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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dāng)他是個仙人,原是坑蒙拐騙……” 他們幾乎把那個人推到湖邊。離得遠,談郁瞧不見那幾個人的形容,被圍起來的那個卻是瘦削單薄,忽地抬起頭。 云鴻碧的火光這時照亮了對方的臉。 烏黑沉沉的一雙眼睛,面容俊秀而慘白,很瘦,模樣只有十七八歲。 他的名字頓時在談郁心中浮起。 池禎……或者該叫他井克楓。 他怎么會在這里? 池禎大概是看見了談郁,一直望著那一邊。 談郁聽見那幾個人已經(jīng)討論著要把他沉湖了,眉頭皺了皺,提劍朝那邊躍去,幾個漢子一見是修仙之人,頓時面露驚恐做鳥獸散。 談郁沒上前追他們,也與池禎保持了一段距離,甚至在池禎朝他走來時往后退了,以至于撞到身后云鴻碧的身上。 云鴻碧扶了他一把,問:“這是怎么了?!?/br> 池禎是個可憐模樣,一雙眼已經(jīng)噙著淚水,啜泣著問:“主人為什么不要我了?” 談郁皺了眉:“我不是你的主人。這里沒有別人,你不必扮演池禎的角色。” “我不知道主人在說什么,扮演?”池禎半走半爬地靠近他,輕輕拽著他的袖子,滿眼淚花,流著眼淚,一臉委屈,“主人為什么如此對我?” 談郁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的手指,冷淡道:“你沒必要這樣?!?/br> 說罷,他無趣地轉(zhuǎn)頭對云鴻碧說:“走了?!?/br> 云鴻碧不知發(fā)生何事,但看得出來談郁不怎么高興,應(yīng)了聲也跟著他往外走。這時剛才的少年已經(jīng)站起身,搖搖晃晃走到湖邊,宛如風(fēng)箏斷線一般整個人跌入湖中,被湖水和碎冰淹沒了。 談郁聽見了落水的聲音,轉(zhuǎn)頭看過去,湖面正揚起水花,那個人已經(jīng)如石子般沉沒了。 ……井克楓在發(fā)什么瘋? 他在旁邊站著,等了一會兒,卻沒有見到那個人游上來。 他頓時心中一凜。 若不是井克楓,這是誰的身體? “談郁?” 云鴻碧正想問他跳湖的人是誰,便見到談郁宛如鮫人整個人沒入湖中,一下子將剛才的陌生人撈了起來。 他徹底納悶,這個池禎何許人也? 今夜的游樂泡了湯,云鴻碧叫了馬車將二人帶回山莊。那個落水的陌生人醒來一次又睡了過去,只喃喃叫著談郁主人。 云鴻碧聽得莫名:“這到底是誰?” “我不認識?!?/br> 談郁如實說。 這輛叫來的馬車并不寬敞,騰出了位置讓池禎躺下休息之后便沒有多少活動的空隙,云鴻碧在旁看著池禎,猜想也許是談郁的隨從。 但他本質(zhì)上是一把劍,為什么還有隨從? 云鴻碧正欲與談郁詢問,身后傳來談郁的聲音:“衣服放在哪兒?” 他轉(zhuǎn)過頭,瞥見劍靈正彎腰褪下身上濕了的衣物,在晃動的車廂里,以一幅蒼白的裸背對著他。一對肩胛骨微微隨著他更衣的動作而凸起,腰柔韌而細。 這讓他幻想男人的手撫上去的畫面。 談郁說的衣服,云鴻碧已經(jīng)一下子快要忘了,一直到他驟然反應(yīng)過來,猛地將視線投向另一邊,不自覺地倒吸了口氣,說:“換的衣服?” “嗯。” “……在這里?!?/br> 不多久,淅淅索索的動靜日益弱了下去,更衣已經(jīng)到了尾聲。 云鴻碧背對著更衣的談郁,面對著馬車的車壁,玻璃的窗戶在燭燈下映出了少年半著衣的身影……一雙赤足正踩在暗色的椅子上,雪白的腳踝纖細骨感。 窄小晃動的車廂,少年的身影也是微微晃動的。 這時候云鴻碧反倒不感興趣那個睡在位上的神秘陌生人了,不論那人和談郁是何關(guān)系,都覺得對方礙事。 少年很快隨意披了件外袍,坐進了椅子里,又撩起眼皮問他:“他醒了嗎?” 過了好一會兒,談郁也沒有等到云鴻碧的回答。 談郁轉(zhuǎn)過身,自己去看了眼池禎,對方并沒有醒來。 他起身時忽然被一雙手摁住了。 云鴻碧已經(jīng)走過來,垂下眼簾,在很近的距離看著他,俯下身,幾乎將他堵在椅子里。 談郁不明所以:“怎么了。” 云鴻碧眼神復(fù)雜地看著他一會兒,又一邊低頭摩挲著他微微張開的濕潤嘴唇,一邊在他面前低語:“你喜歡馬車嗎。” “為什么問這個?” “若是往后你我到斛州,得走陸路……騎馬,或者坐馬車。”云鴻碧仿佛自言自語,說話時曖昧熱氣拂過他的側(cè)臉和耳垂,“有很多時間?!?/br> 眼前的年輕男人呼吸微微沉了些。 這種呼吸聲,談郁不久前也曾耳聞過。 他的手腕被云鴻碧捏在手里把玩,仿佛當(dāng)初玩邪劍似的。 云鴻碧甚至對他說:“你的手滑得像浸過牛乳?!?/br> 馬車上沒有幾件換洗的衣服,談郁只松松垮垮穿了外袍和褲子。 云鴻碧的指腹一寸寸緩慢地逡巡,沒多久就被少年皺著眉摁住了手,下一刻,又被屈起的腿和膝蓋抵住了上身,小腹被膝蓋撞上,又因為馬車不規(guī)律的顛簸而緩緩?fù)隆?/br> 云鴻碧登時呼吸一滯。 談郁不耐煩:“你在干什么?” 云鴻碧眼神晦暗地盯著他,深深緩了口氣,慢慢松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