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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在逃閻王 第60節(jié)

    江槿月:王芷蘭,我就叫叫你。

    內(nèi)心:我可是給過你機會了。

    ps:日萬了但沒有完全日【望天】

    看來看去這一段比較適合斷在這里w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應(yīng)該更肥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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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謀奪天下?

    另一邊, 生辰宴上。

    他人成雙入對、飲盡杯中酒,沈長明與縛夢無聲交流、相看兩相厭。

    江槿月這一去,他們倆都深感度日如年。眼前是如流風(fēng)回雪般的霓裳妙舞, 笙簫吹斷、琴音不絕,卻沒來由地叫人心生煩懣。

    屋內(nèi)是其樂融融, 門外卻一直沒有那道熟悉的身影。沈長明耐著性子又等了片刻, 終究坐不住了,再次問:“縛夢, 她……”

    “小子,你能不能先撒手?我都快被你薅禿了?!笨`夢不答反問。

    聽它話語中似有怒意,他垂首望去,才發(fā)覺自己正無意識地揪著筆頭, 連忙裝作無意地松了手。

    縛夢沒好氣地冷哼道:“半個時辰都沒到, 你都已經(jīng)問了五次了。主上現(xiàn)在好得很,你是信不過我們地府的人嗎?”

    原來才不過半個時辰, 不知為何, 他總覺得今夜格外漫長。沈長明靜默片刻,仍是難掩憂愁:“黑白無常辦事當(dāng)然妥帖,可丞相此人老jian巨猾, 難保沒有別的后手?!?/br>
    “嘖, 我勸你還是先顧好自己的命吧??吹侥莻€方頭方腦的小廝了嗎?”縛夢說罷,悄悄以筆桿指了指丞相身側(cè)的高個小廝。

    順著它指的方向,沈長明不動聲色的抬起眼眸,反問道:“他怎么了?”

    此人正偷偷地對著他齜牙咧嘴,想是以為他不會注意到自己。誰知沈長明會驀然轉(zhuǎn)過臉來, 這人立馬規(guī)規(guī)矩矩地低下頭去,樣子看著頗為恭順。

    可惜, 只看此人眉心一團煞氣,臉色更是不自然地泛著黑,就知他絕非凡人,定也是鬼怪無疑。

    見狀,縛夢得意一笑,揶揄起他來:“這都是他第三次想來附身了。這鬼地方殺機四伏,若不是有我在,你早就連渣都不剩了。還得是主上神機妙算,你小子才能有條命撿?!?/br>
    說完后,縛夢似乎還嫌沒說夠,忍不住將舊事重提:“還記得上回與你一同迎戰(zhàn),你亦是如今日般啰嗦,只知道叫我去幫主上,實在吵得人心煩。想不到啊,一晃就是千年了?!?/br>
    聽它言語中難得有些感慨之意,沈長明似乎也想起了那些塵封已久的往事,悶悶地飲下一口酒,嘆了口氣:“是啊,真的已經(jīng)過去太久了。在塵世中浮沉許久,唯有她初心不泯?!?/br>
    縛夢只恨自己不能借酒消愁,竟沒來由地羨慕起了他的凡人之軀來,不免悵然若失:“初心不泯?是啊,千年了,主上還真是始終如一,將你的性命放在首位?!?/br>
    它指的是江槿月明知今日之行兇險萬分,還執(zhí)意把它留給沈長明,又再三囑咐它定要護他周全,仿佛全然不在乎她自己的生死。

    而這一番話落到他耳中,卻叫他想起那些擾人心緒的前塵往事來。沈長明思量片刻,淡淡道:“如果可以,我寧愿替她去死。”

    “千萬別,你們兩個必須好好活著,誰也不能死!”縛夢被他這句話嚇了個半死,哪里還敢責(zé)怪他,趕緊嚴(yán)肅道,“你倆只要有一個出事了,另一個準(zhǔn)得發(fā)瘋,我真是受夠了!”

