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現(xiàn)在正是春夏交接的時候，燕今時已經(jīng)畢業(yè)，作為實(shí)習(xí)律師在律所當(dāng)牛做馬，不過干雜活只是最基本的，因?yàn)榍拜呚?fù)責(zé)的一個案子，他無意間招惹到了本地的黑幫，前輩不想看他這個剛畢業(yè)的年輕人因?yàn)槭裁炊疾欢粴У?，就幫他安排了一個酒局。

    皺緊眉頭，抱著胳膊小心翼翼避開每一個可能撞到自己的人，燕今時歷經(jīng)千辛萬苦終于穿過了群魔亂舞的舞池，打開早已預(yù)定的包廂門，包廂里因?yàn)樗牡絹戆察o了一瞬，又恢復(fù)了歡聲笑語。

    “可算等到你了，燕今時燕律師”

    一個穿著夾克的男人熱情地張臂迎了上來，燕今時下意識想躲，強(qiáng)忍著僵在原地，對方拍了拍他的肩，是用力得有些疼痛的程度

    “哈哈，百聞不如一見，燕律師果然是一表人才，年輕有為啊”

    對方強(qiáng)行拽著燕今時，把他按在一個空的沙發(fā)上，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推過來一杯酒，坐在燕今時對面的男人抬了抬眼皮，燕今時勉強(qiáng)笑了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燕老弟是個爽快人，哈哈，徐哥，您看怎么樣？”

    “一杯怎么夠”χγūωaиgsнё.иёт(xyuwa)

    被稱為徐哥的男人說了句，夾克男又哈哈兩聲

    “是，是，一杯哪夠啊，連熱身都算不上，來，燕老弟，把這一瓶都干了”

    沒等燕今時做出反應(yīng)，夾克男就已經(jīng)拿著酒瓶往燕今時嘴里懟，被迫灌了整整一瓶烈酒，燕今時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剛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晦氣”

    揮了揮鼻尖嘔吐物散發(fā)的氣味，徐哥換了個地方坐下，夾克男還是笑瞇瞇的模樣，幸災(zāi)樂禍地輕拍燕今時的后背

    “哎呀，燕老弟，你也太不小心了，叫你喝慢點(diǎn)，你非喝這么快，凡事啊都不能一蹴而就，喝酒是這樣，辦事也是這樣，不能著急啊”

    “對不起我去下洗手間”

    手掌碰到了骯臟的地毯，嘴邊殘留著嘔吐物，剛剛那瓶酒也不知道被別人碰過沒有，無論哪一點(diǎn)都已經(jīng)超出了燕今時的忍耐范圍，他實(shí)在是忍不住了，丟下一句話就從包廂里跑了出去，拼命地在廁所里搓自己的臉和手。

    包廂里，徐哥和夾克男交換了一個眼神，夾克男收起笑容，比了個手勢，徐哥點(diǎn)了點(diǎn)頭，等燕今時再回來，已經(jīng)是十幾分鐘后，又被強(qiáng)行灌了幾瓶烈酒，燕今時徹底醉了，理智早已喪失，全靠本能行動，等酒局終于結(jié)束，夾克男扶著他從酒吧里出去，然后像丟垃圾一樣把他丟在了街上。

    像灘爛泥一樣坐在墻根，過了好一會，燕今時才踉踉蹌蹌地站起來，路過一個監(jiān)控看不到的巷子口，一雙手把他拉了進(jìn)去，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甚至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燕今時倒在地上，那雙手拿著一個針筒，正要扎進(jìn)燕今時的身體，突然他的身上落下了一片黑影

    “你要對他做什么？”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消失在巷子深處，雪來沒有追，用腳把地上的燕今時翻了個身，毫不客氣地從他的身上翻出手機(jī)，解鎖后叫了救護(hù)車。

    就當(dāng)是日行一善了，把手機(jī)丟回燕今時身上，雪來離開了巷子。

    一個星期后，雪來拎著一袋速食，再度遇見了燕今時，他一身板正的職業(yè)裝，頻繁地抬手看表，就在人流量大的人行道上，在和一個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的男人擦肩而過時，那個男人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了刀子，一刀一刀地兇狠地捅進(jìn)燕今時的腹部。

    刺了整整十二刀，行兇男子帶著一大片被濺到的血液離開，周圍的行人在第二刀落下時就尖叫著四散奔逃，站在遠(yuǎn)處的一些人沒有逃，也沒有上前阻攔，更沒有去追行兇男子，只是拿出了手機(jī)拍攝，雪來嘖了一聲，放下手里的袋子上前查看燕今時的傷勢，試圖做些止血的處理。

    “………你……”

    一臉快要痛得昏厥過去的表情，燕今時眼眶含淚，他沾血的手無力地抓著雪來的胳膊，張開嘴想要說些什么

    “你有什么遺言？”

    雪來低下頭，把耳朵湊到燕今時的嘴邊

    “…你………沒……洗…………手……”

    應(yīng)盡了最后的一點(diǎn)力氣，燕今時頭一歪，陷入昏迷，雪來抬起頭，看了看自己按壓在燕今時腹部傷口的手，又看了看燕今時的臉，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有病”

    跟著救護(hù)車去了醫(yī)院，順便假冒對方家屬簽手術(shù)同意書，雪來等了幾個小時，手術(shù)非常成功，行兇者大概是個學(xué)醫(yī)的，十二刀沒有一刀捅在要害。

    夜幕降臨后，燕今時醒了過來，雪來走進(jìn)病房，拿出了幾張照片

    “這幾個人你認(rèn)識嗎？”

    “…………”

    燕今時沉默地看著被扔到被子上的照片，沒有伸手去拿，而是許久才憋出一句

    “這些照片消過毒嗎？”

    “你有??？”

    “我有潔癖”

    燕今時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雪來深吸了口氣，把照片拿起，一張一張地懟到燕今時眼前

    “這幾個人你有印象嗎？”

    燕今時仔細(xì)辨認(rèn)了一會，搖了搖頭

    “不認(rèn)識”

    “你們上個星期一起喝過酒”

    雪來提醒了句，燕今時回想了下，還是搖頭

    “我那天喝斷片了，不記得那些人的臉”

    作為當(dāng)時在場還給燕今時遞了杯酒過去的人，雪來倒不懷疑他話里的真假，全程都被灌酒，是有可能記不清那些人的樣子

    “總之，你惹上事了”

    把照片重重在床頭柜一拍，雪來一把揪起燕今時的衣領(lǐng)

    “今天的事不是偶然，你這次沒死成，還會有下次，二十萬，我?guī)湍憬鉀Q這件事”

    動作間燕今時臉上的眼鏡歪斜著差點(diǎn)掉下來，配上他那雙無辜睜大的淺棕色眼睛，似乎有些可愛，看得雪來一時有些猶豫，她是不是價開得太高了

    “那個，你洗手了嗎？”

    燕今時一臉為難的表情，開口卻是完全和話題無關(guān)的問題

    “你有病吧？”

    這是雪來今天第叁次發(fā)表這個感想

    “我有潔癖”

    燕今時直視著雪來的眼睛，非常認(rèn)真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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