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校門口，黑色轎車果然已經(jīng)停在老地方，見到姜漁，車燈閃了兩下。

    湯子嘉突然問：“裴烈在車上嗎？”

    姜漁愣了下：“應(yīng)該在吧……”

    湯子嘉：“我跟你過去，打個招呼。”

    兩人走到車前，秦遠(yuǎn)將車窗搖下來，認(rèn)出湯子嘉，客套地說：“湯少，這么巧。”

    “秦先生，晚上好?！睖蛹蔚?，往車?yán)飹吡搜邸?/br>
    秦遠(yuǎn)不著痕跡地傾身，擋住他的視線：“湯少，有事？”

    姜漁“咦”了一聲。裴烈怎么不露臉，難道不在車上？

    湯子嘉往后退了半步，笑了笑：“沒什么事，就是想和裴叔說一聲，臘月二十六是我的訂婚宴，還請裴叔務(wù)必賞光。請?zhí)院髸偷??！?/br>
    姜漁裹緊大衣，冷得跳腳，聞言一臉詫異：“學(xué)長，你要訂婚？”

    他隨即想起，商會的年終酒會上，湯楓眠提過，湯子嘉要訂婚了，好像是和哪家的千金……

    “湯少有心，我會轉(zhuǎn)告裴總。”秦遠(yuǎn)客套笑了笑，越過湯子嘉看向姜漁，“小魚少爺，上車吧。”

    姜漁來不及問細(xì)節(jié)，和湯子嘉揮手告別，裹著寒風(fēng)鉆進(jìn)車?yán)铮吹搅撕笞呐崃摇?/br>
    隨著車門被打開，車內(nèi)的照明燈短暫亮起，映出裴烈臉上明顯的不悅。

    姜漁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誰又惹到了這位大爺。

    他和裴烈才剛見面，總不可能是他吧……

    自從上次在車上對裴烈說出那一番話后，姜漁面對他，總有幾分不自在。這幾天，他一直把對裴烈的感覺強壓在心底，但每次見到對方，莫名的情愫還是會冒頭。

    比如現(xiàn)在。

    但他愛上裴烈，就像火星撞地球，怎么看都是天方夜譚。

    根本不可能。

    肯定是在當(dāng)時的情況下，一時情緒上腦，緩兩天就過去了。

    當(dāng)成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如往常那樣相處，是最好的選擇。

    車子發(fā)動之后，裴烈在座位上動了下。姜漁湊近：“我還以為你不在車上呢。湯子嘉請你去他的訂婚宴，你要去嗎？”

    裴烈側(cè)頭看他，沉默著。

    姜漁以為他不記得湯子嘉是誰，好心提醒：“湯子嘉就是我學(xué)長啊，上次酒會上你見過的，那個湯……湯先生的兒子，不記得了嗎？”

    安靜幾秒，裴烈才道：“我為什么要記得？”

    姜漁一愣。

    氣氛有點僵，他訕訕開口，像是為裴烈解釋，也給自己找臺階下：“也是哈，你貴人事忙，不記得也不奇怪?！?/br>
    裴烈卻輕嗤一聲：“他訂婚，你怎么這么積極？”

    姜漁又愣了。他不就提了一句，哪里積極了？

    “我沒有啊……”姜漁試圖解釋，“我怕你坐在車?yán)餂]聽見，所以才跟你說?！?/br>
    “我有耳朵?！迸崃业恼Z氣仿佛帶了刺，“再說你是他什么人，他訂婚需要你來跟我說？”

    姜漁簡直傻眼了，裴烈這是吃火藥了還是更年期了，火氣怎么這么大？

    饒是姜漁脾氣再好，被這么連番懟回來，也有點生氣，尤其還是當(dāng)著秦遠(yuǎn)的面。

    姜漁索性閉嘴，閉著眼靠在座位上。他今天連考兩場，頭又脹又木，感覺像被塞滿了棉花，實在沒精力去照顧裴烈的情緒。

    愛怎么著就怎么著吧。

    誰還不是個寶寶。

    怨念一直持續(xù)到了晚上。

    姜漁復(fù)習(xí)明天要考的科目，卻始終無法集中注意力，半小時過去了，還停留在同一頁上。

    “煩死了。”他推開課本，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把畫滿亂七八糟圖案和文字的草稿紙揉成一團，丟進(jìn)了腳邊的廢紙簍。

    反正也看不進(jìn)去書，姜漁索性扯過一張空白紙，畫了個簡筆畫的烏龜，想了想，到底忍住了在旁邊寫下裴烈名字的沖動。

    樂呵呵地盯著自己的大作欣賞一番，姜漁又覺得缺點什么，靈機一動，翻出彩筆把龜殼涂綠。剛涂一半，敲門聲響了。

    “來了?！苯獫O喊了句，趕緊把紙揉成團扔進(jìn)廢紙簍，撒上拖鞋去開門。

    門外站著裴烈。

    視線在空中交錯了一秒，姜漁別過臉，語氣冷淡地問：“有事？”

    裴烈意識到在回來路上，他對姜漁態(tài)度很差，做了半天心理建設(shè)才來敲門，誰知姜漁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道歉的話在嘴里打了個轉(zhuǎn)，說出口的時候就成了：“腿疼。”

    語氣同樣沒什么溫度。

    姜漁額角突突跳。

    裴烈是來找他幫忙按摩的嗎？求人幫忙最起碼要有個好態(tài)度吧？

    姜漁沒動，也沒說話，兩人一個門里，一個門外，無聲地對峙，直到小拉聽到動靜從狗窩里爬起來，興奮地叼著球圍在裴烈腳邊，而裴烈似乎很艱難地彎下腰，摸了摸小拉的腦袋。

    姜漁在心里嘆了口氣。

    這一周他忙著復(fù)習(xí)考試，是有幾天沒幫裴烈按摩了。

    在心底鄙視自己一番后，姜漁側(cè)身，讓出條路：“進(jìn)來吧?！?/br>
    又問：“疼得厲害嗎？要不要我扶你？”

    裴烈沉默，但自覺地抬起了胳膊，姜漁心想：你真是我大爺。

    把裴大爺伺候在椅子上坐好，準(zhǔn)備按摩時姜漁才發(fā)現(xiàn)，精油快用完了，便對裴烈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樓下找找看?！?/br>
    他在儲物柜里翻出一瓶沒開封的精油，正要上樓，秦遠(yuǎn)突然出現(xiàn)，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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