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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追妻風煙起 第71節(jié)

    “屬下已向昭仁郡主身邊的沈瑩轉(zhuǎn)告了消息,屬下離開郡主府時,郡主府的管事紀先生出來,說昭仁郡主吩咐給太子殿下遞一個消息。右相府秦家的族親秦四爺,正在江南收糧?!?/br>
    宋執(zhí)說完便立在一邊,等候殿下指使。

    而殿下許久未開口,宋執(zhí)瞥了一眼,殿下似乎,面色更沉了。

    封湛隱在燈影里,心中微涼。

    秦煙,是在消息交換。

    她不是在使性子,而是認真地在同他劃清界限。

    “先不要打草驚蛇,查清此事右相參與了多少。”封湛語調(diào)冰寒。

    “屬下遵命?!彼螆?zhí)心中疑惑,殿下同昭仁郡主,這是怎么了?

    他怎么感覺,自家殿下,像是被昭仁郡主拋棄的怨夫……

    呸呸呸,瞎想什么大實話……

    ------

    謝長淵在東華門外淋了一個時辰的雨,之后踉蹌著上馬,一人一馬投進了雨簾中。

    今夜仲秋佳節(jié),取消了宵禁,街市上原本有許多看花燈賞月的游人,突如其來的綿雨,讓眾人掃興散去,各自歸家。

    謝長淵縱馬急奔,在一個路口,同側向過來的一輛香車相撞。

    人仰馬翻,謝長淵的馬跌了出去,謝長淵離馬,摔到了地上。

    謝長淵像是力竭,落地之后,張開四肢,仰躺在滿是泥水的地上,任雨點打在他的面龐,他的身上。

    馬車的馬匹受驚,車夫好不容易才將馬匹止住。

    香車內(nèi)傳出一道驚慌的女聲,不多時,那道聲音開口:

    “怎么回事?”

    車夫下車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男子,連忙折身回去。

    “南絮姑娘,好像是永定侯府的謝世子?!?/br>
    南絮聞言,撐了一把傘,下車,快步走到謝長淵身邊。

    然后不顧泥水的污臟了裙擺,蹲下,身手觸到謝長淵的臂膀。

    “謝世子,謝世子……”

    謝長淵雙眼合上,未發(fā)一言。

    南絮伸手準備探探謝長淵的鼻息,手至謝長淵面門,倏地被謝長淵一把抓住。

    此刻謝長淵已睜眼,眼神冰冷,仍未開口。

    “謝世子,我是南絮?!?/br>
    南絮不知謝長淵身上發(fā)生了什么,招來車夫。

    “將謝世子扶上車?!蹦闲跸蚴穹坏能嚪蚍愿赖?。

    車夫當即上前,托起任由擺布的謝長淵,上了南絮的車。

    南絮收傘,也跟著上去。

    謝長淵仰躺在車廂內(nèi),雙目緊閉。

    南絮跪坐在謝長淵的身側。

    外頭車夫問道:

    “南絮姑娘,我們這是回哪兒?”

    南絮看向謝長淵,謝長淵仍舊不說話。

    南絮開口道:

    “回漱玉坊?!?/br>
    車夫應聲,駕車朝著千水湖方向而去。

    南絮從車上取出一條巾帕,輕柔地給謝長淵臉上擦拭著雨水。

    謝長淵仍是閉目躺著,也沒阻止她。

    南絮又取來一條厚毯,給謝長淵蓋上。

    然后安靜地坐在一旁,沒有開口多問。

    漱玉坊,香車停下。

    南絮仍是靜坐,片刻之后。

    謝長淵突然開口,聲音有些嘶?。?/br>
    “有酒嗎?”

    ------

    漱玉坊,南絮的行云閣。

    謝長淵斜倚在二樓臨窗的矮榻上,姿態(tài)隨意狂放,手中提著一壇酒,不時仰頭猛飲。

    矮榻幾案上方置有十來個不大不小的黑陶酒壇,幾案另一邊跪坐著清雅淡然的南絮。

    窗外的千水湖,因綿雨,蒙上一層薄紗,潮濕的迷蒙被偶爾的涼風帶入閣內(nèi)。

    南絮只是安靜地坐著,不說,不問。只是時而給謝長淵揭開酒封,推到他面前。

    謝長淵自入閣后,也只是悶飲,未置一詞。

    一場大酒,謝長淵醉倒在窗前。

    南絮起身,緩步出去,招來兩個漱玉坊的小廝。

    “將人搬到榻上。”

    南絮向小廝指向了她的繡榻。

    小廝應聲而動。

    “脫干凈他的衣物。”南絮繼續(xù)吩咐,遇到輕緩。

    小廝愣了一瞬。

    南絮姑娘是漱玉坊的頭牌雅妓,平日行云閣從不留宿外男。

    并且南絮姑娘是賀公子照拂的,這……

    “謝世子衣服濕透,你們是要我給他脫?”

    兩位小廝沒再猶豫,兩人合力搬動著高大的謝長淵,脫盡了他身上濕透的衣服,而后離開。

    南絮又吩咐伺候她的小丫鬟打來一盆溫水,讓丫鬟帶上門出去。

    南絮擰了一條巾帕,走到繡榻邊,坐下。用巾帕仔細擦拭著謝長淵赤著的身體,今日之前,南絮從來沒有看過男人未穿衣服的身體,但此刻她的內(nèi)心卻很平靜。

    片刻后,南絮起身,將手中的巾帕放回盆中,然后走到里側的一尊柜子前,打開,在底下取出一個小紙包。

    南絮走到屋角的一只熏爐旁,將手中的紙包打開,在熏爐中倒入白色的粉末,點燃熏香。

    爐中升起裊裊輕煙。

    南絮起身,叫了水,獨自進到內(nèi)間沐浴。

    待南絮披著一件薄紗踏出浴桶出來時,屋內(nèi)已充斥著熏香的特殊的迷醉香味。

    南絮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看向繡榻上的男人。

    謝長淵濃眉微擰,似乎在夢中仍不能展顏。

    南絮緩緩上榻,謝長淵全身guntang,南絮也同樣如此。

    湖面薄薄的煙靄涌入窗間,燈影幢幢,似夢似幻。

    窗外雨聲連綿,淅淅瀝瀝。

    謝長淵擰眉輕喃,“煙煙……”

    終于……

    約摸一炷香的時間,南絮下榻。

    回頭一眼,榻上的謝長淵呼吸均勻,似已沉沉睡去。

    南絮披上一件絲袍,重新用帕子細細擦拭謝長淵的身體,而后給謝長淵蓋上薄被。

    好夢,謝世子。

    ------

    賀霄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賀霄縱馬出門。

    賀霄心中煩悶,仲秋節(jié)朝臣休沐三日,謝世子這回不能以公事推脫了,他直奔永定侯府,去找謝長淵喝酒。

    永定侯府。

    “謝世子昨夜沒回府?還在北衙禁軍營?”賀霄得到李忠給的消息,有些驚訝,謝世子這么勤勉?

    李忠剛準備開口,卻被由丫鬟扶著過來的阿嫣打斷。

    “李叔,長淵哥哥昨夜沒回來?他去哪兒了?”

    賀霄瞇眼看著阿嫣走路姿勢的不自然,心中像是猜到什么,謝世子,這是開葷了?

    不過才開葷,昨夜就不在府中?

    此時外頭又急匆匆過來一個小廝,向李忠道:

    “漱玉坊的南絮姑娘遣人來取世子換洗的衣物。”

    賀霄!

    阿嫣!

    “告辭?!辟R霄轉(zhuǎn)身出府,上馬朝千水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