    想到他們從前的所作所為,縛夢痛心疾首,在心里直罵他們是兩個莽夫,上天入地都找不出第二對這樣的人。

    琴聲戛然而止,華筵漸進尾聲。端坐于主位之上的丞相雖瞧著泰然自若,心中已是疑惑萬分。

    他眼見著沈長明神色如舊,鬼魂們屢戰(zhàn)屢敗,竟無一人能得以近身,更別提附身或暗下殺手了。丞相無意識地瞇起眼眸,不知他是有何法器傍身,竟能護他毫發(fā)無損。

    兩個人互相舉杯示意,就連違心的假笑都如出一轍。將酒杯輕輕放下,他們又不約而同地移開視線,瞟了一眼屋外的夜色,似乎都在等待著某人的出現(xiàn)。

    密道內(nèi),江槿月正好心幫著黑白無常一同揭下鬼魂額上的金色符篆。

    方才,他們輕輕松松地制服了王芷蘭與云姨娘,稍后又當(dāng)著她們的面,不費吹灰之力就毀去了看似牢固的陣法。

    據(jù)白無常所說,此陣能將人吸入其中,再加以禁錮。如今陣法既解,群鬼分明已經(jīng)失去束縛,卻絲毫沒有要蘇醒的跡象,仿佛仍深陷夢中。

    直到江槿月試探著替那只哭得最凄慘的女鬼揭下符咒,對方才堪堪閉上了嘴,總算是不哭了,瞧著也輕松了許多。

    或許是要從夢中醒來了吧。又是法陣,又是夢境,丞相的手段真是一如既往的卑劣。

    “丞相是唯有這一種手段了嗎?”江槿月隨手將符篆撕成兩半,似笑非笑地側(cè)目望向王芷蘭,卻絲毫沒有要替她取下符篆的意思。

    二位同病相憐的姨娘鬼早已放棄掙扎,眼神空洞地跪坐在地,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黑無常站在她身前,用能洞察萬事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們,語氣輕蔑:“我還以為多了不起,原來就這么兩只不成器的新死鬼。早知如此,派兩個鬼差來就是?!?/br>
    黑無常還是老樣子,倒也不必這樣看不起人家,起碼沒必要當(dāng)著人家的面這樣嘲諷。

    江槿月對他略一頷首,走到王芷蘭面前,垂眸盯著她雜亂干枯的發(fā)絲,懶洋洋地問道:“說說吧,你們的主子到底有何圖謀?王芷蘭,這可是你最后的機會了?!?/br>
    可憐王芷蘭哪里見過那么大陣仗,早已被黑白無常嚇得心亂如麻,終是慌慌張張地開了口:“我真的不知道?。∝┫嘀蛔屛野涯泸_來這里,別的什么都沒說。我發(fā)誓!我沒有撒謊!”

    黑無常盯著她看了半晌,面無表情地對江槿月一點頭,表示此人所言確實都是實話。

    得了,看來連丞相都知道王芷蘭靠不住,生怕她轉(zhuǎn)頭就把他賣了,根本不愿與她多言。

    江槿月偷偷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而看向沉默不語的云姨娘,和顏悅色地問:“你呢?如果你說實話,我可以考慮從輕發(fā)落。”

    心知什么謊言都瞞不過黑白無常,云姨娘臉上淌著淚水,趕緊坦白:“江小姐,我只知道老爺他有心與您合作,謀奪這天下。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br>
    云姨娘好不容易才把這句話說出口,心驚膽寒地東看西看,生怕被丞相知曉、要她好看。

    誰知,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滿臉不信。江槿月皺起眉頭,不以為意地反問道:“丞相大人他沒病吧?我根本不懂朝政,他會跟我合作?”

    “死到臨頭了,你還不把話說清楚?是想找死嗎?”黑無常一聲怒喝,掌心驟然燃起幽幽火光。看他這架勢,明顯是打算“嚴(yán)刑逼供”了。

    有一個人負(fù)責(zé)唱紅臉,果真效果超群、百試不爽。

    一看黑無常翻了臉,云姨娘再不敢敷衍了事,只得硬著頭皮加以解釋:“我說的句句屬實。江小姐,丞相大人要的是天下,并不是一個小小的涼國?!?/br>
    雖然云姨娘對他們多有忌憚,說話時更是怯生生的,然而她看他們的眼神,怎么都像是在看三個傻子。

    涼國如今正值鼎盛,諸多邊境小國依附于它,可謂八方來朝、四海升平。許多年來更是風(fēng)調(diào)雨順,從未有過什么天災(zāi)人禍。如此國泰民安、國運昌隆,在云姨娘口中,這竟只是個小國?

