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兒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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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這凌霄閣兩年,鴛鴦自問對主子了解了三五分,可每當(dāng)她自以為足夠了解時(shí),卻發(fā)現(xiàn)還是比不了那小黃鶯鳥。 再入時(shí),鴛鴦再也不敢放肆,動作越發(fā)小心殷勤,嘴上卻不敢再多少一句了。 胡說元寶兒半夜蘇醒了一回,被同屋的長寅喂了半碗水,又昏睡了過去,一直到次日天微微亮?xí)r方才悠悠轉(zhuǎn)醒。 口干舌燥,嘴巴上的皮已經(jīng)干透了,一手蹭上去扎得慌,頭暈?zāi)X脹,肚子呱呱亂叫著,渾身哪哪都疼,兩條腿好似壓根不是自己的了,頭還疼。 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元寶兒一度忘了自己究竟在哪兒,究竟身處何處,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他回到了逃難的那段日子里,回到了難民窩似的,時(shí)常餓肚子吃不飽飯,又時(shí)常生病受傷,身上沒塊好rou,有那么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回到了從前。 可是頭頂熟悉的屋頂一寸一寸漸漸將他拉回了現(xiàn)實(shí)。 哦,這里是凌霄閣后院的下人房。 來了這凌霄閣四日,他三次從昏睡中蘇醒,餓了三日肚子,還險(xiǎn)些被人一把扔到護(hù)城河喂魚,這會兒雙膝陣陣生疼,皮都磨破了兩大塊,許是暈倒時(shí),一頭扎下去的,這會兒連腦門也疼得厲害。 凌霄閣里的日子,可比當(dāng)年逃難時(shí)難多了。 若往后一直這樣活著,倒不如當(dāng)年留在難民窩里來得痛快。 這樣一想,元寶兒也不知徒生了哪股氣力,只忽而將咬牙一咬,隨即將被子一掀,忍著全身的疼痛感,貓著身子一步一步溜出了凌霄閣,朝著廚房方向摸了去。 他娘的,他不伺候了。 他今兒個(gè)便要將藏的那些私房錢全部翻出來,今兒個(gè)便要直接去太太院里攤牌,他不伺候了。 話說這會兒廚房正忙得熱火朝天,這日小李師傅和楊三等人當(dāng)值,廚房里頭人進(jìn)人出,元寶兒貓?jiān)趶N房院子外觀察了多時(shí),待一個(gè)個(gè)都進(jìn)了廚房后,元寶兒這才小心翼翼地繞到后院,從后院的一株歪脖子樹上爬了上去,翻身進(jìn)了廚房后院。 此時(shí),天色微亮,廚房馬上便要派送早餐了,后院除了幾個(gè)夜里當(dāng)值的還在睡大覺以外,幾乎無人。 元寶兒貓著身子,躡手躡腳的摸到了他原先住的屋子門外,輕手輕腳的推開屋門朝里探了探,見屋子里頭安安靜靜的,小六萬鵬都不在,只剩下朱梁一人正悶頭大睡。 元寶兒便弓著身子推開了門小心翼翼地摸了進(jìn)去,不想,剛邁進(jìn)去一只腳,忽而眼前一黑,等到元寶兒反應(yīng)過來時(shí),他整個(gè)人已被一個(gè)從天而降的麻袋一把罩住,整個(gè)人一把被從屋子里給拖了出來,隨即,細(xì)細(xì)密密的拳打腳踢便朝著他的身上招呼而來,與此同時(shí),只聽到外頭有人扯著嗓子高喊道:“來人啊,抓賊啊,廚房里頭進(jìn)賊人吶,快來人啊,快來抓小偷??!” 