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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窒息、細細小的觸手刺破了臉上的皮膚。 他緊閉了眼口,這些小觸手無計可施,只好伸進毫無防備的鼻腔,隔著一層薄弱的軟骨,試圖鉆進他的大腦。 沒有任何言語能夠形容他這一刻的恐懼! 如果能夠尖叫,江晨肯定會像個小姑娘那樣大聲尖叫,但他不能,無盡的恐懼被悶在胸中,他能做的,只剩下抓住臉上的東西,不顧一切的撕扯。 通常情況下,從臉上傳來的疼痛總能引起警覺,但此時此時,江晨什么都不顧了,哪怕是感覺到了臉皮正在剝落,他也不曾猶豫,一定要將這東西扯下來! 直到將植物的根團撕成兩半后,江晨才從恐懼中稍稍啊脫離,臉上火辣辣的痛楚和皮膚上的損失很快便自愈了,他則是驚魂未定的站在原地,大口的喘著粗氣。 影子落在了地上,又有一人被扔了過來,江晨看著他在半空中不斷揮動的手臂,幾乎是驚慌的踢了過去,卻聽到對方慘叫,隨后就不動了。 他是殺死了自己的同胞,還是殺了一個怪物? 察覺到對方死去后,江晨不由的產生了這樣一個可怕的疑問。 不敢置信的抬起頭,江晨看到,那個邪惡的怪物正在扭動著頭上的蔓藤,笑嘻嘻的看向自己。 而周圍,江晨還活著的同胞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 若江晨走了,‘吳懷’便可以將剩下的人吃干凈! 熱血從頭頂消退,江晨站在原地,突然對某種力量之外的東西生出了無限的恐懼。 他在轉頭看,發(fā)現(xiàn)阿韌也趁機逃走了,不遠處,攻略者在內纏住還活著的學生,藍制服早有準備,他們在外圍豎立了防爆盾牌,將這里圈住——除了江晨,沒人能逃走。 要放棄這些同胞么?江晨陷入了艱難的抉擇中。 而那怪物卻異??鞓返呐砼とィ媾@些小蟲子當然也是開心的,但更快樂的,還是他剛剛吃到了許多優(yōu)質的血rou。 力量是深淵生物永恒的追求! 任憑它在場地中間跳舞,江晨卻只敢猶猶豫豫的看著,卻見‘吳懷’的動作突然按了暫停鍵,他維持著常人難以到達的扭曲動作僵硬在原地,只剩下頭頂伸出來的蔓藤還在扭動。 無論是學生還是藍制服,抑或是場外的直播用戶,無數(shù)雙眼睛頂著它,而這根蔓藤卻慢悠悠的扭動著,終于,在尖尖的頂端,一枚花苞被催生出來。 眾人眼看著花苞膨脹,最后在日光中緩緩綻放! 這花朵如同霧靄煙霞,令人心生向往,水晶一樣的藍紫花瓣重重疊疊,支棱在了‘吳懷’頭頂。 顯然對自己開出的花十分滿意,怪物甚至短暫的放過了獵物,搖晃著頭上的花,垂頭湊到荊楚面前,居然是示意他摘花。 眾人看花的目光迷離而貪婪,只有荊楚神色平淡。 便仔細的端詳,男人略微沉吟,隨后搖頭。 怪物沮喪而退開,轉頭就盯上了江晨,花開的不好,一定是養(yǎng)分不夠! 看到它的動作,自小教養(yǎng)良好的江晨同學立刻罵了句臟話,立即就小退了幾步。 經(jīng)過剛才那遭,江晨心中的恐懼感不僅沒有隨著時間平復,反而肆意生長,越來越旺盛。 不知不覺間,貪婪的怪物從內里開始,將吳懷的人皮啃的只剩下半透明的一層,在陽光的照射下,隔著半透明的皮膚,江晨能夠清楚的看到內里蠕動的藤蔓。 ...太可怕了。 江晨又退了幾步,這絕對不是他這個年紀應該承受的。 逃走的念頭愈發(fā)堅定,哪怕知道自己走了剩下的同伴大概是走不了的,江晨也顧不上了。 要逃,一定要逃! 仿佛是察覺到了他的想法,不斷迫近的怪物突然停步,最后站在了距離江晨三米左右的位置。 見他停住,不僅沒有安心,反而更加害怕,江晨還沒有學會消解恐懼,心中急切的想要逃離,他也站定,眼球轉動,試圖找到合適的逃離時機。 而那怪物見他也停了,便側過頭,兩根細細的蔓藤將嘴角向上拉,制造了一個猙獰詭異的微笑。 在江晨警惕的目光中,怪物舉起完好的人類手掌,平行于耳側,做了個拍打的動作。 它敲了三下,江晨尚且沒有反應。 于是怪物又敲了三下,江晨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感覺到,有什么正在敲他的肩膀,頻率和那手指一模一樣。 天光大亮,江晨卻如墜黑夜,不,現(xiàn)在連黑夜都不如。 在黑夜里,他不會看到那些人的表情,那些藍制服們,他們看向江晨的背后,拿著武器的手竟然在顫抖。 心臟沉甸甸的往下墜,江晨知道想,就在我身后,一定有什么東西。 不能往前跑,因為裹著吳懷皮膚的怪物就在自己前面。 不會有什么怪物比它更可怕了。 無路可選,試圖回憶自己剛才揮拳是酣暢淋漓的感覺,兩手不斷顫抖,江晨轉過了頭。 在江晨身后的,是一棵樹。 三年間江晨每天都能見到這棵樹至少四次,樹干上還有江晨刻上去的字。 現(xiàn)在這棵樹脫離的土地,無數(shù)根須沾著泥土的根須變得長而粗壯,那些尖尖的根須都涌向了江晨的眼睛,試圖從他面部薄弱的孔洞中鉆進去,去吸收他血rou中的營養(yǎ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