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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后皇帝卻彎了 第75節(jié)

    第52章 今日二更

    噗通!

    緊接著又是一聲, 陸清純與那侍衛(wèi)分別從橋上岸上一躍而下,跳進(jìn)河中, 飛快朝種蘇與李琬落水之處游去。

    岸上傳來行人驚呼, 夾雜著桑桑與那名侍女焦急的呼喚聲。

    種蘇一落入水中便連忙閉氣,這河水頗深,又是黃昏, 水中能見度極低,幾乎漆黑一片。好在種蘇會水,很快調(diào)整呼吸,揮動雙臂,在水中朝前游去。

    方才李琬抓著她胳膊一同落水,然而巨大的沖擊力沖開了兩人, 李琬與她分散, 她顯然不太會水,在不遠(yuǎn)處慌亂掙扎, 身體不住撲騰,卻愈發(fā)下沉。

    種蘇游過去,試圖從側(cè)方摟住李琬脖頸,避免她情急倉皇中胡亂拖人,然而才一靠近,便被李琬一把摟住,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先抓住種蘇手臂,接著緊緊毫無章法的摟住種蘇脖子。

    種蘇試圖掙脫, 調(diào)整, 奈何溺水之人本能的求生欲望激發(fā)了無限力量, 李琬越摟越緊, 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

    掙扎與糾纏中,李琬忽然身體似一僵。

    種蘇努力拖著李琬向上游,正撲騰時,陸清純破水而來,到得兩人身邊。

    半個時辰后,種家小院。

    院門緊閉,陸清純守在院里,桑桑與那侍女端著水盆匆匆進(jìn)入房中,房中生了個火盆,李琬裹著被子,坐在榻上,臉色發(fā)白。

    桑桑找來衣衫,那侍女服侍李琬換過衣服,稍稍洗漱。

    方才陸清純與侍衛(wèi)將二人從河中撈起,所幸救得及時,兩人都平安無事,只是李琬嗆了幾口水,嚇的不輕,岸上圍觀者眾,種蘇當(dāng)機(jī)立斷,找船家借了條毯子,將李琬一裹,而后將人先帶回家中。

    叩叩叩。

    敲門聲響,種蘇走了進(jìn)來,她也已簡單快速洗過,換了身衣裳,頭發(fā)濕漉漉的,隨便擦了擦,半干著隨意綰起。

    “好點(diǎn)了嗎?”

    種蘇走過來,停在榻前幾步遠(yuǎn)的地方,端詳李琬臉色,雖已是初夏,傍晚卻微涼,河水更冷,可千萬別生了病。

    “公子,姑娘,姜湯好了,都趕緊喝點(diǎn)吧?!鄙IEc侍女端來兩碗姜湯,熱氣氤氳。

    種蘇接過一碗,親自端到榻前,遞給李琬,李琬卻未接,抬起頭,她的面紗已烘干,仍只露出一雙眼睛,此際緊緊盯著種蘇。

    “你們,你們都出去,我有話與種公子說。”李琬說。

    桑桑憂慮的看了種蘇一眼,種蘇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她先出去。

    房門輕輕關(guān)上,房中只余種蘇與李琬。

    房中點(diǎn)著一盞燈,燭光安靜的照著同樣安靜的兩人,種蘇依舊站在那里,李琬一動不動的看著種蘇,一時都未說話。

    “公主為何忽然來了?”靜默半晌,種蘇打破寂靜,開口,“太冒失太危險了,若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我……”李琬開口,聲音還有些微發(fā)抖,說,“今日你走后,我想了又想,感覺你以后可能不會再理我,這不是我的本意,就想來和你說清楚……”

    于是便匆忙換了身衣服,偷偷溜出來,上回蹴鞠大會時聽種蘇與李和他們閑聊,大概知道種蘇家住何處,便這么找了過來。

    李琬想與種蘇說,聽聞種蘇喜歡女子,她的確很開心,不否認(rèn),她對種蘇頗有好感,但這份好感卻只是淺淡的,且是建立在他們之前的友誼情分上。

    倘若種蘇因這份好感而從此對她避而不見,不相往來,對李琬來說,便得不償失了。

    畢竟這世上男人眾多,駙馬總能尋到,一份真摯的友情卻可遇不可求,不一定再能遇到種蘇這樣的人。

    于是她來了,想要表述其意,卻萬萬沒料到,甫一見面,就發(fā)生了這等意外。

    種蘇聽完,一時不知說什么好,心緒復(fù)雜。

    “種大人就沒有什么話說嗎?”李琬輕聲問。

    種蘇頓了頓,兩手交握,說:“公主厚愛,臣……”

    “不是這個?!崩铉財喾N蘇話語,說,“種大人沒有別的話說嗎?”

