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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西良的目光從他的雙眼往下,一路看到對方白皙脖頸,他舔了下犬牙,冷笑了聲:“……好啊,都聽你的?!?/br> 談郁看得出來這人的精神和情緒狀態(tài)都在發(fā)瘋邊緣,大概是因為看到一個死人復活的應激反應,畢竟當時他應該是在尤西良眼前被撞成尸體碎塊了。 【失誤了,當時也是急著把你弄死。】 談郁若有所思地瞥他一眼,說:“你是來參加反帝國活動的嗎。” 尤西良見他這幅思考的冷淡模樣就蠢蠢欲動,他扯了一下嘴角,想笑:“反帝國?” 這幾個月天氣已經(jīng)轉暖,在北方,不乏已經(jīng)穿上短袖衫的人。談郁站在光線昏暗的地方,衣袖挽起,露著一截細白的手臂。尤西良的目光纏繞在他和側臉與手臂上,心里翻騰倒海。 “審判我?還是收編我?” 他灼熱的視線一點點劃過眼前少年沉靜的臉,克制不住地上前試圖觸碰他。 “坐下,”談郁說,“我不是人,不能靠近我?!?/br> 他也好奇尤西良如今的政治傾向,不過這人似乎就沒有立場可言。 【你死了之后也要研究這種事啊?!?/br> 自從任務結束之后,系統(tǒng)就變成了旁觀的快樂人。 尤西良胸膛起伏了幾下,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忍耐地坐到了后面的座位上。 談郁拉開一把凳子,自己不坐。 他站在尤西良面前,低頭問:“你怎么不回帝國政府那兒?” “沒興趣,”尤西良盯著他垂眸時細長的睫毛,說,“他們跟我沒關系?!?/br> “怎么證明呢。” “我能給你尤氏那邊基地的情報,你把我丟出去當餌也隨便,啊,這個不行,萬一我死了回不來見你。除了這個都行……你可以隨便利用我。”尤西良忽然面色陰沉,咬牙似的冷笑著說,“你不需要有心理負擔,也沒必要在死之前跟我道歉,我不需要你給我補償?!?/br> 談郁撩起眼皮:“為什么?” “這不是很明顯?喜歡你啊,沒辦法?!庇任髁純A身湊近了,綠幽幽的眼珠里盡是神經(jīng)質的病態(tài)執(zhí)著,“你在我面前變成尸塊真的嚇到我了。我不是容易恐懼的人……你真行啊,談郁,讓我做了很久噩夢?!?/br> “小時候那些玩具都被我拆成一塊一塊,胳膊大腿腦袋……我都剪爛了拆開丟掉,怪有趣的。” “我才知道拼起來這么難啊,我滿手都是血,根本湊不全?!?/br> “你為什么這么對我?死之前還叫我別看,哈,我都在胡思亂想你是不是特別恨我?也沒有,你只是不在意我?!?/br> 應激反應。 談郁凝視著眼前在發(fā)瘋邊緣的alpha,心中涌起一種微妙的情緒。 因為他的死,尤西良病得更重了。 “我以為你會問我怎么出現(xiàn)的?!?/br> 尤西良睨著他,忽然冷靜了些許:“因為我根本就不關心你是誰、從哪兒來,你是姓談還是戈,誰被抱錯,什么亂七八糟的……我沒興趣追究原因和過去,沙漠里的神祇也被我弄死了沉湖,你覺得我會在意這種事?只要你還在這里就行了,你大概是死了吧,是鬼魂嗎?你的執(zhí)念是什么?為什么來找我?只是因為這種事?我也以為你想說點別的?!?/br> 這倒是尤西良的思維方式,一種自成邏輯的混亂感。 尤西良輕易接受了他變成了一只鬼。 如果其他人得知他還在呢,會是什么反應? 談郁對他說:“我沒多少想說的。” “你不會再玩消失了吧。”尤西良惡里惡氣,眼珠轉了轉,又說,“你對我什么要求?既然留在這里,有什么我需要做的?” “要求?別回帝國了,你會死的。”談郁忖量片刻,“其他人怎么樣了?” “你問那些人啊?!庇任髁监托Φ溃澳愕睦锨槿?,戈桓寒就在別的隊伍里,前段時間不是去打首都城了么,他現(xiàn)在聲名大噪,一只出了名的瘋狗。至于師英行,還在南邊打外星系的怪物,估計撐不下去了,帝國哪有空給他支援,忙著打起義軍呢……” 話音未落,不遠處傳來了一把熟悉的嗓音。 “……談郁?” 談郁回眸看過去。 視線里是一個高挑男人,就站在大門外,背著光,他金絲鏡片下的表情模糊不清,也許是因為驚訝而久久沒有動彈。 徐晟。 談郁想了下,說:“是我。” 斟酌須臾,又對徐晟說:“我來這里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br> 他這話落在旁人眼中,仿佛是一個從地獄里回到人間的孤魂在自語。 “你一點都沒變,”徐晟很久才笑了一下,“……你只在意這種事。” 尤西良冷哼了聲:“悠著點,別曬到太陽魂飛魄散了?!?/br> “我曬太陽沒事,只是沒有影子,會嚇到別人?!?/br> 他說。 談郁來這里本意不是為了與他們敘舊。 他在系統(tǒng)催促之下進入正題,與徐晟說起近期的c區(qū)域的革命隊伍基本情況,事實上走向反帝國組織的隊伍并不很多。另一只在北方比較活躍的隊伍是組織直接率領的,前段時間與帝國軍起了沖突。談郁在原著里見過,戈桓寒也在里面。 徐晟聽著他的消息,一邊記錄一面抬眸看向他。談郁低著頭在光屏上劃戰(zhàn)況,細長濃密的睫毛過濾著茶水的霧氣,將他澄澈的藍眼睛的目光透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