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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他將臥房里的蠟燭吹熄,睡在床榻上,漸漸陷入夢(mèng)境里。 過了許久,門吱呀一聲打開。 談?dòng)粢残蚜耍麖拇采献鹕砜聪騺碚?,黑暗里隱約見到一個(gè)影影綽綽的身影,靛藍(lán)的衣袍被黑夜暈染,被月亮照到一截晃動(dòng)的藍(lán)色衣角。 談?dòng)魧?duì)他說:“我以為你今晚不回來?!?/br> 索樹月坐到了床邊,身上有一絲酒的氣味,聲線懶洋洋的:“我怎么可能不回來?!闭f罷從乾坤袋里摸了個(gè)夜明珠,床榻周圍被照得光亮。 青年垂眸坐著,視線如有實(shí)質(zhì)地落在劍靈的臉上。 談?dòng)麸@然是剛剛醒來,一張蒼白的面孔,睫毛烏暗,黑發(fā)披散在肩頭,態(tài)度極冷淡地掃了他一眼說:“該睡了?!?/br> 索樹月一言不發(fā),垂著眼簾,輕輕撫過他的臉。 指尖是冷的,染上屋子外頭的寒意,談?dòng)粼诒慌龅降臅r(shí)候就皺了眉躲開。 “今夜,弘子金和我說了些怪異的話。”索樹月將腰間的劍放在桌邊,褪下了外衣,仿佛是閑談的語氣。 “魔血?。俊?/br> “比這更糟糕一點(diǎn)?!?/br> “他不去試煉秘境了?” 談?dòng)舨虏怀鰜怼?/br> 眼前的青年已經(jīng)上了榻,低頭盯著他的臉。 劍靈少年正坐在一團(tuán)松軟的被子里與他對(duì)視,等著他回答。 索樹月俯身湊近了些許,撫了撫劍靈的黑發(fā),就像主人和寵物似的親昵,嘴上繼續(xù)說:“我和弘子金認(rèn)識(shí)很長時(shí)間了,他從未向我要過東西,只這一次,我拒絕了。” 說完,索樹月停頓了一下。 劍靈眼中的情緒并沒有多少波動(dòng),而是思索了下,問:“他想要邪劍?” “一個(gè)刀客向我索要一把邪劍,”索樹月輕輕吸了口氣,又嘆出來,“何況你現(xiàn)在是個(gè)人形劍靈……我真好奇你們這一日發(fā)生了什么?” “我知道你什么都沒做,所以這才古怪?!彼鳂湓聦⒁姑髦槭盏揭贿?,自己也懶懶地躺在榻上,“難道是因?yàn)槟闾伴T了嗎?!?/br> “也許是想銷毀我?!?/br> 談?dòng)魝?cè)躺著,闔上眼。 【弘子金的劇情已經(jīng)觸發(fā)了,比想象中快一些。】 如此說來,索樹月被反噬的劇情也不太遠(yuǎn)了。 他剛想到這里,身旁的青年忽然湊近他,問:“他不是想銷毀你,談?dòng)?,你打算做弘子金的劍嗎?!?/br> 談?dòng)舭櫭?“我不想。” 他不樂意做任何人的劍。 索樹月的手撐著下頜,低頭看了他良久,說:“他甚至說可以交換,為了你這一把邪門的劍,你知道弘家豪富至極,他有各種土地商鋪和酒樓……分明他之前很警覺你?!?/br> 夜半三更,談?dòng)粲直犻_了眼睛,語氣敷衍:“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剛剛說完,嘴唇就覆上了柔軟的觸感。 在一片黑暗里、被褥之間,忽然多出來一個(gè)親吻。 他像一只被撬開殼的河蚌,被舌尖摩挲著。 談?dòng)敉崎_他,抹了下嘴角。 他嘗到了很淡的甜酒的味道,這人像是喝醉了。 “我沒醉,唉,你知道我實(shí)在喜歡你……真受不了,為什么弘子金也想要你?!?/br> 月色之下,隱約的光線,索樹月面色如常,微翹著嘴角,像是個(gè)笑,黑沉沉的眼眸與談?dòng)羲哪肯嘁暋?/br> 良久,他又探出一只手安撫似的摸了摸劍靈的頭發(fā),被躲開了。 方才四周一片黑暗,談?dòng)艨床磺逅且允裁幢砬榕c他接吻的。 古時(shí)候的劍修與劍靈,互相親吻是司空見慣的事嗎。 他眉頭緊鎖:“不要碰我?!?/br> 床榻上的青年若無其事似的再次湊近他,眼中興味十足,問道:“你不喜歡做這種事……還是不喜歡我?” 剛剛被他吻過的劍靈,此時(shí)眉下的雙眼冷冰冰的,淡色的飽滿嘴唇卻濕潤柔軟。 “都不喜歡?!?/br> 談?dòng)衾渎暤馈?/br> 他說罷,閉上眼,話題戛然而止。 翌日清晨,談?dòng)糇诤苫ǔ剡?,灰蒙蒙的霧氣縈繞在枯萎荷葉,他隨手撥拉了幾下,忽然聽到身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聲音清脆而生硬,仿佛是捏著嗓子說話。 他回眸一看,入眼是一只黑羽毛的鳥雀,嘴巴一張一合,嚷嚷著他的名字:“談?dòng)?,談?dòng)?。?/br> 更遠(yuǎn)的地方慢悠悠走來了一個(gè)持劍的青年,一身窄袖短衣,約莫是剛剛練劍之后回來,仿佛昨晚的不快沒有發(fā)生過,一如往常地挑眉問道:“這地方都沒荷花了,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br> “還生我氣呢,”索樹月吹了個(gè)口哨,那只八哥飛來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芈湓谒直凵?,“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它會(huì)說話,要養(yǎng)么?!?/br> 談?dòng)魬脩玫?“你從哪兒弄來的?” 索樹月盯著他不怎么搭理的模樣,又涌起了些復(fù)雜不明的心思。 哪怕劍靈冷酷,不近人情,甚至可能噬主,他也不樂意把這把邪劍贈(zèng)給好友。 弘子金問他為什么,他倒也想問。 談?dòng)糇屑?xì)地看了看這只八哥,看起來很機(jī)靈,但無論如何也很難與自己的黃鳥秋千相提并論。 “不要?!彼终f,“我不喜歡這類鳥?!?/br> “沒事兒,”索樹月興趣來了,將八哥放進(jìn)籠子里,也坐到荷花池邊上,垂首說:“你喜歡什么樣的?” 談?dòng)襞c他認(rèn)真描述了黃鳥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