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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弦歌沒去看江雪起,而是揮揮衣袖,伸出白凈的手指,像是在算數(shù),“青道友說的沒錯,金丹后期的修為果真是筑基的幾十倍?!?/br> 他抬起頭,“把這兩人殺了吧?!?/br> 李瀧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是敗給了幾枚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丹藥。 與靈動女修一戰(zhàn),已經(jīng)耗費他的心力,進而被景弦歌趁虛而入,又迅速貼了定身符,這符只能定他幾十個呼吸,但對于元嬰修士來說,這點時間殺一個失去行動力的同階修士,輕松至極。 “不過,他身上應該也有神念在護著?!本跋腋栊Φ溃骸暗人砩仙衲畋l(fā),你便使用時間回溯術,消耗掉化神神念?!?/br> “……神念?”衛(wèi)引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被藥峰峰主盯上時,九死一生逃出昆侖,昏迷后又遇上謝行休,按理說,謝行休不會放過他。 可他為何不僅好好的,而且謝行休莫名也跟他一樣在床上躺尸,等待師無檜投喂? 作者有話要說: 修真界的愛情不分性別,所以不會詫異李瀧心上人是男子 衛(wèi)引的時間回溯的目標:多個事物/人物、單個事物/人物、幾個事物/人物,所以可以回溯李瀧的時間 第032章 感動天地 在衛(wèi)引的印象里,他身上應當是沒有化神神念的。 可謝行休突然受傷,他莫名出現(xiàn)在師無檜面前這事實在蹊蹺。 哪怕上世已是化神,但化神神念這種類似高階護盾的東西并不好弄,又十分隱蔽,以他現(xiàn)在的修為察覺不到也屬正常。 所以……是梅浮游在他身上留了神念,導致想殺他的謝行休被神念所傷,無奈之下求助師無檜,師無檜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這才把他與謝行休撿了回去? 衛(wèi)引笑了。 他怎么就沒第一時間把謝行休腦袋摘下來呢? 若無神念,他已是具死尸。 衛(wèi)引笑著笑著,看向地面上狼狽萬分的李瀧,他微微探下身,“鴉有反哺之義,羊知跪乳之恩,只有畜牲無義也無情?!?/br> 二長老曾在李瀧小的時候揉過他的腦袋,于李瀧修行遇阻時輕聲指點過他。那年大雪紛飛,李瀧生了心魔,無量真人不在,李瀧拜求器峰峰主幫忙,器峰峰主原本還在閉關,聽聞此事急急出關,為李瀧護法奔走,甚至因此差點損了自己的修為。 昆侖無人愧對于他。 是李瀧有愧于昆侖。 李瀧這個戀愛腦,以愛人為自己的全部,其他人的恩情都被他拋到了九霄云外,有用時拿來用用,無用時殺人取寶。 狼心狗肺的玩意。 空間被二人封鎖,衛(wèi)引又擁有時間力,景弦歌看起來也絕非等閑之輩,二人抱著殺心來,絕無可能放過李瀧等人。 江雪起深知自己躲不過這一難。 就連李瀧都中了招,他只是名筑基修士,怎么可能躲得過元嬰的殺機? 他蠕動著唇瓣,心知肚明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衛(wèi)引不會放過他的。 早死晚死都得死,江雪起破罐子破摔,心里存了許久想要對衛(wèi)引說的話,都在這刻爆發(fā)出來—— 他譏諷道:“衛(wèi)引……若不是你讓我來昆侖,我也不會誤以為自己才是尊主之徒,更不會釀成如此大錯,這一切難道不是你一手促成的嗎!” 衛(wèi)引居高臨下看向草堆里的江雪起,他稍稍抬眼,聲音清亮,“是我逼著你殺人,逼著你從惡,逼著你欲念纏身,逼著你生出心魔嗎?” 惡人從惡無需理由,倘若江雪起不曾將心里不滿化大、不曾動過害人心思,他還是昆侖那個身尊體貴的小師叔。 以長老們的性格,就算是認錯了人,也會攬下來,并不會將人趕走。 江雪起怎會不知?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惡念。 因為母親仙逝,他從小被父親與兄長縱容到大,沒有人說過他不好,也沒有人對他不好,哪怕拜入萬生宗,他也有師父寵著,從未受過外界風雨摧殘。 嬌生慣養(yǎng)的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另一個人的存在奪走了他周圍人的寵愛。 在他心里,所有他身邊的人都該慣著自己,怎能有人敢分走那些注視著他的愛? 扭曲的家庭養(yǎng)出扭曲般的人,最終也是自食惡果,自作自受。 景弦歌招招手,米粒大小的藥鼎飛入手中,在手心里驀地變大數(shù)倍,然后一口砸向已經(jīng)快要掙脫定身符的李瀧。 驚天動地的響聲被結(jié)界掩住,只令地面顫動須臾,江雪起聽了這動靜,猛地發(fā)出短促的尖銳叫聲,整個人往后縮去。 他被刺激得深,以為自己能靠住的人已經(jīng)進氣多出氣少,心里絕望更甚,閉著眼嘶啞著吼:“是你在逼我!若不是你,我怎會變成這個樣子,怎會生出心魔,若不是為了除去心魔,我也不會慫恿李瀧去殺人,若不是幫你的人太多,我也不會想要殺了他們……是他們活該,他們該死!” 江雪起記得與衛(wèi)引的第一次相遇。 他正在泡泉療傷,卻突然被蓬萊弟子拎走,對方說是有化神大能想見他,他當時高興極了,等到了現(xiàn)場,卻發(fā)現(xiàn)場上的人都在看另一名少年。 那名少年眉間皎似彎月,華色驚人,哪怕是一念真人在場,都未奪去他的風采,單單往那一站,就輕輕松松占走了所有目光。 一念真人指名要他去昆侖,那少年則留在蓬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