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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后皇帝卻彎了 第11節(jié)

    另一人名叫許子歸,乃去年的鄉(xiāng)試解元,今年剛結(jié)束春闈,正等放榜。

    許子歸著素色布袍,年紀似乎不大,臉龐稚嫩,唇紅齒白,透著股謙謙書卷氣,隱約可見日后的芝蘭玉樹模樣。

    種蘇并非貿(mào)然援手,觀察后,從二人裝扮,以及當時二人辯解和窘迫神色判定,這兩人大概率非真正白食之人,方出手相助。

    倒未想到竟還真是個皇子和解元。

    “我已著人回去取錢,待會兒便還你?!饼埜翊握f道:“哎,潑天大辱,奇恥大辱,好歹一國皇子,竟被當成吃白食的!看看我這身裝扮,像白食的么?”

    你這身裝扮著實富貴,但物極必反,保不定人家認為是假的呢,種蘇心道。

    當然這話只能心中想想,種蘇笑道:“實屬趕得巧,聽聞前不久剛好有人鬧過這么一場,伙計們也是怕了,先入為主,方不及細辨?!?/br>
    “哎,你有眼光,你是個好人?!饼埜翊晤l頻點頭,稱贊種蘇。

    種蘇聽的好笑,焉赭國種蘇略略聽過,他們有自己的族語,龍格次的長安話明顯不太熟練,語調(diào)與用詞皆帶著nongnong的西域味道,十分有趣。

    剛在樓下冷靜下來后,龍格次終于向掌柜證明了自己的身份,掌柜的恭敬道過謙,又將人畢恭畢敬的送上樓,便算完事——自絲綢之路重開之后,各國商人,使者等前仆后繼出入長安。長安胡人聚集,每年更有附屬國,聯(lián)盟國,其他西域部族前來朝貢,覲見。

    身為天子腳下長安人士,對胡人,使者,甚至皇子之類的已見怪不怪。待之以禮是必然的,卻也不會太過誠惶誠恐。

    況焉赭只是一小國,這皇子分量相對也弱了幾分。

    種蘇倒是第一次見到皇子,是以多看了兩眼。

    只見這龍格次雖裝扮夸張浮華,今日形容也略微狼狽,卻不失英俊,周身倒也確有種王室貴氣。

    不知當今圣上是何模樣?

    種蘇看到這異國皇子,忽然想到了本朝天子。

    當今天子約莫與龍格次差不多年紀,年少登基,如今已整整八年,君威天下,然則除朝廷重臣,宮中內(nèi)侍外,民間卻鮮少有人知道他的音容相貌。

    只因皇帝鮮少出宮,又不喜畫像,外頭倒有畫師臨摹了些,卻也不知真假,無從考證。

    皇帝性情如何無人敢置喙,外貌上據(jù)傳是龍章鳳姿,天下無雙……

    種蘇知道這傳言多半有些夸張,畢竟自家皇帝嘛,當然往好了說。但種蘇又想起小巷中那男人,他周身氣度與貴氣明顯遠勝這龍格次。

    他不過長安一富家公子而已_哪怕他乃名門之后,鐘鼎之家,猶能一比高低,圣上身為帝君,自又更勝一籌罷。

    “多謝公子相助,感激不盡?!币慌栽S子歸說道。

    種蘇再看那許子歸,樣貌十分出色,坐于人群中頗有點鶴立雞群,令人眼前一亮之感,但較之小巷中那男人,卻也少了份驚艷。

    作者有話說:

    今天在外面,還有段情節(jié)在家中電腦里沒貼完,明天晚上九點再貼在這章,煩請大大們明天再看看這章哦。造成閱讀不便請諒解,么么噠。

    謝謝小伙伴的營養(yǎng)液,鞠躬~

    第9章 話不投機

    種蘇再看那許子歸,樣貌十分出色,坐于人群中頗有點鶴立雞群,令人眼前一亮之感,但較之小巷中那男人,卻也少了份驚艷。

    “今兒這頓我請了?!饼埜翊握f道: “來呀,好酒好菜,端上!”

    種蘇忙道不必。出手相幫本也為自己,未存求回報之心,倘若對方事后送還飯錢,便收了,倘若不還,也無所謂,那點銀子不算什么。

    “一定要的!”龍格次坐在桌前,學(xué)漢人禮節(jié)拱手道:“你們有句話,叫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你這個朋友我一定要交的。”

    種蘇見他言語真誠,便笑道:“榮幸至極,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br>
    “爽!爽快!”龍格次頻頻點頭,接著問道:“兄臺貴姓?可考了春闈?”

