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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知道主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不喜歡他們這些下屬互相勾結搞小動作? 她只想安穩(wěn)地離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誰要那蠢貨自作主張給她說好話了?這不是畫蛇添足嗎? 木槿一聳肩,“我怎么能幫你解釋?” 木槿本來是與這事無關的,若是多話就更說不清了。 “你不用這般焦急,我看主子沒有要計較的意思。”木槿不太走心地安慰道。 如煙帶著苦澀的笑容緩緩搖頭,“你不懂。” 她的命從來不屬于她自己。 她原以為一輩子就這樣了,結果得到了司行簡的一個承諾——等她辦完這件事就讓她離開;這不是一件難事,可在司行簡快到這里、她即將能功成身退的時候,又出了變故;她以為把事情辦砸了,誰料峰回路轉,梁昭昭被司行簡帶了回來,而且主子沒有要責罰她的意思…… 他親口說的——“給你的承諾也不會食言”。 她如今見不得任何意外,現(xiàn)在好不容易能看到一絲曙光,她實在是怕功虧一簣。 木槿嘆了一口氣,“我是不懂,就算他真的放你離開,你能去哪兒?我們跟了主子這么多年,就算不是親信,也知道不少事情,你要走……” 就算能活著,也不能再說話,甚至這張臉都不能用了。 如煙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輕聲道:“快七年了,那時我們和主子的女兒差不多大吧。你比我來得晚些,你和木蘭,我和霜jiejie,云jiejie,還有……” 她撲到木槿懷里,“你沒見到如夢死的時候……我怕?!?/br> 如煙也就在木槿面前流露出幾分脆弱來。 木槿和如夢不熟悉,也就沒有太多的惋惜或憐憫,她就用一種看客的理智而近似冷酷的態(tài)度說道:“那是她自己做錯了事,自然要受到懲罰?!?/br> “她是有錯,可是,主子也太狠了些?!比鐭熝銎痤^,看著木槿的眼睛反駁道,她忽又垂下眼,苦澀一笑,“焉知我們中的哪一個不會是下一個如夢呢?以前和你最親近的木蘭,現(xiàn)在又在哪里呢?” 木槿眼中的哀慟一閃而過,還是勸道:“我們做下屬的,盡心按主子吩咐做事便是了。尋常百姓都會遭遇不測,更何況我們本就在刀尖上添血的人呢?主子也沒有虧待過我們,只要我們不做背主的事,就不會落得如夢那樣的下場。” “而且,從京城到越州這一路上,我冷眼看著,主子待人行事似乎比以往寬容多了?;蛟S是因為和大小姐增加了相處的緣故,主子做了不少憐貧惜弱的舉動?!?/br> 木槿很少說這么多話,現(xiàn)在是念著同如煙的舊情,不愿意看如煙選一條絕路。 其實,他們這樣的人,哪里有選擇呢? 可如煙并不領情,她直起身子看著木槿冷笑道:“你現(xiàn)在可是得了主子的青眼了?竟然這般忠心!” “他待人寬和?只怕是因為他女兒在場的緣故??晌覀兯闶裁矗恳粋€聽命辦事的工具,還是一條聽話的狗?若是無用了,或是不能讓他滿意了,那下場只有一個:便是被丟棄!” 如煙搖搖頭,“在別處,我們也不會過得更好。我覺得,我只是在用能讓主子看中的能力,換取我生存下去的所需,并沒有你說得那般不堪?!?/br> 她說完,轉身就走。 等到無人處,她抬手輕輕摩挲著臉上的疤。 誰不想要有人護著?誰不渴望自由自在地生活?可這世上,有多少人就連生存下去都是奢望。她現(xiàn)在能好好活著,就已經(jīng)很知足了。 殺手也好,護衛(wèi)也罷,甚至偶爾還要干丫鬟廚娘的話,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個營生。 木槿收拾好心情,重新回到雅間,就看到司安玥和梁昭昭兩人已經(jīng)吃完了飯,站在窗邊說話。 司安玥輕輕抬腿,指著自己的裙子,“可能是走那一段路,被草劃破了?!?/br> 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發(fā)愁的事就是心愛的裙子破了。 木槿垂眸,她十四歲的時候,已經(jīng)在為了活命學著怎么殺人了,誰讓她沒有父母護著呢? 司安玥并不知道她正被木槿羨慕著,她見木槿返回來,便問道:“父親可用完了飯?是否有催促我們?” 她以為木槿是從隔壁回來的。 可木槿并不是,她沒有見到司行簡,只好道:“主子沒有催促?!?/br> 司安玥拉著梁昭昭的手往外走,“我們兩人吃飯慢,想必父親已經(jīng)在等著了?!?/br> 窗戶大開,微帶著涼意的秋風吹拂著。 梁昭昭經(jīng)過木槿身邊的時候,便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她止住步,示意司安玥也停下來。 “隔壁雅間除了……父親,還有別人,她離開了嗎?我們過去是否方便?” 木槿聽到梁昭昭的問話,不禁訝然,她知道自己去見如煙必然是瞞不過司行簡的,因為她會經(jīng)過他在的雅間??伤幻靼?,為什么梁昭昭會知道司行簡還見了別人。 她知道如煙是在見過司行簡之后才來見她的,估計如煙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了,便回答道:“主子的雅間沒有別人。” 她只陳述一個事實,對司行簡是否見過外人避而不談。 梁昭昭卻了然一笑,“你若沒有沒有說謊的話,那你是在別處見的她了?” 梁昭昭不是有意為難木槿的,而是她深知問話的技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