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事？”宋吟滿目震驚，她想起方才在外面看見葉清河愧疚的神色……

    宋吟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屏風(fēng)方向。

    好，好，好！

    你們真的可以！

    宋吟轉(zhuǎn)身大步開門出去，經(jīng)過益州王葉清河時(shí)，葉清河回避了宋吟復(fù)雜的眼神，錯身進(jìn)去。

    宋吟回去后，坐在椅上，久久沒有言語。

    丫鬟快步回來，

    “王妃，今日嫣夫人房里的大夫和穩(wěn)婆，都被王爺給處理了?！?/br>
    宋吟抬頭。

    處理？就是那個(gè)意思了。

    丫鬟繼續(xù)道：

    “聽說嫣夫人那里繼續(xù)要了安胎的湯藥，看起來似乎還在繼續(xù)做出有孕的模樣，倒不知是為何?！?/br>
    宋吟收回視線，目光微冷。

    她已沒興趣知道那位嫣夫人要做什么。

    她得要好好準(zhǔn)備兩月后進(jìn)京的事宜。

    如今，能有那個(gè)心思，又有那個(gè)能力動益州的，恐怕只有京中那兩位了。

    第121章 元日

    自前吏部尚書嚴(yán)昌業(yè)和前吏部侍郎薛盛被罷官后, 一連幾日，大理寺和御史臺的人得太子府令，不斷進(jìn)出吏部，對吏部上下進(jìn)行清查。

    御史臺來人, 也包括了侍御史王靜宜。

    吏部作為六部之首, 其臣僚皆有些傲慢, 他們本就不服日日被盤問，在面對王靜宜這名是由舉薦入仕，又沒什么履歷的新上任女官時(shí)，就算明面上顧忌左相府的勢力, 但暗地里對王靜宜依然多有閑言碎語。

    這日王靜宜在吏部的檔案房內(nèi)待太久, 覺得屋內(nèi)一直燒著炭火取暖有些悶，起身出去吹吹風(fēng), 迎面遇到了如今的吏部右侍郎, 季木。

    兩人隔著幾步的距離視線相撞, 還沒待各自開口, 另一邊的拐角處傳出了似是吏部兩名女官的議論聲。

    “沒想到季大人又調(diào)回了吏部，如此年輕就任侍郎，季大人可真是年輕有為?！?/br>
    “季大人長相俊美，儀表堂堂，聽說還未娶親?！?/br>
    “我可見季大人似乎同御史臺那位王大小姐關(guān)系不一般, 有好幾次我都看見他們二人似乎眉來眼去的?！?/br>
    “不會吧……”

    此時(shí)季木的目光依然定在王靜宜臉上，神色平常。

    而王靜宜面上卻有些不自然，她什么時(shí)候同季木眉來眼去了。

    王靜宜打消了本準(zhǔn)備同季木見禮的打算，此刻若出聲, 大家都尷尬。

    王靜宜正準(zhǔn)備抬步離開, 那兩名女官繼續(xù)開口, 且又提到了自己，王靜宜不自覺地皺眉停了步。

    “王大小姐真是命好，靠著舉薦，這才幾天呢，就升到了六品。”

    “是啊，各部女官都是低階文職，王大小姐也就仗著她那爹了?！?/br>
    “這王大小姐也真是不懂官場規(guī)矩，一上來就搞這么大，雞飛狗跳的?！?/br>
    “人大小姐心血來潮來玩兒玩兒唄，搞不好過兩天就回去嫁人去了。”

    索性那兩名女官沒往這邊走，聲音漸遠(yuǎn)。

    ------

    王靜宜面上有些不好看，任誰聽見自己在背后被人如此議論都不會愉快。

    對面的季木上前兩步，看著王靜宜開口：

    “她們說得沒錯?！?/br>
    王靜宜倏地抬頭，對季木的說法有些詫異。

    季木繼續(xù)道：

    “王大人做得很好，不過官場上的多的是彎彎繞繞，有的事情，還是要循序漸進(jìn)，用點(diǎn)巧力?！?/br>
    季木看王靜宜現(xiàn)在的一系列動作，像是在禍水東引。

    但他可不覺這位王大小姐只是大義滅親，或許，王靜宜也是在削弱左相一派，用這個(gè)方法自救。

    但王靜宜如今在御史臺的處境可不算樂觀。

    御史臺的人恐怕只當(dāng)她是擺設(shè)，不會真配合她做什么。且左相一派對王靜宜的做法應(yīng)該是恨得牙癢癢。

    阻力頻頻，又cao之過急，她做事應(yīng)該很是吃力。

    不過上京城的高門貴女中，有這般見識與果敢的，確實(shí)不多見。

    季木想起他之前向太子推薦納王靜宜為太子側(cè)妃，王靜宜不論家世容貌還是見識，都擔(dān)得起坐上那個(gè)位置。

    但此刻立在王靜宜面前的季木，又慶幸太子沒這個(gè)想法。

    王靜宜調(diào)整了片刻，看向季木：

    “那下官就要請季大人多多指教了”

