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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安瑀不太理解這話的意思,但還是認真地點點頭,他不想爸爸陪別的孩子,也害怕自己見不到爸爸。 他忽然想到什么,又問:“那個人呢?” 他不喜歡之前那個要叫“爸爸”的人,那個不是他的爸爸,他害怕現(xiàn)在的爸爸又不見了。 司安瑀說得語焉不詳,但司行簡卻聽明白了,他保證道:“以前那個人不會再出現(xiàn)了。” 面對他的問題,崽崽雖然表達能力有限,但沒有任何隱瞞。 司行簡很快就了解不少崽崽和另一個人格的情況:在原主上課的時候,崽崽會出來活動;放暑假之后,出來的大多就是石頭;崽崽的記憶停留在五天前看完動畫片就睡覺了——五天前,是他根據(jù)崽崽看到的集數(shù)判斷出來的;崽崽和石頭會通過日記本和能錄音的玩具娃娃交流…… 司行簡帶著崽崽買了衣服,就開車載著崽崽回家。 在車上十幾分鐘后,六歲的小孩果然打起瞌睡來。 司行簡沒有阻止,就算他不愿意再醒來的是石頭,也不能不讓崽崽睡覺。 只有崽崽自己才能讓副人格消失。 車停在車庫的時候,崽崽還沒有醒,他只好把崽崽抱回家,給崽崽換好衣服。 剛把人放到床上,崽崽就醒了過來,含糊地喊了聲“爸爸”。 嗯,還是他家崽。 司行簡輕拍兩下,說:“睡吧?!?/br> 他沒有去換被崽崽沾上奶油的衣服,而是按照崽崽所說找到抽屜下的日記本翻看起來。 上面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字跡,很容易分辨出來。 而且兩個人的詞匯量和表述習慣都不同,崽崽開始大多寫的是拼音或者用圖畫代替,后來才慢慢會寫不少字,但仍有不少錯別字,而另一個人會圈出來在一旁糾正。 石頭的字跡變化不大,只是后來為了讓崽崽理解,會盡力用簡單的字或者干脆用拼音圖畫代替。 日記本前面有十幾頁被撕掉了。 司行簡猜測那些應該是石頭寫的,只是不知道石頭是怎么認識到自己是一個人格的。 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多數(shù)多重人格障礙都意識不到自己患了人格障礙,甚至連確診都不是什么容易事。 但他能看出來,是石頭主動和崽崽交流的,甚至還刻意套話。 他把日記看完之后,又恢復原狀放到抽屜的底板下,然后去看電腦。 很多痕跡都被刪除,但這對他來說不是什么難事。 恢復之后,他就看到不少搜索記錄—— “患有多重人格,一個人格殺人了怎么辦?” “能不能殺死另一個人格?” …… “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換了個地方是怎么回事?” “經(jīng)常失去記憶……” 根據(jù)上面的時間,司行簡猜測石頭也是前不久才意識到自己是個人格的。 在意識到之后,這個副人格就妄想取代主人格了。 司行簡下載了一些關于多重人格障礙的電子書的專業(yè)論文,準備在自己有了相關了解之后,再根據(jù)崽崽的情況決定要不要看心理醫(yī)生。 趁著正在下載的時候,他把新買的衣服扔進洗衣機,自己去洗了澡,換身衣服。 處理好這些瑣事,文件都下載好了。 晦澀難懂、滿是專業(yè)名詞的論文,他看起來卻沒有什么障礙。 他坐在電腦桌前,正讀得專注的時候,蘭蘭跳到了他面前,喵喵叫著。 司行簡:忘了給蘭蘭帶吃的! 他一派坦然,解釋:“天太熱了,帶食物回來不方便,給你點外賣。” 說著,他拿出手機給蘭蘭下單了燒烤。 蘭蘭不會在意那些細節(jié),只要有吃的,它就滿足了。它跳下桌子,找了個涼快的地方等外賣。 司行簡則是繼續(xù)看論文,他看到一位名叫elizabeth howell的學者提到:養(yǎng)育者忽視兒童先天性的敏感和不安,因而常常會造成兒童的過度緊張。作為對過度刺激的回應,兒童就會逐漸發(fā)展出解離能力,進而逐漸形成“分裂”性格。① 這種解釋倒和崽崽情況很相似。 不過,他覺得,崽崽會分裂出副人格最主要的原因是崽崽不喜歡原主。 現(xiàn)在他來了,或許崽崽很快就會恢復的吧? 司行簡用了半個多小時,把這些論文書籍大致看完,這時外賣也送到了。 他在客廳把燒烤擺好,讓蘭蘭吃。 香味飄散開,而司安瑀的房間沒有關門,床上的小孩揉揉眼睛坐起來。 醒來的是石頭——他沒有吃午飯,現(xiàn)在有點餓。 石頭清醒之后,就想起之前在糕點店的事。他有點忐忑,不知道是自己暈倒了,還是司安瑀出來了。 要是那人見了司安瑀,那就有點麻煩了,或許對方會讓他徹底消失…… 可是,憑什么呢?他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意識和思想,他還有心愿沒有完成,才不想離開這個世界。 司行簡洗完手,走回客廳,見到剛出房間的小孩,就知道又換人了。 “你叫石頭?”他主動開口,見小孩臉上出現(xiàn)難以掩飾的詫異,他就知道了答案。 還好沒有第三個人格出現(xiàn)。 “我們聊聊?!彼Z氣雖輕,但顯然沒有給人拒絕的余地。 在司行簡看來,崽崽已經(jīng)吃過東西,崽崽的身體暫時沒有進食的必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