    種蘇閉了閉眼,知道這才是李琬摒退他人,真正要與她說的。

    看來李琬的確知道了。

    剛剛落入水中,天暖衫薄,衣衫被水浸透后完全貼在身上,曲線畢露,兩人慌亂中糾纏時身體緊緊相貼,哪怕當(dāng)時無瑕顧及,卻也定能感受到異樣。

    事實(shí)勝于雄辯,種蘇沒得反駁。

    “臣有罪?!狈N蘇跪了下來。

    李琬睜大雙眼:“你,你真是……女子?”

    種蘇伸手,抽掉發(fā)簪,一頭烏發(fā)瞬間散落肩頭,長發(fā)及腰。

    李琬終于確認(rèn)了,卻尤不敢信,雙眼圓睜,呆怔的看著種蘇。

    “這,這究竟怎么回事,你說清楚?!?/br>
    事至此,已不能,也無法再瞞。種蘇跪在地上,低著頭,緩緩開口。

    街上夜間最后的喧囂隱隱傳來,小院中靜謐無比,房中唯有種蘇低低的聲音。

    “……便是這樣?!狈N蘇簡單而明了的闡述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繼而承認(rèn)罪行,“……臣冒名頂替,罔顧律法,更犯有欺君,欺上之罪,無從辯駁,罪不可恕。”

    種蘇額頭碰地,地面有些涼意,她知道完了,這一天到來的要比想象中早,但真到了這一天,心中卻出奇的平靜,可能因?yàn)樵缭诩抑斜阋言O(shè)想過,早做好了準(zhǔn)備。

    只是萬萬沒想到,竟會以這種方式,竟會是完全不曾預(yù)料到的公主最先發(fā)現(xiàn)真相。

    接下來李琬會怎么做?

    首先會將種蘇交到大理寺,接著告訴李妄,之后……之后的事不用再說。種蘇想到李妄,只不知他會是什么反應(yīng),今日中午見面時他還心情不好,兩人都沒怎么說話……

    種蘇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你,你真是女兒家?”頭頂傳來李琬的聲音,明明知道是真的,卻仿佛還是不敢相信。

    “……臣方才所言句句屬實(shí)?!狈N蘇道。

    “你,你先起來。”李琬結(jié)結(jié)巴巴道。

    種蘇頓了頓,站起身來。

    “你,你過來。”

    種蘇沒有多說,依言走過去,站在了李琬面前,李琬裹著棉被,頭發(fā)亦散在身前,從被中伸出一只手,猶豫的碰了碰種蘇喉嚨處。

    “……你有喉結(jié)?!?/br>
    種蘇:……

    “假的?!狈N蘇答道:“特別制做的。”

    那也是那位江湖神醫(yī)鬼手大師所做,用特殊的材料和藥水糅合制成,顏色與膚色相近,貼在喉頭處,只要不刻意抓摳,一般遇水亦不會變色和脫落,十分貼合肌膚,效果足以以假亂真。

    李琬纖纖細(xì)手往下,小心翼翼的戳了戳種蘇的胸口,小聲說:“這里,也看不出來?!?/br>
    種蘇:…………

    李琬接著道:“不過,在水里時,我感覺到了,是軟軟的。”

    種蘇:………………

    種蘇全身上下,如果非要找出個缺點(diǎn),便可能是胸前那處了,大抵是小時候未曾注意飲食,正長身體時就愛穿男裝,終日束著布,以致于那里略略偏小,她倒是不介意的,這樣反而更利于著男裝,也更舒服。平日里只要束緊布帶,不露開衣衫現(xiàn)出弧度來,便平平無奇,無人能辨。沒承想,落水時布帶略散,李琬與她肌膚相貼,終是露了馬腳。

    李琬的目光繼續(xù)往下,掠過腹部,而后還有往下的趨勢。

    種蘇:………………!

