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明什么？

    第十三章

    凌晨曦手想要碰一下他臉上的傷痕，只是頓了一下又收回去，改為牽他的手。

    少年的手清瘦修長，他看著江淮說：“走吧?！?/br>
    “去哪？”江淮這會兒才微抬了一下眸子看他。

    凌晨曦說：“回家?！?/br>
    江淮：“這就是我家?！?/br>
    “這不是，走吧。”

    男人掙扎著身子站起來，剛才摔了這么一腳，他似乎清醒了一點(diǎn)，看著凌晨曦說：“你要帶我兒子去哪？，小混蛋，別走，老子讓你走了嗎。”

    “你這個野種，我看你模樣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br>
    “從哪里找的野男人打老子，真是個賤東西！”

    女人全程低著頭，只有凌晨曦牽著江淮走的時(shí)候，眼珠才動了一下。

    這樣的家庭，凌晨曦根本想象不到江淮是怎么熬過來的。

    他走在門口，聽著男人罵的污言穢語，深吸了一口氣，手指緊了一下，卻沒有再動手。只說了一句：“等著法院的傳票吧?！苯又泐^也不回地牽著江淮出了門。

    “狗日的東西管你什么事?！?/br>
    “老子打兒子，天經(jīng)地義，用你他媽狗拿耗子！”

    說著竟然要來抓人。

    一直在壓制自己怒氣的凌晨曦猛然回頭，他眼皮的褶皺很深的交疊在一起，一向溫和的眼睛竟然帶了戾氣。

    他一句話沒說，甚至都沒有大幅度的動作，如此眼神，卻讓男人畏縮了一下，本能的閉了嘴。

    他像是是害怕了，眼睜睜的看著這個男人拽著江淮離去。

    直到凌晨曦下樓去，樓道里的昏黃的聲控?zé)袅亮艘幌?，而后熄滅，他才張嘴又罵了起來：“裝你媽的什么逼?！?/br>
    “艸！”他轉(zhuǎn)頭踢了一下地上的啤酒瓶，一直沒有動作的女人卻突然冷笑了一下，嘲諷的說了一句：“慫貨?！?/br>
    “ 你他媽說什么？”男人正愁發(fā)不出來火，直接對著女人就是一巴掌。

    女人被打的偏了一下腦袋，頭發(fā)凌亂的蓋住了臉，接著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空洞的眼神加上臉上僵硬麻木的笑，在黑夜里莫名有些瘆人。

    男人還想要再動手，三樓女人的另一只拖鞋也砸了下來。

    “半夜的，還他媽的讓不讓人睡覺。”

    “臭**，閉嘴。”

    “晦氣?！蹦腥藅ui的唾了一口，“娘兩個一樣的東西。”最后晃晃蕩蕩的朝著臥室的床上走去，鞋都沒脫直接躺了上去。

    ……

    琵琶街的路燈只有一盞還亮著，江淮走在后面，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凌晨曦怒意還沒有降下去，看到江淮臉上的傷，就感覺胸口悶了一口氣。

    為什么不還手。

    為什么不躲開。

    但所有的問題堵在心里，脫口而出的卻是：“還疼嗎？”

    只是剛問完，他的神色更不爽了，這不是問了一句廢話嗎。

    江淮站在路燈下，沒有說話，昏黃的光落在臉上，能看到他低垂下去的睫毛。

    再向下，是紅色的血順著他緊握著的指縫，濺落在地上。

    凌晨曦皺緊了眉，快步走了過去，冷聲道：“松開?！?/br>
    江淮不動。

    凌晨曦抓過他的手，將手指一個一個的掰開。手掌中間已經(jīng)血rou模糊，握著的赫然是一片打碎的瓷器。

    “你是傻的么？”凌晨曦臉色冷了下去，一邊包扎一邊說，“不說話是吧，行，以后有本事也別給我說話?！?/br>
    凌晨曦原本覺得這樣威脅的人，幼稚的可笑，萬萬沒想到最后自己會中槍。

    他把這一切，歸結(jié)于被氣傻了。

    手很快被一塊純白色的手帕包扎住。

    江淮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又抬頭看了看眼凌晨曦的神色。

    喉間動了一下，接著抬手輕碰了一下他的手指，“哥哥，我……”

    凌晨曦沒好氣的說：“你什么你，誰是你哥哥?！?/br>
    江淮：“……”

    這樣暴躁的凌晨曦，他還是頭一次見，竟有些不知所措。

    或許意識到自己行為有些異常，凌晨曦深吸一口氣說：“說吧，為什么手中捏著瓷片?！?/br>
    江淮對于這大師級別的變臉，愣了一下，這才道：“我怕我……動手打他?！?/br>
    聲音竟然是有點(diǎn)委屈的。

    打誰？

    哦，他養(yǎng)父。

    果然是氣糊涂了，凌晨曦?zé)┰甑南?，又看了一眼地上帶血碎瓷片，沒忍住刻薄了一句說：“怕打他，所以你就自殘？”

    “之前被打的時(shí)候，其實(shí)我反抗過幾次，”江淮聲音平靜的的說，“當(dāng)時(shí)地上放著一個啤酒瓶，我拿起來砸在他頭上，醫(yī)生說，就差一點(diǎn)就成了植物人?！?/br>
    “其實(shí)當(dāng)時(shí)我心里產(chǎn)生過被報(bào)復(fù)后的快感，甚至想當(dāng)時(shí)為什么沒有多使點(diǎn)力氣。，”

    “但……”他長睫顫了一下才接著說，“我媽哭了整整兩天，跪在地上求我，她問我能不能讓她省心安生幾天，她帶著我這么大的兒子嫁過來已經(jīng)夠不容易了，問我能不能放過她。”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卻又那么重，一下一下砸在凌晨曦的心間上。

    他腦海中滿滿浮現(xiàn)出房間里那個眼神空洞的女人歇斯底里的樣子。

    這般話從一個母親嘴里說出來，還是對著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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