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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所以,堅定地點點頭。 皇伯伯又說:“好了,最近皇伯伯有事要忙,等過幾日給你選個師父,教你作畫?!?/br> “我夢到徐三姑娘欺負我……” 皇伯伯卻板起了臉,“你不喜歡徐氏,遠著便是。你住在宮里,她一個側(cè)妃,尋常連進宮的資格都沒有?!?/br> “莫非你不愿和皇伯伯住在宮里,打算回王府了嗎?” 他不想回王府啊。 母妃死了,他理應守孝。孝道是如此要求的,他自己也不抗拒——盡管母妃都不樂意見到他。 到那時候,他該怎么不回王府呢? 就算他不愿意,也沒有人會聽他一個小孩子的話。 司安珵委屈又無助。 他開始沒想過要殺父王的,可是等他從皇伯伯暗格里偷了一粒毒藥之后,這個念頭就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就好像有個人整天在他耳邊念叨,讓他下毒。 趁著這次父王生病,他回府探望,便鬼使神差地把毒藥給帶上了。 這種東西,一帶上,就要找機會用。 他想,要是父王沒了,他雖要守孝,但王府不會再有別的人來,他也不會有弟弟。 而且這樣一來,父王也不會有機會害皇伯伯。 他從小就和皇伯伯一起生活,和父王并沒有什么父子之情。 就算有夢境做提醒,司安珵到底還是一個小孩子,也想不出太高明的解決辦法。 他清楚,這事不能讓皇伯伯的人知道,更別提讓他們幫忙了,不然肯定會被阻止的。 他只有一個人,行動又受限,不管到何處都有人跟著。而且,像藥罐、熱羹、廚房這些危險的物件和地方,他是接觸不到的。 所以他只有找人幫忙。 好不容易,他找機會忽悠到一個好騙的小廝,毒也下了,府醫(yī)都斷定父王沒救了……可是,人又醒了。 司安珵把食指的最后一個指節(jié)咬出一排牙印,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就算父王不再醒來,他其實也不知道該怎么掃尾。 他是小孩子嘛,想得不周到也是正常的。 可是現(xiàn)在他一個小孩子,要面臨好大一個難題。 皇伯父應該得到消息了吧?會來救他的吧? 司安珵抽出自己的手,拿帕子仔細擦著,就聽到院子里有人走動和說話的聲音。 * 司行簡有意瞞著這事不讓外人知曉,便讓青松青風兩人留在院門外。 只是房門口還守著兩人,不讓他單獨接觸崽崽。 司行簡目光有些冷。 這是他家崽,他一個做父親的要見人,還要經(jīng)過別人的同意? “當真不回避?”司行簡的語氣已經(jīng)帶了警告。 玄十三和玄十四毫不退讓,他們只聽主子的令。陛下讓他們保護小世子,他們就不敢松懈。 司行簡揚聲,叫了青松和青風進來,“把他們丟出去?!?/br> 青松二人愣了一下,還是聽從他的吩咐,直接對皇帝的近衛(wèi)動了手。 然而,他們有心聽命,實力卻不敵。 司行簡只得不再袖手旁觀,他看著倒地的兩個人,覺得原主手下的人委實有點廢物。 被嫌棄的青松和青風一人扛了一個,去院門口守著。 司行簡一回頭,就從窗戶縫里看到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 司安珵一對上他的視線,就迅速矮下身子,躲了起來。 小團子內(nèi)心充滿驚恐——父王連皇伯伯的人都敢打?而且,還能打得過?父王不會打他吧…… 小團子一思考或糾結(jié)的時候就咬起了手。 司行簡一進來,就看到崽崽像啃豬蹄似的,在啃自己的小rou手。 “餓了?” “沒有。”小團子放下自己的手,垂立在身側(cè),看起來就很乖。 可是,哪一個乖小孩會下毒呢? 司行簡坐在椅子上,懷里還抱著蘭蘭,對崽崽招了招手,“過來?!?/br> 小團子揪著衣角,一步一挪地走了過去。 司行簡把蘭蘭撫開,抱起了崽崽,給他擦手。 “說說吧,你為什么要那么做?” 小團子身體都僵了,囁嚅著唇,不知該說些什么。 在他的記憶里,他從未和父王這么親近過。 原來,被父親抱,和被伯伯抱竟是不同的感受嗎? 對死亡還沒有清晰概念的幼崽,忽然感到一陣心慌——他差點害死了自己的父親!因為那些奇怪的夢,他竟然就對父王下毒? 他還在心里笑話胡三傻,竟然被他一個小孩子騙得團團轉(zhuǎn),可他還不是被幾個夢忽悠得做了蠢事? 皇伯伯和夫子都??渌敾圻^人,其實他好笨的。 他怎么可以做出傷害父親的事? “父王,是安安做錯了……”司安珵對著手指,眼中已經(jīng)蓄滿了淚。 司行簡給崽崽擦著淚,正想細問,就聽到院門口有人喊“皇上”。 守在院門口的青松看著突然到來的皇上,想到兩個被打暈的近衛(wèi),很機智地故意大聲給自家王爺報信。 司行簡只得抱著崽崽出了屋門,到院子里迎接圣駕。 他看了一眼身穿玄色常服的皇上,以及跟在皇上身后半步的大皇子,眼中浮現(xiàn)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原來,被綠的不是原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