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隆

    所以這是他今天出現(xiàn)的真正原因？

    喬以笙反問：“你對聶婧溪的全部行程是不是都了如指掌？”

    聶婧溪在陸清儒的別墅里見了什么人，他能通過保姆了解，可以理解。但聶婧溪外出，不至于把要去哪兒見誰都說吧？

    如果陸闖是找人跟蹤聶婧溪，那聶婧溪沒發(fā)現(xiàn)，說明聶婧溪的段位還是低了陸闖一截……？

    陸闖說：“我問你話，你就回答我，其他事你不用知道。”

    又是這句……喬以笙心下暗嘲。

    “你既然那么有本事，怎么不自己查她來干什么的？”——話到嘴邊，喬以笙終歸xiele氣，只說：“她來我工作單位，不代表就是找我的。不過因為薛工不在，她的確見的是我。還是因為解約方面，她希望能再爭取?！?/br>
    陸闖微狹眸，若有所思，繼而問：“還有呢？”

    喬以笙冷漠臉：“我除了拒絕她，還有其他選擇？”

    “能先放我下來了嗎？”她推搡他，“你不累我都嫌累?！?/br>
    陸闖沉默兩秒，終歸松掉手臂。

    喬以笙心里緊張得要命，生怕他追究起來，她資料還沒看就被他發(fā)現(xiàn)了。

    早知道她就不該帶回家來。或者不應(yīng)該在辦公室里循規(guī)蹈矩，直接看掉完事。

    脫離陸闖，喬以笙也奪回她的手機(jī)，前往書桌。

    剛剛他的那張照片并沒有被他刪除。

    喬以笙不禁轉(zhuǎn)頭瞥了瞥他。

    陸闖雙手抱臂問：“你不做飯的話，我點外賣？”

    “隨你?！眴桃泽犀F(xiàn)在不敢離開自己的包。她記得陸闖有擅自翻她物品的壞習(xí)慣。

    正忖著，喬以笙忽然發(fā)現(xiàn)她有兩本書全被撕成碎片丟在垃圾桶里，赫然是她買回來的那抑郁癥相關(guān)的書籍。

    “你干什么？”喬以笙抑制不住憤懣，從垃圾桶里撿起碎片，“不是讓你別隨便動我的東西？”

    買了半個多月，她昨天晚上剛拆封的，還沒翻幾頁。

    陸闖沒什么表情：“你明目張膽地擱你書桌上，難道不是專門用來礙我眼的？”

    喬以笙：“……”

    是的了，她忘記藏起來了。

    “不如你解答一下，你看這種書干什么？”陸闖整個人周身氣息在這短短幾秒內(nèi)變得沉郁。

    喬以笙沉默。

    陸闖邁步走近，直直地望進(jìn)她眼底：“喬以笙，你還在胡亂猜測？”

    “沒有。”喬以笙只能否認(rèn)，“同事的書。之前落在我這里。本來明天應(yīng)該帶去還給她的?，F(xiàn)在你無緣無故撕掉，要么原樣賠書，要么雙倍賠錢，你自己選擇。”

    講完，喬以笙朝他伸手。

    陸闖：“……”

    他似乎噎住了。喬以笙感到好笑。

    雖然她的謊言拙劣，但架不住有效，不僅為她自己找借口，也給陸闖下臺階，如果他繼續(xù)急眼，反而顯得他異常在意。

    等來的是陸闖進(jìn)臥室取他的手機(jī)，很快喬以笙在微信上收到他的轉(zhuǎn)賬，金額是“222”。

    喬以笙：“……”

    折返出來的陸闖單肩斜倚靠門，斜勾唇：“夠不夠？”

    喬以笙勾唇：“看來你開順風(fēng)車的生意很差。”

    陸闖重新發(fā)過來一包。

    2222.

    喬以笙正要再故意嫌少。

    便聽陸闖說：“圈圈下個月的伙食費(fèi)全到你那邊了，你記得對它負(fù)責(zé)?！?/br>
    喬以笙：“……”

    陸闖打著呵欠，躺來客廳的沙發(fā)，舉著手機(jī)問：“你要吃什么？”

    喬以笙落座書桌前：“隨便?！?/br>
    現(xiàn)在她和陸闖一起吃飯，幾乎不會再出現(xiàn)陸闖點到她不愛吃的情況。算是彼此摸透了飲食習(xí)慣。

    不過原本他們的飲食習(xí)慣就差得沒有很大。畢竟同為霖舟人，一片水土養(yǎng)出來的。

    要說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比較耐干，但她不行，必須搭配湯湯水水。

    想到他生母并非霖舟人，而他小時候跟著他母親生活，喬以笙能理解了，多半是他的口味受了些他母親的影響。

    接下去直到外賣來之前，喬以笙都先裝模作樣在電腦上忙碌，時不時偷瞄兩眼她書柜最底層的抽屜。

    萬幸，雖然書沒藏起來，但父親的圖稿她有收拾。當(dāng)時收拾還并非為了防陸闖，完全是因為珍貴，她舍不得隨處放。

    期間陸闖曾敏銳地問過一句：“你今天怎么回來這么久還不去換衣服？”

    喬以笙心里一慌，面上強(qiáng)裝鎮(zhèn)定：“陸闖，你越來越了解我的生活習(xí)慣，嗯？”

