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把探照燈調高了，不照向水面。

    一分鐘，兩分鐘……潛入水中的4號隊員沒有浮起，反倒是林燕飛身邊出現(xiàn)了一個漩渦！

    “砰！”他毫不遲疑截下探照燈拋到水中，在漩渦里的漆黑被光猛然吸引的一瞬間潛入水，反手開槍！

    “吱！”被擊中的東西發(fā)出類似老鼠的尖叫，掀起了一陣巨大的波浪，也正是因為它的攪動掀開了水面，所有人才得以窺見了它的全貌。

    “這什么！”有隊員驚呼一聲，林燕飛已經(jīng)跳上了這東西的身子，彈出刀刃，狠狠地扎了下去！

    “刺啦——！”刀刃碰撞到這東西的身子，居然發(fā)出了鋼鐵摩擦的聲音，怪物被這一擊弄疼了，尖嚎地往外一甩！

    “咳！”它的爪尖上抓著的正是4號隊員，被那一陣甩動后從爪尖滑脫，猛地摔進水中！

    “接著！”林燕飛朝下面喝道，“別過來！”

    這只怪物長得像鱷魚，卻又比黃金鳥中的那只更詭異，爪子上都有倒刺，尾巴卻近乎蝎子，巨大的身軀在狂亂的甩擊中掀起周圍巨浪滔天，其他人連保持平衡都難。

    “想得美啊你！”老劉沖他吼了一句，反身喊道，“所有人，下水！”

    原本才重新穩(wěn)定下來的隊伍立刻毫不猶豫重新潛入水中，甚至包括了才站穩(wěn)的4號，林燕飛見狀也不多說，想要硬砸的手也頓時停住，并不在此時刺激它，老劉的隊伍迅速從水下靠近，鋼繩纏繞上怪物的尾巴與身子，用力一扯，從腹部往上，幾名隊員一翻身，爬上了怪物的脊背。

    這只怪物的身軀太大了，老劉從側面翻過來，爬上后二話不說，先給了林燕飛一巴掌。

    “逞什么英雄！這東西有五十個你這么大，你殺的過來嗎！”他說完便轉頭，“換彈匣！”

    “別！老劉等等！”林燕飛手還死死地揪著怪物，掀動旁邊的浪潮，“人都上來了嗎？！光源齊不齊！探照燈呢！坐標定位！”

    “除了6號都在！裝備都在！”其他人輪番報數(shù)，老劉這時候也咂摸出來了一點滋味，驚愕道，“等等，你是想——”

    “當然?！绷盅囡w哼笑一聲，接過探照燈，朝前打去，受到光線刺激的異常生物頓時發(fā)狂往前奮力一沖，周圍的隊員立刻抱住了怪物的鱗片，死死坐穩(wěn)。

    但是就這么短短一瞬，已經(jīng)跨越了風浪，朝前奔去。

    “——兄弟們，游這么久了，打個順風車如何？”

    ……

    秦琛就看著顧玲轉身離開，她周圍的場景連同她都突然粉碎，最后化成了一個光團。

    光團靜靜地停在他眼前。

    秦琛知道這是什么，這是異常核心，是這一切的作俑者，當然，也可以再貼切一點——它或許能被稱作“乾坤”。

    除了科技樹本源，哪個枝杈上的異常能導致過往重現(xiàn)呢？

    而能驅動科技樹本源造成異常爆發(fā)的人，能讓不管如何都堅守本心的張銘最后背叛獵鷹戰(zhàn)隊的人，當然也只有一個……

    他早該想到的。

    光團之后渲染出新的場景，這一回是在談判室，無數(shù)人與他面對面坐著，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最前方的男人抬起手，舉到胸前，朝他行了一個軍禮。

    秦琛現(xiàn)在歸于戰(zhàn)隊，他也抬起手舉到胸前行了禮，最后開口道，“……長官?！?/br>
    這是整個天命最高層的領導，是一切的建立者，A區(qū)到F區(qū)的劃分是由他所做，異常也由他對抗，光明偉正是他，然而陰暗面中，挪移計劃與重組計劃也由他所肯定，秦琛與他在異常之中相見，并無畏懼，也無憤懣。

    “你看到了過往嗎？”長官問道，“從異常爆發(fā)至3327年的那段歷史?！?/br>
    “我看到了?！鼻罔〉溃敖枰耘杂^者的角度，從異常之中一個家庭的變化，看到了一個舊世界的誕生?！?/br>
    “舊世界……”長官咀嚼著這個詞語，眼中有一點笑意，“秦琛，你對舊世界是怎么看待的？從挪移計劃到重組計劃，它們在你眼中是否是可怕而不能理解的？我知道你曾經(jīng)親身體會過重組計劃，不管是什么樣的言論都可以暢所欲言。”

    秦琛愣了愣，搖頭。

    “不，當然不?！?/br>
    他的語氣并無任何波動，“我并不認為這是不能理解的——每個人在面對可怕的災變時都會做出選擇，而挪移和重組，也只是脫離于‘常理’所在的一種規(guī)避災變的方式而已，如果它們成功了，人類會贊美這兩個偉大的計劃，然后哀悼為此做出的犧牲，如果失敗了，那么就會換來無限的抨擊——很正常?！?/br>
    “即使它們曾給你帶來過苦痛？”長官詢問，“如果你是被犧牲掉的個體呢？我記得你在異常中曾說過電車難題，當時你的回答似乎不是這樣的?！?/br>
    “答案會因為題目而變，”秦琛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您也已經(jīng)告訴我了不是嗎？”

    他舉起手，再一次行了那個莊重的軍禮。

    “人類的命運，掌握在人類手中?！?/br>
    談判室內先是極致的沉默了一瞬，隨后傳來了響亮的掌聲，無數(shù)坐在后面的人鼓起了掌，長官也微笑起來，點頭，“完美的答案，您不愧是天命最年輕的三星。”

    “但是我還有問題。”秦琛道，“這個問題也應當由您回答?！?/br>
    “請講?！?/br>
    “我和林燕飛踏入異常這件事，不出意外的話是您的算計，我們進入了異常，看到了過去，然后分離，直到這一刻我站在這里——”秦琛道，“您讓我看到這些，是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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