了。而這自釀梨花白,是取自仲春江南剛開的梨花,歷時三月制成,別有一番風味,貴人們可自行挑選?!?/br> 首座的太子封湛向立在其身旁的宋執(zhí)示意: “試試?!?/br> 宋執(zhí)接過侍女托盤上裝著梨花白的酒壇,給封湛面前的天青釉酒盞斟了一杯,透明的酒液中,竟懸浮著一枚完整的梨花,連花蕊都清晰可辨,端是楚楚動人。酒香和梨花的清香隨即四溢開來。 二皇子封羨和兩位公主也要了梨花白。 沈辭看向秦煙, “煙煙親自釀的?” 聞言,席間眾人也望向秦煙。秦煙示意沈瑩給自己面前酒盞滿上酒,看了眼身旁立著的紀南風答道: “是紀先生的安排。” 紀南風頷首,隨著侍女們陸續(xù)上菜,繼續(xù)介紹著菜品。 “宮中御膳十二品:百鳥朝鳳、清燉鴨舌、蝦鱔雙脆、黃泥煨雞、楓涇丁蹄、白云胭片、銀絲魚膾、什錦一品鍋、八寶豆腐、花炊鵪子、蓮花鴨簽、三脆羹、” “府中膳房時令菜六品:冬瓜鱉裙羹、杏仁佛手、知了白菜、清拌苦瓜、姜汁熗蝦仁、雕花蜜煎?!?/br> 不論是酒水還是菜品,每個席位旁都有隨侍的人用銀針試毒。 封玉瑤嘗了嘗翠綠的清拌苦瓜,苦中帶甜,甜含清香。但,并不算美味。 封玉瑤的小臉皺了起來,問道: “食苦瓜有何說法?” 紀南風解釋道: “《素問·宣明五氣篇》中有記述∶五味所入,酸入肝,辛入肺,苦入心,咸入腎,甘入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