    對方已報過家門,許子歸既為解元,想必這次會試應(yīng)沒問題,以后也算同僚,種蘇也沒什么好隱瞞的,當下也自報家門。

    “喲,也是朝廷中人,”龍格次略帶訝意,接著又搖搖頭:“可惜可惜,官兒太小了,實在太小了,于我無用。”

    “實不瞞你,我此番來京,有求于你們皇帝,想找?guī)讉€說得上話的,幫我美言美言。你這個官兒太小了嘛,可惜了可惜了?!?/br>
    龍格次兀自搖頭,一疊聲的可惜,種蘇哭笑不得,看許子歸,許子歸微微含笑,顯然也難以言說。

    種蘇聽聞過胡人多數(shù)粗獷豪爽,心性直接,眼下算是親身體會到了。龍格次口中“說的上話的”“美言美言”,分明是賄賂官員之意,卻被他說的這般輕巧而直接,當真,當真……種蘇一時都不知如何形容。

    且也是第一次這般被人當面明明白白的嫌棄她官小。

    這讓種蘇想到了午前見過的裘進之,同樣是嫌棄,同樣的直接,龍格次卻更為光明磊落,并無鄙夷與輕視之意。雖也不是什么好話,卻不令人討厭。

    “不過你這個朋友還是值得交的,”龍格次又笑道:“我要逗留一段時日,日后有時間,一起把酒言歡嘛。”

    這頓飯由龍格次請,自然大家便坐到一起,掌柜的又相贈幾個菜,擺了滿滿一桌,幾人便倚窗而坐,邊吃邊說。

    種蘇向來性情開闊爽朗,如今作為男兒身,更便于行事,毫不忸怩,從容而處。龍格次則更不用說,相當自來熟,帶著西域口音侃侃而談,那許子歸略微靦腆,卻非木訥之人,舉止落拓大方,言之有物。

    幾人初識,卻相談甚歡,一頓飯足足吃了近一個時辰,方結(jié)束宴席。

    “我住城西,以后一定再約啊?!?/br>
    三人一起出得酒樓,于門口分別,龍格次還非要送種蘇回去,種蘇好說歹說,說自己還有事待辦,方意猶未盡的道別。

    種蘇目送二人離開,整整衣襟,結(jié)識這兩人算是今兒的意外之喜了,她倒沒有什么功利心,純粹因為認識新友而高興,就是聊的太盡興,一不小心吃太多了……

    種蘇預(yù)備隨意逛逛,先消消食,正要轉(zhuǎn)身,卻傳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種弟!”

    那聲音之所以熟悉,只因午前才聽過,而令種蘇覺得陌生,則因它飽含熱情,與先前的不冷不熱大相徑庭。

    “裘公子?”種蘇道。

    “怎地這般生疏?”裘進之匆匆過街,跑的太急,微微氣喘,朝種蘇以一種親熱的嗔怪口吻道:“你忘了?咱們小時候可向來以兄弟相稱。如今照樣便成?!?/br>
    “豈敢,”桑桑忍不住插言,刺了一句,“我們公子可不敢高攀?!?/br>
    “這說的哪里話,”裘進之笑呵呵道:“ 你是桑桑吧,我記得從前跟著蘇meimei的,家里丫頭都怕你,如今還這么潑辣?!?/br>
    種蘇掃了桑桑一眼,桑桑撇撇嘴,不再說話。

    桑桑從小跟在種蘇身邊,地位不一般,那時種蘇與種瑞兄妹兩還未分院,桑桑也順帶幫忙管管種瑞那頭的事。如今她跟著“種瑞”上京,也不算奇怪,不至令人生疑。

    “種弟,剛剛那兩人,可是龍殿下和許解元?”裘進之終于問出來了。

    種蘇一瞥對面,對面正是君悅酒樓,里頭味道如何尚不可知,單看外頭,卻相當氣派。剛有一眾華服公子從里面出來,說說笑笑離開,隨后裘進之出來,正要追尋而去,卻瞧見了種蘇與龍格次,許子歸道別的一幕。

    很明顯,裘進之乃付賬之人,這君悅樓一頓想必不便宜,然而眾人離開時卻無一人等候裘進之這付賬之人,顯然沒人將他放在眼中。

    種蘇對官場之事不盡了然,卻也知道,無論亂世盛世,不可避免存在派系紛爭。而想要官運亨通,人脈為不可或缺的。

    龍格次身為西域皇子,哪怕國小,卻依舊頗受歡迎,畢竟皇子名頭最起碼說出去也面上有光。

    龍格次意結(jié)交朝廷大臣,然則像裘老爺這等不受重用的七品官員卻不在他眼中。想要跟龍格次搭上關(guān)系,只怕有心無路。

    而許子歸乃解元,既得龍格次賞識,想必確有真才實學(xué),此次春闈八|九不離十。

    “唔。”種蘇淡淡道。

    “你居然認識龍殿下和許解元,看你們模樣,似乎還很相熟?”

