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追妻風煙起 第1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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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功還是過, 還不是上頭一句話。蕭太后在朝中, 余威不減當年啊, 圣上因顧念著壽安宮這位嫡母皇太后的恩情,步步退讓。此番局面,不容樂觀。” “當年太后攝政,事事將朝政放在首位,還政圣上的時候,太后是那般光風霽月,博得滿朝文武贊許。而如今,太后重新涉入政事,種種舉動,卻無不令人嘆惋?!?/br> “如今太子平安回京,不知會以何種姿態(tài)歸朝,若太后執(zhí)意繼續(xù)如此行事,到時候朝堂上又會掀起一番腥風血雨?!?/br> “還是要服老啊,太后英明一世,若到頭來晚節(jié)不保,就難看了?!?/br> 但眾朝臣擔心的太子會重新奪權的情況,卻沒有發(fā)生。 早朝剛一開始,一名宮人就領著宋執(zhí)到奉天殿門口。 宋執(zhí)步入殿中,向御座上的圣上行禮,而后高聲道: “啟稟陛下,太子殿下因身體抱恙,特命屬下向陛下請旨,卸下殿下手中的政務,以安心靜養(yǎng),請陛下恩準?!?/br> 殿內的文武百官皆是一驚,太子這是…… 惠帝瞇眼,如今朝堂上就是一堆爛攤子,太子是要置身事外,撂挑子不干了? 御座上的惠帝沉吟片刻,而后開口準允。 “李福全,去太醫(yī)院挑些上等補品,送去太子府。轉告太子,讓他好生休養(yǎng)?!?/br> “是,陛下?!崩罡H眍I命。 而李福全卻終究沒能進到太子府大門,這已是后話了。 李福全只將圣上吩咐的補品送到了太子府門口,便被太子府的親兵攔下,李福全連太子的面都沒見到。 同樣被阻在太子府門外的,還有壽安宮的總管太監(jiān)夏英。 夏英是奉太后之命,前去請?zhí)舆M宮,但他也只能悻悻而歸。 ------ 皇城,禁內,壽安宮。 夏英步入正殿東暖閣時,蕭太后正閉目斜倚在榻上,一手撐著頭,另一只手撫著膝上的白貓。 “太后,奴才沒能進到太子府,據太子府的親兵所言,太子殿下稱病不見外客。” 突然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從太后方向傳來,夏英立馬抬頭,迎面卻撲來了那只白貓,夏英迅速側身躲過,卻見那只貓飛快地奪門而出。 夏英當即回頭,疾步走向太后身側, “太后,可有傷著?” 蕭太后掀眸,緩緩正起身,卻沒言語。她帶著護甲的手端起一旁的茶盞,送到唇邊的動作卻在中途一頓。 蕭太后眸中突然閃現一抹厲色,手中的那只五彩蠶紋如意茶盞瞬間被砸了出去,清脆的瓷器碎響在殿中響起。 夏英明白,太后是對太子的行為,怒極。 夏英立馬吩咐宮人清理地面上的瓷器碎片,待宮人離開,夏英微微躬身走到蕭太后身側,輕緩地為太后捏著肩。 “太后,奴才再去請?zhí)拥钕??”夏英輕聲問道。 “不必了?!笔捥筇钟弥父馆p按著額角,片刻后,太后緩緩開口,嗓音似乎有些疲憊。 “本宮原本只想敲打下太子,但太子翅膀硬了,竟給本宮玩手段?!?/br> “他要拱手讓權,本宮就成全他。” 蕭太后接過夏英重新泡好的茶,透過茶水虛白的霧氣,蕭太后看向對面墻上那幅先皇的畫像。 蕭太后淺飲了一口茶水,問向夏英, “封羨到哪兒了?” 夏英躬身回稟道: “二皇子殿下已過了豫州地界,應該這兩日就會回到上京?!?/br> “本宮乏了。”蕭太后揮退夏英,而后半躺在繡榻之上午睡。 但腦中思緒紛繁,又哪能睡得著。 自己最看重的皇儲,要同自己對立了嗎? 夏英出暖閣后,便立馬命人去尋太后的白貓。一炷香之后,夏英在壽安宮花園里的一處牡丹叢后,找到那貓。 彼時那白貓正扭轉著頭,不停地試圖舔舐它的后頸部,夏英抱起那只貓時,發(fā)現在濡濕的純白貓毛下,有一道似被扎出的深深紅痕。 是方才太后的護甲? 夏英心中一嘆,他侍奉太后多年,又怎能不了解太后。 太后風光一世,如此強勢之人,絕不允許身邊事物脫離掌控。 