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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典獄長掌握了離行飛船的權(quán)限,如果他們試圖離開這里,必須征得談郁的同意,現(xiàn)在他自己提出來了。 談郁壓了下帽檐,對其他人說:“去把其他人找齊,在艙庫集合,該走了?!?/br> 周束立刻離開了。傅嵐帛停在原地,看了談郁一會兒,少年摘下了帽子,隱匿在昏暗光線里的小半張臉膚色蒼白,臉頰上沾著一點干涸的血跡。 男人走上前,抬手擦去了這點痕跡,溫聲道:“待會兒上飛船的人……不止是獄警,還有一些是犯人,你能接受嗎?!?/br> 他說這話時,查禮然抱臂在一旁看著,也揚眉說:“比如我……我想越獄了,長官?!?/br> 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地站在這個年輕典獄長身邊,投下的陰影將少年的面容籠罩起來。 談郁面上的神色一如往常那般沉靜,即便是聽到自己下屬與犯人有私聯(lián)、甚至計劃與犯人一起乘飛船離開,他也只是平靜地看了兩人一眼:“隨便你們。” 一瞬間,傅嵐帛意識到也許他早就察覺了。 他們不是尋常的獄警和犯人,從來沒有哪個獄警和犯人合作越獄,尤其是這種關(guān)頭。 但是,談郁為什么答應了。 這時,談郁已經(jīng)將另一把槍拋給了查禮然,說:“你跟我一起去艙門那兒,我猜有人會來飛船那兒犯事?!?/br> 不顧留下的兩個男人的詫異,說完,他轉(zhuǎn)過身往外走。 窗外依然是復制黏貼似的一輪巨大紅色月亮。 白發(fā)的男人追上了他,彎起一邊嘴角,好奇地與他說笑:“傅嵐帛很不解,你怎么會知道我們私下已經(jīng)同流合污了,真的很明顯嗎,我也想問?!?/br> 他一路追著問。 視線中心,少年并不搭理他,持槍,垂著眼簾看前方的路,被微風撩起一撮額發(fā),表情冷淡,全然不受他的影響。 查禮然湊近了,說:“干嘛不理我?!?/br> 典獄長角色實在很吸引他,光是看著就令他控制不了上前搭話的欲望,哪怕對方愛答不理。 怎么才能在游戲結(jié)束之后留下他呢。 說話間,二人已經(jīng)到了艙庫,這兒是存放唯一一架飛船的地方。 沉重的大門將外界和飛船徹底隔閡,固若金湯的物理防御設施即便在斷電和混亂的現(xiàn)在也依然有震懾力。 掃描虹膜和指紋之后,大門轟然打開了。 一架小型的飛船映入二人眼簾。 “你會開飛船嗎?” 查禮然饒有興致地問他。 “現(xiàn)在都是自動駕駛,怎么,你要劫機?” 談郁回頭看向他。 “我是不會對你做這種事的,不過嘛……第五堯就不好說了,你得小心點?!辈槎Y然難得地正色道,“飛船上的人如果真想對你做什么,你一個人也阻止不了?!?/br> 談郁轉(zhuǎn)過身。 白發(fā)男人已經(jīng)走到他身邊,昏暗的陰影從他身上籠罩下來。 談郁站在機翼旁邊,后背抵著金屬板,查禮然身材高大,這么貼近就顯得空間更陰暗逼仄,他不喜歡這樣,將□□的槍管一抬,抵在男人的左胸口。 他皺眉:“對我做什么,殺人,搶飛船?這有什么意義?” NPC在離開副本之后就缺失價值了。 “等你落單的時候就知道了?!?/br> 查禮然說得模棱不明,伸出一只手,手指關(guān)節(jié)蹭了蹭少年的側(cè)臉,燈光昏暗,愈顯得他膚色冷白如玉。 談郁躲了一下,不耐煩地舉著槍懟在他身上,說:“后退?!?/br> 剛說完,二人同時聽見艙庫外傳來的動靜。 槍聲混雜著叫嚷和尖叫。 查禮然正想與談郁說一聲他到外面去看看,對方已經(jīng)疾步往外走,倚在門口的墻壁邊上,利落地朝外面開了兩槍。 談郁扣動扳機,游戲里的槍的后坐力震得他虎口發(fā)麻,他皺眉往外探,周束已經(jīng)扛著槍往這邊沖來,身后追逐她的四個犯人已經(jīng)倒下了兩個。 談郁與她同時補了一槍,她這才闖進了艙門里,大喘著氣,額發(fā)全汗?jié)窳恕?/br> 她顛三倒四地說:“犯人們已經(jīng)大部分跑出來了,傅嵐帛去找第五堯……他們都得上飛船?!?/br> “我知道?!?/br> 談郁將她帶到里邊,自己往外走。 月光之下,血色和狂歡正如瘟疫蔓延,他不確定男主和傅嵐帛是否能活著出來。 監(jiān)獄門口有逃出來的,也有死在地上,不知道是被打死還是摔死的。 談郁踩著血跡進了里層,沿著終端發(fā)出的信號走到樓梯口,入眼的一幕是傅嵐帛正將一個高大的犯人割喉。 血噴了一地,一些濺在男人臉上。 “你怎么來了?” 傅嵐帛喘著氣,像是力竭,將手里的刀換在左手,擦了擦臉上的血。 談郁瞄了他一眼:“他們在等你,第五堯呢?” 男人眼神復雜地看了他一眼,旋即與他往下走,一樓又沖進了兩個犯人,拿著不知道哪來的槍,兩人剛抬起手來不及射擊,談郁已經(jīng)開了槍,往上看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男人的身影。 第五堯本是打算離開與傅嵐帛會和。傅嵐帛是獄警,對飛船的位置很熟悉,報給他坐標,但兩人沒能及時走出去,監(jiān)獄就炸了,惡靈似乎有意攪混水,不殺人,只把所有鎖和燈都砸爛了,犯人像洪水一樣失控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