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賀霄中毒一案，也很快就有了眉目。

    下毒的主使竟是賀霄的正妻，原秦右相府的二小姐，秦念。

    秦念辦這個事本就不高明，處處是馬腳，被拿住時秦念似乎還有些瘋魔，口中直念著：

    “賀霄該死，賀霄該死……”

    秦念被拿入京兆府后，由于認證物證確鑿，很快就結(jié)了案。

    兵部尚書賀嚴明時刻盯著案件進展，封羨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包庇表妹秦念。

    秦念以劇毒謀殺親夫，手段殘忍，定于今年秋后問斬。

    晉王封羨對這個結(jié)果很是嘆惋。

    秦念是他的表妹，曾經(jīng)還是他母妃中意的皇子妃。

    母妃、秦夫人宋氏和外祖母接連離世，舅父秦文正辭官歸鄉(xiāng)，表妹秦念被定了死罪等候行刑……

    回想一年之前，那時……

    不過才一年，竟像有時過境遷之感。

    ------

    秦念謀殺親夫！

    這個消息又讓上京城各大酒樓茶肆炸開了鍋。

    京兆府大牢。

    秦念逐漸從恍惚魔怔中清醒，她此刻才因自己被定下死罪而懼怕地全身冰冷。

    她抱著胳膊蜷縮在污臟的角落顫抖了片刻，而后突然起身，跌跌撞撞地沖向牢門，放聲大喊：

    “放我出去，我要見太子妃，我要見太子妃秦煙，秦煙是我jiejie，太子妃是我親jiejie，讓我jiejie救我，讓……啊……”

    回應秦念的是牢頭潑來的一盆冷水。

    秦念又跌回那個角落，抱著胳膊瑟縮得全身顫抖，嘴里一直含糊地喃喃自語：

    “太子妃是我jiejie，秦煙是我jiejie，救我，救我……”

    ------

    而同一時間，遠在大夏西南的益州王府。

    益州王葉清河的寵妾嫣夫人順利“誕下”一名女嬰。

    不過，益州王妃宋吟卻清楚，這個孩子根本不可能是阿嫣的。

    那么，她究竟是要做什么……

    第139章 動蕩

    四月十六, 奉天殿設(shè)宴，皇室宗親和滿朝文武為華陽長公主和親北梁踐行。

    宴后，端王府世子封肅北代表大夏皇室，領(lǐng)六千精兵, 護送華陽長公主和親使團由水路出發(fā)前去北梁。

    上京城中張燈結(jié)彩, 人們駐足圍觀。

    由大夏皇室和鎮(zhèn)國公府為華陽長公主準備的豐厚嫁妝, 出皇城至上京城東崇仁門外碼頭，一眼望去，竟不見首尾，讓人嘆為觀止。

    “嘖嘖, 華陽長公主可是二嫁, 居然還能成為北梁皇后！”

    “作為曾經(jīng)的上京城第一美人，華陽長公主就算是二嫁也擔得起這個牌面?！?/br>
    “華陽長公主的女兒如今可是太子妃, 將來的大夏皇后, 這對母女, 可真是不得了！”

    “誰說不是呢?！?/br>
    ……

    ------

    四月底, 一封封蓋有蕭太后金寶的文書，發(fā)往大夏各州以及別國。

    文書中的內(nèi)容無一不令人震驚地瞠目結(jié)舌。

    益州正式宣布獨立于大夏，并由蕭太后攝政。

    蕭太后在文書中痛斥當今圣上和太子對太后不敬，軟禁太后，甚至意欲要太后的命。

    太后在文書末尾訴道：

    她和部分老臣為大夏鞠躬盡瘁幾十載, 圣上和太子不念舊情的做法讓對大夏的有功之士沉痛又寒心。

    而去歲的糧荒和水災就是上天對大夏的示警。

    未免災禍繼續(xù)降臨大夏，當今圣上和太子應下罪己詔，退位讓賢，還大夏海晏清平。

    ------

    此文書一出, 滿朝震蕩。

    而緊隨而來的消息是, 唯一能進出益州的兩大關(guān)口, 北邊陸路的劍門關(guān)，和東邊水路的塘關(guān)均已關(guān)閉，只出不進，益州拒絕同大夏其他各州往來。

    至此，益州割據(jù)已成事實。

    惠帝和太子震怒，當即命翰林院、禮部和內(nèi)閣擬定文書，蓋上圣上印璽，發(fā)往益州。當然，文書也只送到了劍門關(guān)和塘關(guān)之外宣讀告之。

    文書中表示：

    “益州是大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斷不能因太后的私怨而分裂出大夏。”