    對此,江槿月本想說他們果真是主仆一心,都病得不輕。可她轉(zhuǎn)念一想,忽而意識到她所謂的“天下”究竟何意,心里不禁一寒。

    丞相圖謀的是整個人界?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怕?lián)嗡懒俗约骸?/br>
    江槿月回眸望了一眼被關(guān)押于此的鬼魂,忍不住笑出了聲:“就憑這幾百只鬼???那他還真是敢想。再說了,就算我愿意跟他合謀,我一個凡人能做什么?”

    云姨娘沉默半晌,顯然也不知這個問題的答案,搖搖頭答道:“他曾說過,您有足以撼動三界的力量,只要您愿意與他合作,本是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嗎?”

    “你給我閉嘴!休得胡言亂語!”黑無常手上略一用力,勾魂鎖鏈驟然縮緊,云姨娘再說不出話來,臉色因為痛苦變得極為難看。

    誰要和他各取所需?江槿月啞然失笑,深感丞相是真的該治病了。

    在臨城時,謝大人曾說過,丞相早在二十年前就在找她。所謂的有能力撼動三界之人,分明是千年前那個前世的自己。

    雖不知丞相究竟是如何得知這些過往的,可他這不有病嗎?她從前再是厲害,輪回轉(zhuǎn)世后哪里還有什么法力?現(xiàn)如今大家都是凡人,就不能老實點,別謀算太多,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嗎?

    看她臉色凝重地暗自發(fā)愣,白無常對她一拱手,溫聲開解道:“主上,您不必把這種胡話放在心上,更沒什么可擔(dān)憂的。一個凡人,連謀權(quán)篡位都只能藏著掖著,憑什么覬覦人間?”

    真的是這樣嗎?江槿月微微搖頭,事已至此,她始終認(rèn)為丞相是畫蛇添足。

    整個涼國對他而言幾乎是唾手可得的,丞相分明可以如當(dāng)年除去淑妃一般,干脆利落地除去皇上,扶他的草包外甥繼位??韶┫噙@幾個月來都做了什么?

    她所知的第一樁事,便是那日丞相派刺客于王城外刺殺沈長明。有這精力刺殺王爺,怎么不去謀權(quán)篡位?即便他們之間有深仇大恨,丞相為何又不讓小鬼動手?

    一計失手后,丞相沉寂至今,許久沒有再動手的意思。丞相是何等精于算計之人?他能追到臨城滅謝家滿門,就證明此人不達目的決不罷休,那他如今的所作所為豈不反常?

    明明早就恨不得殺之而后快,卻偏偏放任他們兩個到處惹是生非,先是救出了瑤清殿中的鬼魂,又毀了他在臨城的多年苦心籌謀,順便還把皇后逼瘋了。

    他連這都能忍?江槿月不由暗暗腹誹,心說倘若自己是丞相,只怕早就按捺不住,非得和他們魚死網(wǎng)破不可,哪里還有心思請他們赴宴?

    眼看兩只女鬼所知甚少,再問下去也是一無所獲,江槿月擺擺手,示意黑白無常將她們帶走,沉吟片刻又拱手笑道:“二位大人,這些鬼魂并未有意害人,還請向判官大人言明此事,從輕發(fā)落吧?!?/br>
    說到底,他們頭頂?shù)姆攀亲锟準(zhǔn)?,若是能夠,誰又不想好好做鬼呢?

    黑白無常相視一眼,很自然地點頭應(yīng)允。青面獠牙的白無常對她十分客氣:“是,一定替主上帶到。丞相府中還有許多冤魂,主上多加小心。只可惜我等分.身乏術(shù),無法護您周全?!?/br>
    光是密道里的這些鬼就足以讓他們兩個頭疼了,江槿月當(dāng)然不好意思再請他們幫忙捉鬼,只對他們一笑,滿不在乎道:“我自己可以的。那我就先走啦,有勞了?!?/br>
    說罷,見他們沒有別的話要囑咐,江槿月對他們微微頷首,轉(zhuǎn)過身朝著密道出口走去。她已經(jīng)在此耽誤太久,再拖下去,丞相定會察覺到異樣,到時候恐生變故。

    “江槿月!等等!”半晌沒有吭聲的王芷蘭對著她的背影大吼一聲,宛如才回過神來似的,語氣急切中還有些哀求的意味。

    她多少能猜到對方想說什么,只把腳步一頓,頭也沒回地問道:“怎么?王姨娘可是還有什么心愿嗎?”

