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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司安珵這些日子過得太充實,根本沒有多余的心思分給無關的人或事。 他的一天都被安排得滿滿當當:上午一般是讀書寫字,料理他種的一棵茶樹,和府上管花園的老伯學習如何照料茶樹,下午是寫字學畫,在花園和小伙伴們玩耍,還要跟著林夫子學習。 這兩天,他的日常又多了一個項目:學騎驢。 司行簡覺得崽崽年紀尚小,還不能騎馬,但見他實在喜歡,就給他買了一匹溫馴的小毛驢。 司安珵給小毛驢取名叫“灰灰”,他喜歡得不得了,時常騎著驢在王府里溜達,只恨沒機會出門。 今天他一聽說皇伯伯召爹爹入宮,就很興奮地和司行簡說:“安安也好幾天沒有去給皇伯伯請安了,安安想和爹爹一起去?!?/br> 他要騎驢進宮啦! 司行簡看了看崽崽手中牽著的驢,又看看崽崽寫滿期待的眼睛,愣是沒能說出拒絕的話來。 于是,司行簡騎著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他身邊跟著一頭比馬矮上不少的灰色毛驢,而這毛驢還馱著一個小小的人兒。 司安珵坐在小毛驢上,還沒有馬高,可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沒有氣勢,心中滿滿的只有終于騎驢上路的新奇和激動。 當然,還有憧憬:等他再長大些,他就能和爹爹一樣騎馬了。 騎驢本來就是悠閑緩慢的。 司安珵年紀小,又是新手上路,就更快不了。 司行簡遷就著崽崽,還要留心崽崽的安全,也慢慢晃著。 往常不到兩刻鐘,他們就能從王府到內(nèi)宮門口,結(jié)果今日用了大半個時辰。 宮中,司行箏已經(jīng)等得有些著急了,甚至開始擔憂他們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王府離得不遠,按理說不應該耗費這么長的時間。 高高在上的皇帝,從來只有他一下召,大臣就馬不停蹄地覲見,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人騎著驢優(yōu)哉游哉地慢晃。 司行箏差人去查看情況,就得到這么一個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他一拍桌子,帶著怒氣道:“辰王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鄭喜忙勸道:“陛下消消氣,老奴這就安排馬車去接?!?/br> “接什么接?”司行箏嗆一句,語氣卻平靜,“朕倒要看看,他能讓朕等到什么時候?!?/br> 沒聽說是安安自己樂意騎驢的嗎?辰王能縱著,他這個皇伯伯怎么能當惡人? 鄭喜心說:作為九五之尊,您不應該拂袖而去,再治辰王一個不敬之罪嗎? 辰王是個捉摸不透的人,而一遇見辰王的陛下也常做出反常之舉。 鄭喜心里長吁短嘆,腹誹不斷,可這不耽擱他牢記自己的職責。 辰王一時半會兒到不了,那午膳該怎么安排? 鄭喜猶豫地問道:“那午膳……” 司行箏:“一并等著?!?/br> 在鄭喜出去通知御膳房之前,他又補充:“加一道醬驢rou?!?/br> 安安肯定吃不出來! 鄭喜:唉,堂堂皇上,也只能遷怒一頭驢,拿一道菜出氣。 司行箏并沒有真的動怒,也不覺得辰王不敬。 孤家寡人當久了,難得有人把他當成普通的家人對待,他愿意待辰王寬容一些——前提是辰王能老老實實地當個王爺。 再者,辰王畢竟是安安的父親,他總要給安安面子才是啊。 不過,等辰王來了,他還是要訓斥兩句的,總不能讓辰王太不把他這個皇上放在眼里。 等內(nèi)侍通傳時,司行箏就板起臉,打算擺個皇上的譜。 然而,他還未開口,一個小團子就奔向他。 “皇伯伯,安安是一個人騎驢來的哦!等安安記下路,以后安安就能經(jīng)常來看皇伯伯啦!” 司行箏忍不住笑著夸道:“安安真厲害!” 等他想把嘴角的笑收回去已經(jīng)晚了。 他都笑了,還怎么訓斥辰王?這就是辰王的詭計吧?讓安安說點好聽的,他就不好追究了。 有孩子了不起啊? 關鍵是他還就吃這一套!誰能拒絕可愛的幼崽呢?而且,安安騎驢可是為了來看他哎! 司行簡見崽崽像嘴抹了蜜似的,盡說哄人的好聽話,不由得揚了下眉。 明明崽崽是為了有機會騎驢,才纏著他要跟著一起進宮的,現(xiàn)在被崽崽這么一說,因果全顛倒了。 而聽的人似乎還被崽崽哄住了。 司行箏和安安說了好一會兒話,才清咳一聲,道:“擺膳吧。” 司行簡是不喜歡有人伺候的,對布菜更是抗拒。 他又不是沒有手,或是三歲幼童,為何要別人給他夾菜? 他揮手示意布菜的人退下,拿了雙干凈筷子給崽崽夾了些菜。 司行箏見狀,也讓人下去了。 司安珵咬了口醬驢rou,然后眼睛一亮——好好吃! 他嘴里含著一塊不大的rou,含糊地問道:“這是什么rou?安安沒有吃過?!?/br> 司行箏:“……” 要不編個謊話?雞rou?羊rou?味道也不一樣啊…… “咳,是御膳房新增的菜式,也不知道是什么rou做的。要是安安喜歡,就把廚子帶回王府?!?/br> 司安珵搖搖頭,又問:“爹爹肯定知道吧?” 司行簡沒吃,但他能認出來,而且崽崽都這樣說了,他肯定不能說他不知道。于是他忽視司行箏的擠眉弄眼,答道:“驢rou?!?/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