    不知不覺間，她倒又模仿了陸闖對她用過的句式與語氣。

    于是她被陸闖充滿興味的語氣反懟回來：“喬以笙，你越來越喜歡學(xué)我，嗯？”

    喬以笙沒和他計較了。這樣的氣氛即便不算多融洽，也總比和他吵來吵去強(qiáng)。

    之后一起吃了外賣作為晚飯，陸闖又躺在沙發(fā)上也不知是玩手機(jī)還是和誰聊天。

    喬以笙有點耐不住性子，在發(fā)現(xiàn)他又打呵欠的時候，趁機(jī)試探性問：“你做賊去了？現(xiàn)在困成這樣？”

    陸闖應(yīng)得含混：“嗯，做賊。要吃牢飯的那種大買賣。”

    “……”喬以笙暗示，“那麻煩你回臥室去犯困，別留在這兒影響我辦公?！?/br>
    陸闖是面朝她的方向躺的，聞言眼皮子掀起：“怎么？你打算通宵？”

    喬以笙覺得自己回過味兒來：“陸闖，所以是你在等我一起睡？”

    陸闖嗤聲：“不等你一起，難道等著你洗漱的時候水聲把我吵醒？”

    ……狗嘴里又沒吐出象牙。心底喬以笙愈發(fā)著急，腦筋快速轉(zhuǎn)動。

    她如果不洗漱直接去睡，在他看來必然有古怪。

    可她總不能帶著包一起進(jìn)衛(wèi)生間。

    卻更加不能讓包離開她的視野范圍和陸闖呆在一起。

    在趕不走他的情況下，那只能……她帶他走了……

    喬以笙起身，行至沙發(fā)前，自上往下睨他：“確定你是怕我吵醒你，而不是等著伺候我？”

    陸闖眉峰輕輕挑起，自下往上睨她。

    喬以笙彎下腰，湊近他：“機(jī)會只有一次：要不要跟我進(jìn)去洗澡？”

    陸闖哼笑，丟開手機(jī)，從沙發(fā)坐起，眼神銳利又直白：“你別后悔?！?/br>
    ……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喬以笙趴在水汽朦朧的淋浴間玻璃上時，懊惱自己沒想個更好的辦法……

    但終究，喬以笙達(dá)成了她的目的，成功地裝睡，熬到讓陸闖比她先睡了過去。

    第187章 吟

    他是趴著睡的，一只手臂整個橫過來她的胸口。

    喬以笙小心翼翼地拿開，悄摸爬下床，回頭確認(rèn)她陸闖有沒有被她吵醒。

    做賊也不外乎如此吧？

    可明明這里是她家，她要拿的也是她自己的東西……

    套上衣服，喬以笙帶上手機(jī)躡手躡腳溜出臥室，關(guān)上門。

    把文件夾從她的包里掏出來，她坐在書桌前摁開臺燈，開始翻看里面的照片。

    她實在等不及了。

    也不敢再等了。

    萬一不小心落得和那兩本書一樣的下場可怎么辦？

    有點年頭了，像素一般般，每張照片右下角全顯示有拍攝時間，根據(jù)時間可以判斷那時候的陸闖大概幾歲。

    一開始是距離現(xiàn)在比較近的時間，應(yīng)該就是陸闖被帶回陸家前住的最后一個地方。

    電線扯得像蜘蛛網(wǎng)一般密密麻麻、縱橫交錯，和伸出窗戶外面的晾衣桿交織在一起，遮擋了本就狹窄成一線的天空，看上去陰暗、潮濕又臟亂。

    如若不是因為她的職業(yè)，對霖舟一些標(biāo)志性的建筑群體有所了解，喬以笙很難迅速認(rèn)出來，那是前幾年已經(jīng)被霖舟政府改造掉的城中村。

    喬以笙眉心不由蹙起。她想象過他以前居無定所、過得不好的程度，但未料想竟到如此地步。

    往后翻到下一個地方，喬以笙蹙起的眉心又揪緊了些——她沒認(rèn)錯的話，是比起城中村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筒子樓。

    筒子樓比城中村更早地被霖舟政府治理，已經(jīng)拆除，相較于城中村的改造，是完全消失了蹤跡。

    喬以笙記得大學(xué)時期上專業(yè)課時，老師還嘆息過，筒子樓是曾經(jīng)一段時代的印記，承載了他們上一輩人的記憶，如今雖然住不了人但還是具有歷史價值的，拆除得不留痕跡委實可惜，要做考察還得到外地去，只希望外地的筒子樓能盡可能長久地保存下去。

    那時候喬以笙在學(xué)習(xí)資料里看到的筒子樓多是些上一輩人群居生活的溫馨與美好。

    可眼前的照片向她展示的是隨著時代的發(fā)展筒子樓淪落為“貧民窟”的簡陋、逼仄與昏暗。

    揪緊得不僅有喬以笙的眉心，更有喬以笙的心。

    好在再往前翻，生活環(huán)境比筒子樓和城中村好不少。

    估摸是郊區(qū)村鎮(zhèn)地帶人家的自建房，樸素是樸素了些，但至少看起來干凈、敞亮。

    根據(jù)目前為止照片中顯示的時間和地點，陸闖越長大，住的地方越靠近霖舟市中心，卻也越過越差？