    “我的兒子!我知道我對不住你,可他是無辜的,算我求你!放他一條生路吧?!蓖踯铺m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力氣,明明被勾魂鎖鏈?zhǔn)`著,硬是咬咬牙給她磕了兩個響頭,滿眼期待地看著那道青色的身影。

    鎖鏈被驟然繃緊,一時間隨著她的動作當(dāng)啷作響,很快便歸于平靜。只過了片刻,眾人都聽到了一聲不帶任何情緒的回答:“哦。”

    她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仿佛對此不置可否。王芷蘭也拿不準(zhǔn)她這是何意,只好故技重施,開始對她賣慘:“看在我們好歹曾是一家人的份上,這是我唯一的心愿,你會幫我嗎?”

    江槿月若有所思地低垂著頭,回過身來淡淡道:“誰知道呢?看緣分吧。如果你的兒子為丞相所用,非要取我性命,那我也不會手下留情?!?/br>
    這句話將王芷蘭心中的幻想徹底擊碎,她惱羞成怒,對著她嘶吼咆哮:“那你還問我有什么心愿?還有什么可問的!你這兩面三刀的小妮子!”

    “啊,我只是好奇,隨口一問罷了,又沒說要幫你實現(xiàn)心愿?!苯仍率媸娣厣炝藗€懶腰,再不停留,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眾人的眼中,只留下面面相覷的黑白無常和氣得啞口無言的王芷蘭。

    丞相府中鬼魂眾多,如今雙方都在互相試探實力,誰也不會率先撕破臉皮。若真要不管不顧地打起來,勝負(fù)又究竟會如何呢?

    離開風(fēng)雅齋,她沿著來時路朝著燈火通明的前院走去,耳畔再沒有擾人清凈的哭嚎聲,算來也該到了酒足飯飽、筵席將散之時。

    眾位王公大臣們多半喝得微醺,亦有不勝酒力者已然兩腮通紅,止不住滿口胡話,只得閉眼修整。

    有人快步而來,踏入屋門,衣衫漫卷如云。丞相與沈長明同時抬眼看向了她,兩個人的眼神中均摻雜著許多種情緒。

    丞相仿佛是想憑rou眼辨認(rèn)她是人是鬼,也好看看云姨娘她們有無得手。可惜他實在看不分明,一雙幽深的眼睛里滿是猶疑的意味。

    沈長明只瞥了她一眼就暗暗松了口氣,站起身來扶著她入座,壓低聲音問道:“你沒事吧?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沒事呀,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們這邊如何?”江槿月對他微微一笑,看他似乎沒受傷,也就放了心。

    縛夢如釋重負(fù)般地鉆到她手中,一開口就格外陰陽怪氣:“主上,您可算回來了。您再晚來一刻,他可得把人家的花園給砸穿了。”

    很好,看來大家都是莽夫,一言不合就要開砸的那種。果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她眨了眨眼睛,開玩笑道:“怎么,你這是看不起我?”

    “你可真是不識好人心啊。罷了,方才出了些小問題,多虧有縛夢幫忙。”沈長明故作輕松,還不忘夸縛夢一句,好叫它少說自己的不是。

    縛夢果然極為滿意,很快便哼著小曲不說話了。江槿月笑吟吟地環(huán)顧四周,此處的鬼怪愈發(fā)多了,丞相的臉色也愈發(fā)難看了。他口中的小問題,沒準(zhǔn)也是要人性命的。

    幸虧他們早有準(zhǔn)備,如今也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丞相再怎么老jian巨猾,總歸還是栽在了她手里。

    看出了丞相眼中凜冽的殺意,江槿月連忙對他耳語道:“王爺,此地不宜久留。”

    如今他們是能見招拆招,可若真把丞相逼急了,這丞相府到底還是他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