太后又如何舍得放權,當年只不過不想擔上牝雞司晨的惡名而已。 但事與愿違,哪有事事皆盡如人意? 太后失算了兩次,曾經中年后的先帝是其一,而如今,又是太子…… 但太子,可不是先皇那般…… ------ 朝會上眾朝臣屢屢表達對儲糧的擔憂。 今年糧食本就歉收,又因江南水患,部分漕運河道淤堵,導致本應入庫的秋糧,遲遲不能抵京。 且各州府還急需賑災糧,重重累加之下,戶部尚書杜賢實在是焦頭爛額。 圣上令戶部強行收繳富戶囤積的余糧,較之前太子定下的以年初糧價收糧的做法,更為嚴厲。 圣上還命大理寺對囤積居奇的富戶于以嚴懲,嚴查相關人等,若有徇私包庇,即認定為連坐。 下朝后,左相王顯和右相秦文正同到戶部衙署,共同商議應對儲糧問題的相關的細則。酉時,王顯和秦文正出戶部官衙,在門口碰上了匆匆前來的大理寺卿彭渡。 彭渡見右相秦文正出衙門,更是加快了些步伐走到秦相面前。 彭渡作揖行禮: “王相爺,秦相爺?!?/br> 礙于左相王顯也在當場,有些話,彭渡不太方便說出口。 “秦相爺,可否借一步說話。”彭渡面上有些難色,但此事又的確有些麻煩。 左相王顯卻是立馬看出了些門道,半譏半諷地開口: “秦相同本相還有公務在身,若彭大人是有私事要同秦相談,似乎此時此地并不太適合?!?/br> “而若彭大人要同秦相談的是公事,那又何須背著本相?!?/br> “又或者,彭大人同秦相是公然拉幫結派,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秦文正心中微怒,王顯是逮著機會就會刺他幾句,而自己同大理寺卿彭渡,又有何事需要私下商談的。 秦文正心中很是篤定,這些年他行事處處小心謹慎,不可能讓大理寺抓住什么把柄,又何必擔個私相授受的名頭? 秦文正向彭渡正色道: “彭大人,有什么事,就在這里說吧?!?/br> 彭渡有些猶豫,這…… 不過此事的確也是公事,彭渡當即向秦文正開口: “下官要勞煩秦相爺去大理寺走一趟。” ------ 此言一出,王顯心中微訝,秦文正是出了名的保守派,這些年在朝堂從未行差踏錯,這是出了什么事? 秦文正面上很是不好看,嗓音也冷了幾分, “彭大人,說清楚。” 彭渡本沒打算將接下來的話,當著左相的面道出來,但既然秦相開口,那就說吧。 “相爺,替貴府秦夫人打理鋪子的秦四爺,私自屯糧,且數量巨大,而秦四爺為秦相府效力多年,這其中……” “相爺,只是去大理寺問個話?!?/br> 秦文正聞言一驚,四叔? 四叔不是好好地在打理鋪子?怎么會跟屯糧有關系。 彭渡見秦文正面上的驚異不似作假,心中的大石落下了些,這事只要秦相不知情,就好辦地多。 “請相爺跟下官走一趟。大理寺已另派人去秦相府請秦夫人?!?/br> 彭渡想到,另有一事,也很是麻煩,最好還是提前給秦相透個風, “相爺,還有一事,此次圣上命下官嚴查屯糧商戶及其相關人員,照規(guī)矩,貴府秦夫人名下的鋪子莊子必須先行查封,待案件審理完畢,再行定奪?!?/br> “但查封時卻遇到了點問題?!?/br> 秦文正面色一變,查封?彭渡竟然敢? 彭渡接著開口: “大夏第一錢莊,余慶豐,想必秦相爺也有所耳聞?!?/br> “余慶豐的人拿來了秦夫人名下的鋪子莊子的房契和地契,還有秦四爺同余慶豐簽下的抵押合約,合約上顯示,秦夫人給了秦四爺代其全權做主,將鋪子莊子抵押給了余慶豐,借出了五十萬兩白銀?!?/br> “如今秦四爺失蹤,從余慶豐借的錢沒還上,若按照合約,秦四爺還不了錢,那些鋪子莊子,將會屬于余慶豐。余慶豐的人對查封商鋪,頗有異議。此事,下官也很是難辦?” 秦文正心中巨震,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 鋪子莊子都抵押給了余慶豐! 四叔背著他都干了些什么! ------ 而立在一旁的左相王顯卻突然笑了笑開口道: “秦相,你可以去同你的嫡長女,昭仁郡主打個商量,興許還有轉圜的余地。” 秦文正胸腔劇烈起伏,壓著怒氣,看向王顯,對他的話不明所以。 見秦相的表現,左相王顯卻明了秦相定是還沒得到消息,王顯耐心地為秦相,他在政壇上的老對手解著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