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怪物動作以撕咬和抓撓為主，連同類都毫不留情撕碎，更別說人，所以說雄獅隊應該不是被抓撓而感染的，可能是別的什么地方出現(xiàn)了毒氣被他們吸進去了，要么就是摸到了什么不該摸的東西……”

    他們現(xiàn)在每個人都還貼著氧氣貼，哪怕上了岸也沒人揭下來，就是出于這樣的考量。

    “先休息吧，也都累一天了?！绷盅囡w將所有可能性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轉(zhuǎn)頭看向其他人，“輪著守夜，秦琛跟著我，你們是守前半段還是后半段？”

    “后半段吧，”幾人紛紛開了口，各自起身往里稍稍，只帶著手腕上的照明備用，多余的散射燈塞進了主屋的一盞燈籠形狀的燈里，照亮整間大廳，王寧最后進去，也睡在最外側(cè)，他特地把被子橫拉面朝兩人，隨后若無其事地抬手揮揮，“隊長秦副隊晚安?。　?/br>
    “走走走，進去睡進去睡?！?/br>
    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后，里間頓時安靜下去。

    外間就只剩下林燕飛和秦琛。

    驟然只剩下兩個人相處，林燕飛倒有那么一絲覺得太安靜的尷尬，秦琛坐得離他很近，伸手擠著已經(jīng)空掉的營養(yǎng)液瓶子，瓶子被他一擠，陷了下去，再一松手，吸入空氣，非常簡單又重復的動作，秦琛卻好像很有耐心。

    林燕飛又等了一會，確信對方在玩，不會主動來和他說話，他便自己靠了過去，“燒退了嗎？”

    “退了?！鼻罔∩焓衷俅螖D掉了瓶子里的空氣，抬頭看向絞盡腦汁似乎在找話題的林燕飛，忍不住笑，“林隊長是不是還欠我個解釋，比如在水下的時候……”

    他這一開口，林燕飛先覺得有話可聊，然后想到這話題，差點又尷尬了。

    秦琛不說他都要忘了自己還有這么一茬。

    不過這事千真萬確是要問清楚的。

    于是林燕飛坐直了身體，嚴肅下聲音，“秦琛?！?/br>
    “嗯……嗯？”林燕飛一嚴肅，又連名帶姓地喊，秦琛差點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桿，“怎么了？”

    “我想問……你知道你的眼睛和平常人不同嗎？”拖泥帶水不是林燕飛的風格，他徑直了當?shù)亻_了口，同時仔細觀察著秦琛的神色——對方先是一愣，隨后反應過來，沒有驚訝，看起來不是一點都不清楚。

    林燕飛：“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秦琛支著下巴，沒回復，反而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你看見什么了？”

    “我看見你的瞳孔突然變成了很深的黑色，像是機械一樣沒有人的活氣……這點不太可能出現(xiàn)在人的身上，所以我想問你，對這種情況知不知請——很顯然你是知道的?！绷盅囡w察言觀色，看出秦琛是想回答，于是不由自主坐直。

    這是他繼傷疤后第一次過界去問秦琛比較私人的東西，不管秦琛的答案是什么，他都有一種會很驚訝的后果。

    “我變成這樣的時候，是看不清鏡子里的自己眼睛是什么模樣，難怪林隊長要湊近仔細看?！鼻罔⌒α艘宦?，往后舒展身體，“這也不是什么秘密，林隊長聽說過十年前的S級異常嗎？”

    “S級異?！彼淖忠怀?，林燕飛心頭猛地一跳，他迅速轉(zhuǎn)頭看向秦琛，話幾乎要脫口而出，“你是中央城主城幸存——”

    “不是，”秦琛搖頭，“我是文寧區(qū)的人。”

    “……”林燕飛閉上了嘴。

    “怎么了？你像是想說什么?！鼻罔】粗谋砬?，那是一種一閃而過的急促和迫切，等自己否定時就變成了失望，雖然這種失望被掩蓋得很好。

    “沒事?！绷盅囡w下意識想反駁，又看見秦琛那幅“洞悉一切”的目光，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我有個……弟弟，和我一起住在主城，S級異常發(fā)生時他把我推了出去，自己被卷到了更深處里……至今沒找到?！?/br>
    秦琛：“不是親弟？”

    “不是，認的，小時候軍區(qū)孩子一起玩，他身體差，從不運動，就容易被欺負，我?guī)瓦^他幾回?！绷盅囡w嘆口氣，“那個小孩可安靜了，不過嬌氣程度和你有的一拼，非得黏著我喊哥哥，我就帶著他了，結(jié)果沒想到，就這么個嬌氣包，最后異常里推開我，救了我一命……”

    “……我只是有點挑剔，林隊長不要夸大其詞。”秦琛提醒。

    他頓了頓，“那場S級異常真的毀掉了很多，幸存者才三十多個，主要都是在旁邊的兩個區(qū)，我住的文寧區(qū)徹底被損毀，發(fā)了大水……我就是在那一場里，身上受了很嚴重的損傷，眼睛是這樣，胸前那道疤也是這樣，聽說家里人都沒活下去，只有我一個人。”

    事情過去了太久，孩子都長成了大人，再談起以前那場驚天動地的異常時彼此語氣都有點沉重，但是并不悲痛，像是時間真的能消磨很多。

    “我被救出來的時候，眼睛就已經(jīng)和正常人不同了，那時候還不穩(wěn)定，經(jīng)常不自控地盯著人看，救援隊把我送去救助站，救助站隨后又把我送去了研究所——也就是現(xiàn)在科學院的前身。”

    “科學院的人研究了我的眼睛大概兩個月，認定我受到了異常的畸變影響，別的地方?jīng)]事，只有眼睛像個照相機一樣，他們研究到最后無果，就放我回去了?！?/br>
    “所以說你要問我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我曾經(jīng)為了研究自己的眼睛加入了生物科技區(qū)，但是發(fā)現(xiàn)研究不出來后再轉(zhuǎn)區(qū)去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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