    季木眉梢微動，開口回道：

    “指教不敢，能同王大人探討，是本官之幸?！?/br>
    ------

    正月初一，辰時(shí)。

    皇城奉天殿的大朝會上，文武大臣朝賀元日。

    惠帝登御座，與太子封湛一同，照舊例，賜群臣柏葉酒，君臣共飲，以祝長壽。

    以柏葉的傲雪凌霜，蒼翠芳潔為范，勉勵諸位臣屬廉潔奉公，忠于國事。

    并自今日起，封御筆，滿朝休沐五日。

    而今日，也是百姓們依俗去寺廟燒香拜佛，祈平安順?biāo)斓娜兆印?/br>
    好在天朗氣清，也適合出門。工部尚書秦府的主母祝氏，帶著兩個(gè)女兒，前往了大覺寺。

    莊嚴(yán)肅穆的大殿內(nèi)，祝氏和秦溪秦琳，各自拈香跪拜，心中都在默念祈愿。

    祝氏商人本性，求財(cái)是少不了的，她也不奢求夫君秦文軒還能升官，只希望一家人平安康健，兩個(gè)女兒能遇上好姻緣。

    秦溪雖不覺得求求菩薩拜拜佛真的能管什么用，但她還是姑且許下了一個(gè)小愿望，希望一家人每日都能開心快樂。

    秦琳似乎是受太液池落水一事的影響，她只求家人平安。

    但她抬眸的瞬間，突然一頓，而后重新閉眼。

    也希望，那個(gè)人平安順?biāo)臁?/br>
    之后祝氏獨(dú)自離開去捐香火，留秦溪秦琳在大殿周圍走走，等她回來。

    秦溪去到離大殿不遠(yuǎn)處的一株挺拔的蒼松下，用木棍戳著樹枝上掛著的冰棱子。

    秦琳立在幾步之外，看著秦溪?dú)g鬧。

    “施主，許久沒來寺中。”

    秦琳聞聲回頭，是云凈大師。

    “大師?！鼻亓蘸险疲亓艘欢Y。

    工部尚書府上的這位千金，其身份并不會讓云凈大師對她印象有多深刻，但這位小姐確實(shí)通透過人。且前些日子，端王府世子，也有意無意地向他提及過……

    云凈大師離開后，秦琳回頭看向那棵被秦溪修理干凈，恢復(fù)了它原本面貌的蒼翠老松。

    蒼松翠柏，四季如常，不論雨雪冰霜加身，都只不過是短暫停留而已。

    如若不是那日來寺中為父親祈福，偶然間同云凈大師說禪，便不會有之后那些事。

    而如今也不過是恢復(fù)到了最初的面貌而已。

    都是過客罷了。

    從大覺寺出來，秦溪有些興奮地問向祝氏：

    “阿娘，我們是不是要去給太子妃長姐拜年??？”

    祝氏原本準(zhǔn)備登車的動作一停，轉(zhuǎn)身看向秦溪，眼神里倒是有些欣慰。

    她這個(gè)大女兒雖心思單純，但好在也懂得些人情世故。

    祝氏笑笑說道：

    “哪兒能老是我這婦人家去求見太子妃，你們父親交代了，他作為一家之主，應(yīng)親自攜禮前去給太子妃拜年，也是向太子妃道謝?！?/br>
    其實(shí)秦文軒心中清楚，他這個(gè)侄女秦?zé)熗丶覜]甚情分。起初秦文軒是不同意祝氏去求太子妃照顧兩個(gè)女兒的，是祝氏為了自己的寶貝女兒，豁出去了她這張老臉，厚著臉皮求了上去。

    ------

    回城后，祝氏去了南市察看鋪?zhàn)拥纳猓叵亓找苍谀鲜邢铝塑?，但秦溪拉著秦琳，卻前往了千水湖。

    秦琳原本以為秦溪只是去玩兒冰，直到她被帶到千水湖畔有名的妓館漱玉坊的大門外，才猛然止步。

    雖說母親近日為她們張羅婚事，更多的原因是為了平息她同端王府世子的傳言，但如今畢竟在外她們還在議親，這個(gè)時(shí)候來這種地方……

    “快快快，今日蘇青也要登臺?！鼻叵刈邇刹?，不由分說將秦琳拉了進(jìn)去。

    不過漱玉坊內(nèi)的環(huán)境，不似秦琳想象中的那般嘈雜，讓秦琳緊皺的眉頭舒展了些許。

    秦溪和秦琳擇了二樓的一個(gè)雅座，此時(shí)中庭臺上奏琴的，正是一張熟面孔，琴師蘇青。

    一曲終了，蘇青抬頭望向秦溪秦琳所在的方位淺淺一笑，而后抱起琴起身，抬步上樓。

    秦溪飽了耳福也心滿意足了，她拉起秦琳，快步從另一個(gè)樓梯離開。

    “避避嫌?！鼻叵贿呑撸贿吇仡^故作神秘地對秦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