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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什么老大!閉嘴!” 那條漆黑長藤似乎非得抓住獵物才肯罷休,在空中幾次想俯沖而下,卻被秦琛的槍口逼得連退不止,只能狂亂揮舞,林燕飛一邊冷聲呵斥,一邊抓住根企圖纏住他的藤蔓,借著那條藤蔓的拉力險險避開長藤的侵襲,迅速翻身! 他的動作干凈利落,翻身的那一刻便抓住一旁樹干,借力往遠處蕩去,幾乎是瞬間便離開河邊區(qū)域,隨后軍刀一閃,直接砍斷藤蔓,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不遠處的地面上。 與此同時,秦琛的槍口下移,擊中藤蔓探出河面的那塊區(qū)域,將河面炸開一圈水花,蕩開了長藤最后的侵襲,那條藤蔓狂亂地在空中甩著,卻發(fā)現(xiàn)目標早已逃離,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縮回了河里。 至此,周圍總算平靜下來。 “老……老大。” 陳興張了張嘴,看著林燕飛一步一步地走近,逃避式地垂下頭,喃喃開口,“……你沒受傷吧?” “托你的福,沒死。”林燕飛面沉如水,高大的身影幾乎要把陳興堵在陰影里,“不顧大局往前沖,你以為你是誰?你覺得自己這樣就能救出王寧?” “我……” “我什么我?知道自己錯哪了嗎?你有沒有想過什么也不管拼著一頭勁往里沖的后果?你死了一了百了,隊友呢?連少兩個人,剛才還差點搭上我,你叫獵鷹其他人接下來的路怎么走?還有,你找到你哥的下落了嗎?到時候叫其他人怎么給你哥交待?就你懂兄弟義氣?!” 林燕飛一腔火氣沒處發(fā),聽了陳興半天“你”“我”就更來氣,他猛地一揮手,“別在我面前礙眼,我不跟想送死的人說話。” “我不是……”陳興眼睛脖子都通紅的,囁嚅半晌,頭快鉆進地縫里,“對不起隊長,我當時真的沒想那么多,我就腦子一熱……就只能想到……王寧還在河里呢?!?/br> 他這話一說出來,氣氛更加冷凝。 秦琛抬頭看去,林燕飛的眉心有一道深深的褶皺,唇線緊繃著,神情看不出喜怒,他走上前,輕輕拍了拍林燕飛的肩膀,“先停一停,別生氣,我想問你一件事,王寧的水性怎么樣?” “他水性很好的?!币慌缘膰懒罱恿嗽?,“隊里最會水的就是他和隊長,怎么了?” “我……有個猜測。”秦琛眼神投向河邊,思索片刻后還是開了口,“這河下應該有另一塊空間或者其他東西,王寧沒有死?!?/br> 他這話說出來,氣氛先是凝固了一瞬,隨后旁邊三人猛地轉(zhuǎn)過頭,陳興迅速起身直接湊了過來,“秦,秦副隊,說清楚點!” 秦?。骸拔覍鼍盎蛘邧|西的記憶力比較好,方才王寧被抓住拽下水的時候,他的軍刀刺在藤蔓上留了個口子,方才林隊長離開河邊區(qū)域時,藤蔓揮舞我借著反光看到了同樣的痕跡。這說明這根黑色的藤蔓就是方才抓住王寧那根,它既然探出來襲擊了你們,那王寧為什么沒有趁機出河呢?” “但也可能是他入水的瞬間毫無防備,水嗆進了鼻腔直接到肺,藤蔓擠壓本來就會讓人難以呼吸,再加上水嗆進去,任何人在水下都扛不過五分鐘就會失去意識,又或者水下還有什么別的東西。” 林燕飛神情依舊是看不出喜怒,卻很直白地開了口。 “不,沒有。”秦琛伸出左手,他的左手往內(nèi)扣,形成個探向袖子的姿勢,“王寧被拽進河前表情很冷靜,他的左手是扣向袖子的,你們也知道,為了方便大家,袖子處收納袋放的都是——” “氧氣貼!”嚴令猛地站起來。 “王寧水性很好,作戰(zhàn)服質(zhì)地能夠充分減少擠壓力,他被拽下河的時候第一時間拿了氧氣貼,隨后那根藤蔓放開了他,朝陳興襲擊過來,這段時間非常短暫,”秦琛語調(diào)同樣冷靜,注視著林燕飛,“不管如何,以獵鷹任何一個人的身手,即使落水,都不可能毫無聲息,可是王寧入水后河面就再沒了動靜,我認為,他還活著?!?/br> 這是秦琛在腦內(nèi)近乎逐幀將方才的場景過濾,一點一點排查加上水面動靜,謹慎至極的推算后才敢開口下的結(jié)論,他注視著林燕飛一字一句,看著對方眉心那道皺褶緩緩散開,陳興記吃不記打,立刻起身開口,“王寧一定還活著,我要去救他!” “夠了!” 林燕飛面沉如水,厲聲呵斥,“不許動!” “可是!” 陳興還想說什么,對上林燕飛森冷的目光,只能硬生生憋回去,“為什么!” 林燕飛瞥了他一眼,開始從身上卸東西,飲用水、急救藥包等被通通丟在地上,到最后只有軍刀和最大火力的T8子彈被他留在身邊,林燕飛貼上氧氣貼,沉聲開口,“嚴令過來,引開藤蔓,其他人重火壓制!” 他的動作指向明確,嚴令一驚,迅速站起,難以置信,“隊長,你這是要直接下水?!” “老大!”陳興驚愕。 “我有分寸,放心?!?/br> 林燕飛沒有多說,轉(zhuǎn)身便往河邊走,走出沒幾步便聽到身后換彈匣的聲音,他轉(zhuǎn)頭回望,在其他人尚且愕然時,秦琛已經(jīng)默默把自己的槍管換成了最大口徑,填上T8。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徑直對上,林燕飛滿腔的諸多情緒原本如地殼中激蕩震顫的巖漿,幾乎要破開地面迸發(fā)而出,直到突然對上那雙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