    種蘇后退一步,雖是生死關(guān)頭,此情此景卻令她哭笑不得,出聲道:“公主殿下,接下來是將臣交入大理寺,還是需臣隨您回宮,面見……圣上?”

    “哦,大理寺……回宮……”李琬喃喃道,接著反應(yīng)過來,“如果將你送進(jìn)大理寺,或者帶回宮見皇兄,你,你是不是就得死?”

    種蘇沒有回答。答案應(yīng)該是顯而易見的。

    “我,我不想你死。”李琬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開始意識到真正的問題。

    “臣所犯乃是重罪,罪無可恕?!狈N蘇道。

    李琬怔怔看著種蘇,她雖不管朝事,不諳世事,卻也非什么都不懂,也知道這件事的確嚴(yán)重。

    “那,如果,沒人知道呢?”李琬看了種蘇許久,忽然毫無防備的蹦出這一句。

    什么意思?種蘇抬頭,看向李琬,在看見她雙眼之時,瞬間明白了李琬的言下之意。

    “只要我不說出去,就沒人知道了。”李琬說,“你就不用死了?!?/br>
    這下輪到種蘇震驚,輪到她不可置信了,不敢相信的看著李琬,疑心她是不是在開玩笑,李琬卻沒有絲毫玩笑的意味,白皙面孔上一雙美目露出認(rèn)真的神色。

    “……公主殿下,萬萬不可,這,這可是包庇……”種蘇都有點(diǎn)不會說話了。

    “只要我不說出去,就不會有人知道?!崩铉溃熬退阋院笫掳l(fā),也不要緊,我頂多受罰,不會真被治罪?!?/br>
    李琬已完全弄明白了事情真相,且以想不到的方式迅速冷靜下來。她沒有什么猶豫,幾乎在念頭剛一浮現(xiàn),就馬上下定了決心,決定幫助種蘇。

    “而且以后萬一事發(fā),我還可以幫你求情,我好歹一國公主,皇兄唯一的meimei,說不定能有用呢。”李琬這樣說道。

    種蘇一時不知說什么好,完全被李琬的反應(yīng)弄的措手不及,怎么會這樣?

    巨大的驚愕之下,是感動。

    種蘇搖搖頭,誠懇地說:“公主殿下,謝謝您,但您最好不要被牽扯進(jìn)來,此事畢竟非同小可……”

    “我知道的?!崩铉粗N蘇,輕聲道,“可是,可是我不想你死。”

    種蘇怔怔看著李琬,心中涌起一股熱流。李琬也看著種蘇,眉間含著擔(dān)憂與焦急。

    “那,那就先瞞著?!崩铉Я艘Т?,“你相信我,我絕不告訴任何人,你相信我嗎?”

    種蘇沒有辦法說不,她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熱熱的。

    “那你還像原來一樣,該做什么做什么。”李琬現(xiàn)出不一般的冷靜與決斷,說,“以后的事以后再說,現(xiàn)在便先這樣,說不定到時柳暗花明呢。眼下,眼下最重要?!?/br>
    種蘇點(diǎn)點(diǎn)頭,說是。

    “那這便是我與你的一個秘密了。”李琬鄭重而認(rèn)真道,“我會守護(hù)這個秘密。”

    她伸出手,那手被河水凍過,略顯蒼白,卻很美麗,伸向種蘇,彎起小拇指。

    種蘇不禁笑了起來,想說不必,我信你,最終卻也伸出手,彎起小指,與李琬輕輕勾了勾。

    李琬也笑了。

    “姑娘?”門外遠(yuǎn)遠(yuǎn)傳來李琬侍女的聲音,小心喚道。

    “知道了。馬上?!崩铉ν庹f了句,又稍稍壓低聲音,對種蘇說,“今日不宜久留,我先回宮。你們明日便要進(jìn)宮訓(xùn)練是嗎?到時再見,再詳說。我……還有很多話想說?!?/br>
    “好?!狈N蘇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