    “唔?!狈N蘇道。

    “你不過才來幾日,如何能與他們認識?”

    “唔。”種蘇說。

    裘進之終于察覺到了,種蘇將他之前的口吻語氣學(xué)了個十成十,原樣奉還,當即臉色訕訕,“先前正為家事煩著,有所怠慢,是我不對,還請種弟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則個?!?/br>
    “啊?!狈N蘇沿街而行,慢慢的走著。

    “便當種弟原諒愚兄了?!濒眠M之緊緊跟著,自若道:“既如此,種弟能否替我引薦引薦龍殿下與許解元呢?”

    種蘇笑瞇瞇道:“不能呢。”

    “為何呀?”  裘進之仿佛很疑惑般。

    種蘇仍舊笑瞇瞇道:“不愿意呀?!?/br>
    “為何呢?”裘進之正色道:“你既上京做官,又與我們家乃舊識,自當互相照應(yīng),互通有無?!?/br>
    照應(yīng)個鬼,互通個鬼,種蘇差點當街翻個白眼,依然帶著笑:“這話裘公子說的如此自然,莫非一直這樣想?!?/br>
    “那是自然?!濒眠M之面不改色道:“種弟有所不知,官場復(fù)雜,像你一介九品小官,沒個依傍,日后想遷升難如上青天……我父親好歹七品,還是能幫上一幫的——你們可約了下次何時再見面?唔,種弟小心腳下。”

    種蘇也算見過世面,卻也不得不佩服裘進之,簡直能屈能伸,轉(zhuǎn)換自如。她幾乎已無法將眼前這殷勤有余的面孔同裘家偏廳中那冷眼輕視愛答不理的裘少爺相對應(yīng)。

    其實換個角度,裘進之這種性格倒適宜官場與商場,這個圈子中也不乏許多此等嘴臉。

    種蘇不予置喙,但就算沒有父親的叮囑,這類人也不可深交。

    午后的太陽有點曬,種蘇想要回去了,不打算再跟裘進之多說。

    “此次拜訪裘府,并無攀附之意,以后絕不會再上門。至于做官,實不相瞞,我毫無上進之意,裘老爺可千萬別照料我。今日一別,日后便再無瓜葛,權(quán)當不認識我便罷?!?/br>
    種蘇停下腳步,朝裘進之認真道:“至于龍殿下與許解元,不過初識,并無深交,無法幫你引薦?!?/br>
    種蘇說了不少,裘進之卻仿佛只聽見了最后,笑道:“今天才認識?種弟當真了得,上京不過幾日,就認得這般人物?,F(xiàn)在不行,待得你們熟了,再引薦也沒關(guān)系的……”

    “不可能?!狈N蘇打斷裘進之,干脆利落的道。

    “為何呢。”

    簡直是廢話,種蘇卻認真答了:“不愿意。不喜歡?!?/br>
    種蘇這人脾氣好,心胸開闊,不太跟人計較,若是與人性情相投,更會對人百般真誠萬般好。但倘若不相投,則話不投機半句多,不予遷就。

    這裘進之臉皮又實在夠厚,更知道她居住何處,眼下不說清楚,只怕日后少不了糾纏。也是為裘家著想,索性得罪了算了,免去所有瓜葛。

    哎,歲月是把刀,宰殺了兒時的裘進之,那個曾經(jīng)跟在她身后meimei長meimei短的純良小少年,徹底死在了時間長河里。

    “聽清楚了么?”種蘇道:“別再跟著我,也別試圖去我家。我家這位護衛(wèi)會把你叉出去,去一次叉一次?!?/br>
    裘進之終于有點說不出話來了。

    桑桑街邊雇了輛馬車,掀開門簾,讓種蘇坐上去。

    種蘇不再理會裘進之,腳踩小凳,往車上去。那裘進之原地站了會兒,竟又揚起笑臉,過來道:“種弟可還在生氣,那這樣,明日我請種弟吃飯,當給種弟賠罪,種弟……種……種蘇?”

    裘進之站在種蘇身后,看著種蘇耳后某處,目光中透出抹疑惑。

    “種蘇,你是種蘇?”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