這一聲叫嚷一起,瞬間整個(gè)廚房都給驚動了。 所有人抄起家伙,舉勺子的舉勺子,舉鍋鏟的舉鍋鏟,揮大刀的揮大刀,齊齊朝著后院涌。 屋子里朱梁被吵醒了,揉著眼睛跳下了炕,只見楊三新收的徒弟王松沖他氣喘吁吁,一臉激動憤恨道:“梁哥,這賊人來你屋里偷錢,被我逮住了!” 一邊說著,一邊朝著麻袋里的□□打腳踢著。 朱梁聽到有人偷他屋來了,當(dāng)即跳起來朝著那麻袋里的人一腳踹了去。 “賊人哪兒呢?” “敢偷到廚房來了,給老子削他奶奶的!” 話說朱梁還要再踹時(shí),只見為首的楊三舉著大刀領(lǐng)著浩浩蕩蕩的一伙人趕了來,將那麻袋團(tuán)團(tuán)圍住,二話不說,抄起家伙便朝著那麻袋拳打腳踢了去,還是后來的小六眼尖,見情況不對,立馬扯著嗓子吼道:“別打了,別打了,不是賊人,不是賊人!” 他激動的扒開人群,跳了過去一把將那麻袋護(hù)住,此時(shí),同屋的萬鵬,朱梁見情況不對,紛紛喊道:“住手住手!” 一伙人停下來,小六忙將麻袋一扒開,只見麻袋里露出了一張鼻青臉腫的臉,那臉腫脹得如同一只豬頭,卻隱隱辨得出來,依稀是一張略帶著眼熟的臉。 “元……元寶兒?” 楊三身后,舉著大勺的王平瞪大了雙眼指著那個(gè)豬頭喊著。 然而話一落,只見那豬頭一把從地上跳了起來,咬牙切齒道:“楊三,老子今兒個(gè)便跟你丫的同歸于盡!一起受死罷!” 說著,元寶兒便朝著楊三身上一把惡狠狠的撲了過去。 第36章 “哎哎哎,干什么啊這是?快,快分開他們——” 話說在元寶兒撲上去的那一刻,楊三便也毫不示弱,扯下胸前的那塊圍兜便要同元寶兒干仗起來。 楊三塊頭大,力氣大,廚房里頭等閑的不是他的對手,更別提瘦小的元寶兒了,然而元寶兒雖身子如同弱雞,卻是個(gè)鬼精鬼精的,鬼心眼多的是,故而以往兩人干起來時(shí),哪個(gè)也別想討得好。 這會兒元寶兒頂著一張豬頭臉徹底發(fā)了怒似的,一把用腦袋朝著楊三肚子上便是用力一頂,楊三毫不示弱舉起胳膊,用胳膊肘朝著元寶兒背上便是用力一劈,元寶兒瘦小的身板險(xiǎn)些被劈砍成了兩瓣,直接被這一鐵胳膊肘劈趴著跪在了地上,他卻仰頭吐了口血,隨即張嘴便一口朝著楊三的大腿rou上一口惡狠狠的狠咬了上去。 兩人糾打到了一起。 這一架勢嚇得眾人臉色大變,見兩人干起真的來了,紛紛跳起來道:“別打了,別打了,再打便要鬧出人命來了?!?/br> 以王平長貴二人為首的眾人紛紛鎖住楊三的胳膊和脖子,以小六萬鵬為首的人則紛紛架住了元寶兒,兩伙人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將二人分開了。 卻見那楊三大腿處滋滋冒血,不過一眨眼功夫,他半條褲子已被鮮血染紅了。 而那元寶兒那腦袋成了人頭豬腦,臉上鼻青臉腫沒塊好rou,整張臉仿佛被血浸泡過了似的,嘩嘩淌著血,一眼看去,嚇得人膽寒,再一看去時(shí),只見他忽而張嘴將嘴里的東西用力一吐,便見地上吐著的竟是一塊連皮帶rou的大腿rou。 元……元寶兒竟然將楊三大腿上的一塊rou給一口咬下來了。 再抬眼朝著楊三臉上看去時(shí),只見楊三臉色煞白,他咬著牙,牙齒和腮幫子竟疼得上下打顫,卻依然強(qiáng)忍著沒吭半聲。 兩人死死對視著。 楊三渾身鼓鼓脹脹,眼里仿佛能噴出火來。 而元寶兒像是一只發(fā)了瘋的小惡狼似的,齜牙咧嘴,竟也頗有血性。 兩人這架勢,氣勢,一時(shí)唬得周圍所有人神色慌亂,大氣不敢出一下,而一貫慣有暈血癥的朱梁在看到滿臉淌血的元寶兒及從他嘴里吐出來的那塊大腿rou后,當(dāng)即瞪大雙眼驚恐叫嚷一聲“血,血,rou”,然后身子一晃,一頭栽倒到了地上。 “喪家犬竟還有臉回來,怎么,混不下去了便想再偷偷溜回廚房,我告訴你,元寶兒,廚房可不養(yǎng)廢物!” 話說,在元寶兒和楊三二人對峙間,元寶兒將滿嘴的血rou一口吐出后,只見那楊三跟著吐了一口唾沫,只忍著大腿的抽搐,繼續(xù)諷刺譏笑起來道:“元寶兒,你他娘的就是一條狗,一條瘋?cè)斯罚藭四氵€會做甚?你他娘的就是個(gè)廢物,你個(gè)尿褲子的娘娘腔,窩囊廢,怎么,在凌霄閣待不下去了,如今成了個(gè)落水狗了便想起廚房來了,你當(dāng)初背叛廚房另攀高枝的時(shí)候?qū)⒄麄€(gè)廚房放在哪里去了,這會兒高枝攀折了還有臉回來,你當(dāng)廚房是你丫的配回來的地上么,若不是看在崔老大的份上,老子早一掌劈死你個(gè)窩囊廢了!” “來啊,想證明自己不是個(gè)窩囊廢,來啊,繼續(xù),今日你若干倒了老子,老子敬你是條漢子,你若再狐假虎威仗勢欺人,老子便扒了你的老虎皮,這輩子跟你丫的死磕到底,非弄死你不可!” 楊三一聲一聲激怒和叫囂著元寶兒。 元寶兒被激得雙眼漸漸赤紅了起來,他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盯著楊三,像是一頭狼崽子,就在他忍不住要再次咆哮開仗之際—— “住手!” 這時(shí),遠(yuǎn)處忽而傳來了一道凌厲之聲。 這道聲音一起,整個(gè)人群齊齊一震,人群里各個(gè)神色微變,隨即自動讓開了一條道了,就連王平長貴小六幾個(gè)也身軀微震,紛紛放開了押解在手中的楊三,元寶兒二人。 眾人紛紛扭頭看去,只見崔治背著手,板著臉立在了院子中央,不知來了多久,身后,老李小李兩位師父也伴隨左右。 “胡鬧,楊三,在廚房聚眾鬧事,不想干了?” 小李師父出聲喝斥著,半晌,目光一瞥,瞟到了楊三對面元寶兒身上,忍不住譏諷道:“連二爺院里的人也敢動,你怕不是不想干了,怕是不想活了罷?!?/br> 小李師父乃楊三的師父,自打元寶兒入廚房頭一日起,他便對他不喜。 這話一落,人群里響起了一陣細(xì)微的哄笑聲。 眾所周知,當(dāng)初在廚房里頭橫行霸道,胡作為非的小霸王元寶兒這會去了二爺?shù)牧柘鲩w,便是二爺院子里的一坨臭狗屎,任人可欺,連個(gè)跑腿丫頭也能爬到他腦袋頂上的撒野。 “好了,都散了罷?!?/br> 老李見哄笑聲肆意,微微咳了一聲,踏了出來遣散了眾人。 大家終于不敢再放肆,隊(duì)伍三三兩兩在哄笑聲中漸漸散去了。 楊三也被王平幾人攙了下去了。 整個(gè)院子里一時(shí)只剩下了元寶兒和崔治二人。 元寶兒這回人頭豬臉,整張臉鼻青臉腫,被血水浸泡了似的,壓根沒法瞧了,全身上下衣裳更是臟亂襤褸,整個(gè)人簡直比入廚房頭一日時(shí)還要狼狽可欺。 他一直背對著崔治,縮著脖子,耷拉著雙肩,不敢轉(zhuǎn)過身來,仿佛沒臉見人。 “還不滾過來。” 崔治板著臉,一直死死盯著他的背影。 半晌,冷斥一聲。 崔治抓著酒葫蘆轉(zhuǎn)身回了屋。 他走后,元寶兒只直挺挺的立在原地,半晌,將牙一咬,轉(zhuǎn)身齜牙咧嘴的跟了過去。 屋子里,崔治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坐著,自顧自的吃著酒。 底下,元寶兒跪在地上,低著頭,耷拉著肩,一聲不吭地跪著。 時(shí)間一寸一寸過去,一直跪了小半個(gè)時(shí)辰了,師徒二人無一人開口說話。 屋子里靜悄悄的。 終于,酒葫蘆里的酒被喝完了,崔治這才目光一掃,賞了半分眼色落到了腳邊跪著的小兒身上。 