    “如若蕭太后迷途知返，念在太后對大夏皇室多年的辛勞，可既往不咎?！?/br>
    “但如果太后執(zhí)迷不悟，那么百萬鐵騎將踏平益州，還大夏領(lǐng)土的完整?！?/br>
    同時，太子封湛命鴻臚寺給各國遞交國書，就益州擅自宣稱獨立一事做出聲明：

    “益州之事為大夏本國之內(nèi)政，他國切勿干涉?！?/br>
    “如若有承認益州為獨立國者，大夏絕不會容忍。”

    而正如料想中那般，還真有他國看熱鬧不嫌事大，趁機拱火挑事。

    突厥和西戎聯(lián)名發(fā)出公告，突厥可汗阿史那契骨和西戎王姜渠義非常同情大夏蕭太后的遭遇，并極力支持益州獨立。

    緊接著，西戎宣布將與益州聯(lián)姻，而同時，突厥也將九公主阿史那明珠嫁于西戎王。

    這些消息又給本就不平靜的局勢掀起陣陣不小的波瀾，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就當是如此了。

    ------

    皇城禁內(nèi)，御書房。

    惠帝端坐御案之后，御書房內(nèi)的幾張大椅上分別坐著太子封湛、太子妃秦煙、鎮(zhèn)國公沈常山和兵部尚書賀嚴明。

    兵部尚書賀嚴明還未從失去長子賀霄的悲痛中走出，他強打起精神，收拾好情緒，快速進入處理緊急公務的狀態(tài)。

    賀嚴明開口道：

    “突厥位于大夏北境和西北之外，而西戎緊鄰大夏西北邊境，益州又處在大夏西南?！?/br>
    “此三者，地界相鄰，名為聯(lián)姻，實為緊密聯(lián)盟，當真狼子野心?！?/br>
    “臣說句不當講的話，如今大夏本就邊事緊張，太后此舉，實是給大夏狠狠捅了一刀?！?/br>
    “益州四面環(huán)山，處處是天險，易守難攻。若真要對益州動武，代價也會極大?！?/br>
    御書房中靜默了片刻，太子封湛沉聲開口：

    “即日起，兵部在大夏各州安排征兵事宜，并加緊訓練。準備好糧草、軍馬和兵器，嚴陣以待。”

    “平西軍召回歸田的軍士，由鎮(zhèn)國公沈常山掛帥，即刻赴西北大營，并調(diào)派部分兵馬前往益州北入口劍門關(guān)。”

    “命平南伯世子顧君彥帶兵于益州東入口塘關(guān)待命?！?/br>
    太子封湛對益州的態(tài)度極其強硬，兵部尚書賀嚴明和鎮(zhèn)國公沈常山當即起身領(lǐng)命。

    而惠帝只是全程沉著臉，對太子封湛的安排沒有出言表示同意，或者反對。

    畢竟，蕭太后是對惠帝有大恩的嫡母皇太后啊，他又如何真能親自下命令動手。

    ------

    益州王府。

    被軟禁了足足五日的嫣夫人的房間終于有了第一個來客。

    阿嫣看見身著一身華貴錦袍的王妃宋吟邁步進來，她抓起手邊的一個茶盞就朝著宋吟砸去，卻被宋吟側(cè)身躲開。

    宋吟自小習武，又怎會在阿嫣這里吃虧。她伸手拍了拍被茶水沾濕的衣袖，而后抬頭看向那個坐在桌前，怒目等著自己的女人，涼涼開口：

    “我來看看貨，嗯，狀態(tài)不錯?！?/br>
    “做好準備，明日就會出發(fā)去往西戎。如若耽擱太久，你恐怕就沒辦法順利出關(guān)了?！?/br>
    阿嫣猛地站起，她兩手撐在桌上，身體前傾，對宋吟尖聲吼叫道：

    “我不去，為什么要我去西戎？我不要嫁給西戎王！”

    “我要見哥哥，我要見清河哥哥！”

    宋吟勾唇淺笑道：

    “不好意思，你的清河哥哥這段時日身體不適，需要靜養(yǎng)。”

    阿嫣向宋吟高聲發(fā)泄著胸中堆積的怒意：

    “你們是在軟禁哥哥！這是奪權(quán)！”

    自蕭太后來到益州，益州的一眾老臣，包括宋吟的父親都支持蕭太后攝政。

    而益州王葉清河名為養(yǎng)病，實則被架空，阿嫣自己原本的好日子也掉到了谷底，甚至還要被安排和親西戎，要讓她嫁給西戎王那個都老到可以做她父親的男人。

    宋吟看著情緒激動的阿嫣，語調(diào)平淡地開口：

    “太后最厭惡出現(xiàn)皇室丑聞，曾經(jīng)在上京城是如此，如今在益州也是如此?！?/br>
    “你和葉清河的破事，讓太后很是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