只見他起先還將小身板挺得直直的,漸漸的,肩膀便矮了下去,沒一會兒,一屁股坐在了腳后跟上,一時(shí)捶打著雙腿,一時(shí)揉著胳膊,一時(shí)拿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時(shí)不時(shí)亂瞟著,絲毫沒了方才那股子小狼崽子的狠決和毅力。 “才跪了不到半個(gè)時(shí)辰就跪不住了?!?/br> 崔治這時(shí)搖了搖空落落的酒葫蘆,冷笑一聲開口說著。 不想,他話一落,便將跪在地上的小兒雙眼一紅,不多時(shí),身子一歪,朝著他的雙腿撲了來,只一把緊緊摟著他的雙腿,開口便是嗚咽喊聲道:“師父,你終于理會寶兒了?!?/br> 一聲聲,滿腔委屈。 這小兒喉嚨沙啞,撲在崔治的腳邊,一聲聲嗚咽著,跟只受了傷的貓兒等待人□□傷口似的,一下一下,嗚咽得可憐。 崔治卻絲毫不吃這一套,只將雙腳一踹道:“去去去,挨了欺負(fù)便想起為父了,飛黃騰達(dá)了便將師父拋向九霄云外去了,我沒有你這樣的徒兒?!?/br> 崔治冷哼一聲,踢著雙腳說著。 卻見那元寶兒絲毫不惱,也再沒了往日里的血性和固執(zhí)勁兒,只依然緊緊抱著崔治的雙腳道:“師父若不理寶兒,這世上便再沒人理寶兒了?!?/br> 見那崔治冷聲一聲,元寶兒便巴巴擠出了兩滴眼淚道:“徒兒并非不辭而別,原是想待安置好了,待飛黃騰達(dá)再來給師父報(bào)喜的,不想,徒兒陰差陽錯(cuò)便去了那凌霄閣,而去了那陰朝地府的頭一日便被踢打得下不了床,壓根沒機(jī)會回來給您報(bào)信?!?/br> 說罷,元寶兒便抽搭著雙肩,將兩年前如何得罪那邵安,又如何得罪楊三,而后又如何從那朱梁嘴里聽到那些試圖謀害他的計(jì)謀,再如何籌謀想去老爺院子里避難,再到陰錯(cuò)陽差去了那伍天覃院子里活受了哪些罪,一一抽抽嗒嗒細(xì)說給了崔治聽。 崔治起先懶洋洋的,不想理會,后聽得又是雙目微瞪,又是咬牙氣憤,再是長吁短嘆,最后一臉凝重,一言不發(fā)了起來。 元寶兒繪聲繪色的說著。 說完,用崔治那袍子不斷往自個(gè)兒臉上抹著眼淚,七分夸張假意,卻也有三分難過委屈氣憤。 終于,那崔治聞言,臉上的不快漸漸散去了,而后兩只眼珠子一轉(zhuǎn)落到了被元寶兒抹了一鼻涕眼淚的袍子,一時(shí)又氣得差點(diǎn)兒吹胡子瞪眼,最終,視線落到了他的豬頭臉上,終是不忍嘆了口氣道:“臉都成了這樣了,且先起來吧。” 不想,那元寶兒嘴里叨叨嘟囔了一聲“腿麻了”而后,竟身子一歪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腳邊上一屁股坐下不起了,只將下巴一抬,一臉嫉惡如仇道:“哼,橫豎那楊三也沒在徒兒手里討到任何好處,也不算佛了您的面子。” 崔治見這小兒腦袋都要掛掉了,還有心思計(jì)較哪個(gè)討沒討到好處,頓時(shí)又氣又樂,最終,只起身親自將腳邊的元寶兒給一把拉扯了起來,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塞,盯著他那張豬頭臉,臉直抽抽道:“我說,寶兒啊,你說你這般伶牙俐齒,聰慧過人,怎地在凌霄閣被欺負(fù)成那樣的呢?” 又是被嚇得尿褲子,又是被一腳從那臺階上踹下來,又是罰跪一整日的,據(jù)說,還險(xiǎn)些被塞入護(hù)城河成了魚食了。 這些全部是這幾日打從廚房里頭聽來的閑言碎語,就跟聽天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